千年家族：香火不絕 第117章 兄妹反目

聖誕三百年冬

琅邑

大雪紛飛，琅邑低矮的城牆被冰雪覆蓋。

琅邑是一座年輕的城邑，琅邑大夫原本是泉氏一族的一個庶子。

泉氏是欣國的老牌卿大夫家族，誕生於欣聖祖時期。

泉氏一族響應國君的號召，向河濟之地擴張，讓自己的一個庶子在河濟左河郡建造城邑，開辟封地，成為琅邑大夫，開創了琅氏小宗。

然而，琅邑大夫卻在戰爭中被叛軍俘虜，並且被扒皮抽筋。

泉氏從有欣氏脫離後，便以泉氏自稱，成為有欣氏的小宗，琅氏從泉氏脫離後，又以琅氏自稱，成為泉氏的小宗。

大宗小宗是相對而言。

在整個天下，周天子是大宗，姬姓諸侯是小宗。

在諸侯國內部，國君是大宗，同姓卿大夫是小宗。

在卿大夫家族內部，嫡傳是大宗，庶傳分支是小宗。

大宗繼承氏，小宗可以蹭大宗的氏，也可以獨自開辟新的氏，但一般的小宗都會開辟自己的氏，因為人人都不想低人一等，都想開辟屬於自己的家族傳承。

大宗小宗形成了一個等級分明的社會體系。

周天子之所以要乾預其他諸侯內部的大小宗之爭，就是不想開先例。

如果作為小宗的卿大夫可以篡位作為大宗的諸侯，那麽，同理可得，作為小宗的諸侯，是不是也可以篡位作為大宗的周天子?

這個先例不能開，如果開了，就不僅僅只是一個諸侯國內部的家務事，還會影響周禮和周天子的神聖性。

不過，泉氏一族雖然失去了一個能力出眾的庶子，卻又得到了一個能力出眾的養子。

“婧”在欣宮苦學三年，拜泉氏上卿為義父，成為琅邑新的領主。

這些年，婧的改變很大，他被欣國本土的繁華所震撼，心中無比鄙夷自己野人的身份，於是發奮學習，成為欣宮有名的少年天才。

這一次，他便是跟隨公子深鎮壓河濟叛軍，奪回屬於他的封地琅邑。

“從今以後，我叫琅婧，是琅邑大夫！我的父親是欣國十二上卿之一的泉氏上卿！我也是欣國貴族！”

曾經親密無間的兄妹，如今卻反目。

哥哥成為仇人的義子，幫助仇人鎮壓自己的同胞。

妹妹高舉反旗，發誓要與仇人血戰到底。

“姸妹，不要再執迷不悟了，何必為了一群粗鄙呃野人而耽誤我們自己的前程?”

“你哥哥我現在已經是欣國貴族，是名正言順的琅邑大夫，你向我投降，我會讓我的義父向國君求情，饒恕你之前被蠱惑而叛亂的罪過。”

“向我投降，獻出琅邑，從此我們榮華富貴，衣食無憂。”

“小時候，你不是最羨慕隔壁聚落族長之女穿著漂亮的絲綢衣服嗎?向哥哥投降，你想要多少美麗的絲綢衣服，我都可以在南欣城給你買來。”

琅邑城下，婧向城牆上的姸勸降。

“兄長，欣人屠戮我們的族人，你卻認賊作父，還幫助欣人殺戮自己的同胞，你還有良心嗎?！”

姸既憤怒又悲傷，他憤怒自己的兄長居然如此沒有良心，幫助仇人屠戮自己的同胞，悲傷曾經對自己悉心照顧的哥哥，竟然被仇人的花花世界迷惑了心智。

這幾年來，越來越多部落退出【自由之心】，甚至幫助欣國郡師鎮壓自由之心。

只因再公子深的勸說下，寬仁的欣伯琦寬恕了河濟叛軍首領們的罪行，允許他們戴罪立功，並且保證所有部落首領的特權。

不僅如此，在半年前，欣伯琦的次子公子深還迎娶了十幾位部落首領的女兒。

而且，接親儀式非常隆重。

公子深並沒有因為這些媳婦出身野人部落就鄙視她們，而是給足了禮遇。

南欣城專門為這些土著首領的女兒舉行慶典活動，用歡迎周天子的禮儀去歡迎這些土著野人。

為了平定河濟的叛亂，欣國什麽手段都使出來了，居然不顧周禮的規矩，用歡迎周天子的排面去歡迎一群土著部落首領的聯姻女兒。

而且還授予每一個土著部落首領“王”的稱號。

欣國國君自己都不敢稱王，反而允許自己的一群附庸部落首領稱王，這就叫靈活。

有欣氏為了維持統治，沒有什麽底線是不可以突破的。

允許稱王又算什麽?當年周武王不也允許武庚稱王?

周禮之類的規矩只是為了維持統治，如果為了遵守規矩而動搖了統治，那就本末倒置了。

什麽八佾舞於庭，那都是小意思，必須十佾舞於庭。

反正欣國也不是第一次違背周禮了。

魯國國君還因為這件事，公開咒罵欣伯琦。

欣伯琦隻當沒聽到，你罵任你罵，我繼續僭越周禮，你有本事就來打我。

河濟土著部落首領們從欣國身上感受到了足夠多的誠意，加上自由女王倡導自由平等，不允許他們奴役自己的族人，所以他們紛紛退出自由之心，選擇重新投靠欣國，反過來幫欣國鎮壓自己的同胞。

“寧與友邦，不予家奴。”

這是這些土著部落首領們內心的真實想法。

以前，是欣國擴張太著急了，侵佔他們的土地，掠奪他們的人口，把他們往死路上逼，他們才不得不加入自由之心，反抗欣國的統治。

如今，欣伯琦允許他們自治，不會派遣官吏對他們直轄，給予他們充分的自由，讓他們可以像以前一樣繼續自由地奴役自己的族人，那他們又何必反抗呢?

幫助自由之心反叛成功，也不見得有什麽好處，族人們都去投奔自由女王了，他們反而成了光杆司令。

兩年前，自由之心勢如破竹，欣國三郡甲士望風而逃，【自由王國】有一統河濟之勢。

然而，短短兩年過去，就因為欣伯琦聽從了公子深的建議，自由之心便兵敗如山倒，從眾星捧月變成了眾矢之的。

原本，自由之心得道者多助，欣國失道者寡助。

隨著公子深的德政推行，自由之心成為了失道者寡助，欣國成為了得道者多助。

如今，自由王國只剩琅邑一座城邑。

自由女王姸困守孤城，已經是死路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