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國一百六十四年秋
鎬京
“君上,我們該出發了。”
使者“坤”催促欣子木盡快動身回欣國。
子木原本三個月前就要動身,但是天子兼老師的豳父剛好在他出發前一天駕崩。
子木選擇留下來為豳父服喪三月。
如今服喪結束,也終於該回欣國了。
新的天子姬燮(周夷王)對豳父派系非常看不順眼。
由於欣子木算是豳父的半個學生,所以也恨屋及烏,對欣子木看不順眼,所以姬燮為篡位者“羿”的其中一個庶子“雷”授予了正式的欣伯稱號。
天子親自背書,為篡位者的後裔授予正式的諸侯名分,這種違背周禮的事情,卻沒人反對。
子木等人乘坐三輛馬車,向著北方而去。
在途徑燕國(南燕)時,子木唯一的妻子卻生下一個男孩。
妻子是野人老者的孫女,雖然地位卑微,卻跟著子木奔波十多年,此前還為欣子木生下兩個女兒。
長女夭折,二女兒才三歲。
子木為剛剛出生的長子取名“玉蝶”,希望長子像玉蝶花一樣堅韌不屈,不管遇到怎麽樣的困難,也不會放棄希望。
夜裡
眾人在燕君的別館歇息。
睡夢中,子木隱約聽到腳步聲。
他猛然驚醒,卻發現屋子裡空無一人,身旁是他睡著的妻子。
虛驚一場,他再次閉眼睡覺。
不過……
當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又響起時,他立刻起身,抽出旁邊的佩劍。
在黑夜中,子木能夠看到一個人影,那人影提著一柄長劍,似乎是愣了一下。
隨後,人影突然朝子木襲來。
“有刺客!”
子木驚聲大喊,並與刺客纏鬥。
鐺!
刺客的劍被打落,但是欣子木的肩膀也被刺中一下。
旁屋的仆人們也被驚醒,他們提劍趕來。
刺客想要逃走,卻被眾人包圍。
“誰派你來的?”
欣子木還想問出點什麽。
但那個刺客卻只是冷笑一聲:“我之所以失敗,只是因為一開始想要生擒你,否則,你已經死了。”
說罷,他又抽出腰間的匕首,朝自己的心臟捅去。
刺客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恐怕是偽君派來的刺客。”
“君上,我們不能再耽誤了,如今欣國人心思舊,必須盡快回去奪回君位,一旦偽君穩固了權力,再想奪回君位就難了。”
使者坤檢查著刺客的物品,如此分析道。
雷在戰爭中擊敗了自己的兩個弟弟,即位成為欣君,還被天子冊封為欣伯,現在正忙著在國內清洗反對派。
從輩分上講,雷是子木的侄子,比子木小了十三歲。
雷的君位並不穩固,他兩個弟弟的殘余勢力、公子熒、婻氏(公女婻的後裔)、枯邑大夫“宸”、廢君子木,都對君位虎視眈眈。
子木得到了宗室們的支持,雷得到了周天子的冊封,宸擁有強大的軍隊,公子熒擁有大義名分,婻氏是武公最親近的分支。
“坤,能講講欣國這十多年都怎樣嗎?”
