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出房門,隨手將屋門關上,看著站在屋外興高采烈的邊