在北歸路上,欣順帶問起了欣國這些年的事,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這十多年來,欣國一直在開疆擴土,內部也蓬勃發展,先君羿用自己強大的能力向大家證明了他的合法性。”
“欣國頒布了自己的貨幣和度量衡,制定了更加細致的律法,還建好了轢原通往狄原的直道,並且向北征服了許多山戎部落,剝奪了河水四族的封地,將河水四族的民眾劃分給了宗室。”
“並且向南征服了許多野人聚落,開擴了上車邑和下車邑(位於邢國北邊)。”
使者坤侃侃而來,他的話也讓欣子木明白。
如果不是羿沒有處理好繼承人的事,搞得諸公子奪位,引起了宗室們的反感,他根本沒機會回欣國奪回君位。
宗室們一開始對羿並不支持,認為這是個篡位者。
但是欣國在羿的統治下蒸蒸日上,宗室們這才承認了羿的君位合法性。
如果羿能夠處理好繼承人的事情,宗室們是絕不可能迎回廢君子木的。
“當年武公沒能處理好繼承人的問題,引起了欣國內亂,羿兄沒能處理好繼承人的問題,也引起了欣國內亂。”
“作為一國之君,處理好繼承人問題,培養一個優秀的繼承人,重要性並不比治理好國家更低。”
欣子木知道自己能力差,即便經過了豳父的培養,也僅僅只是勉強及格的水平,跟明君的標準可差太多了。
既然自己成不了明君,那就做個守成之君,把自己的兒子培養成明君。
眾人一路向北,走走停停,在一個月後終於抵達邢國。
跟上次不一樣,邢侯在知道欣子木得到了欣國宗室的擁護後,熱情地接待了子木。
眾人住進了邢侯的宮殿。
邢侯安排美麗宮女服侍眾人,甚至連仆人們也得到了邢國美女的服侍。
欣子木從未有過如此享受,哪怕以前做國君的時候,也不敢如此享受,之後更是常年奔波,剛要振作起來的欣子木,沉浸在了邢國的溫柔鄉。
一個月後
某一天清晨
欣子木剛剛與一位邢國美女歡愉結束,進入了短暫的聖賢狀態,他看著旁邊衣衫不整的邢國美人,突然無比懊悔。
“欣子木啊欣子木,你是要回去奪回君位的,怎麽能沉浸在溫柔鄉裡。”
“從今天開始,戒色!”
然而
戒色行動隻持續了三天。
三天后,當那位邢國美人梨花帶雨時,欣子木忍不住心疼道:“好好的你哭什麽?”
“邢侯讓妾服侍欣君,可是欣君您這幾天卻不寵愛妾,邢侯認為是妾沒能服侍好您,所以打算將妾賞賜到軍隊,給那些士兵當玩物。”
欣子木心有不忍,於是安慰一番美人後,再度與美人歡愉。
此後的一個多月裡,欣子木不斷在【沉浸溫柔鄉】【懊悔】【振作】【再沉浸溫柔鄉】【再懊悔】【再振作】的反覆循環中度過。
使者坤忍無可忍,在一天夜裡,他帶著幾個仆人,闖入子木的臥室,準備殺死子木的專屬美人。
“你們也要刺殺我嗎?”欣子木在睡夢中驚醒,保護著身旁的美人。
“您是要回去奪回君位的,如今卻被妖女迷惑心智,沉浸在妖女的美色中,為了欣國的未來,為了聖祖留下來的江山社稷,我們必須殺死這個迷惑您的妖女!”
坤說完,就對著美人怒目而瞪,提劍殺去。
“君上……”美人躲在欣子木的身後,非常恐懼,她很無辜,也很無奈。
她也不想以色事人,但這是邢侯的任務,如果不這麽做,邢後就會將她賞賜給軍隊。
“坤,你要犯上作亂嗎!”
“這是孤的美人,你是孤的臣子,你怎麽可以帶人硬闖君主的臥室,還想刺殺君主的寵妃。”
“你這是不忠!”
坤不管不顧,讓仆人們控制住了欣子木,然後當著欣子木的面,將那位美女殺死。
“呃!——”
美人不甘心,男人們的權力遊戲,付出代價的卻是她這個無辜少女。
“不!”
“該死!”
“坤,你是個亂臣賊子,後世史書將會唾罵你!”
欣子木被自己的仆人們控制,掙扎不了,直到美少女已經被殺了以後,仆人們才送來他,讓他自由行動。
看著了無生息的美人,欣子木提劍向坤刺去。
坤不躲步避,被子木刺中。
不過,好在沒有刺中要害,差一點點就刺中心臟。
刺完以後,欣子木突然懊悔,幡然醒悟。
“我都做了什麽……”
“我殺死了自己最忠心的臣子,居然只是為了一個女人。”
他又懊悔了,又重新振作起來了,趕忙扔下手中劍,扶起重傷的坤,很是後悔地道歉:“都是孤的錯,是孤的錯。”
隨後,他又朝仆人們大喊:
“都愣著幹嘛?快去宮裡請邢侯的醫師!”
仆人們趕忙去找邢侯醫師。
躺在子木懷中的坤卻露出笑容,他很欣慰,因為他的君主終於又振作起來要勵精圖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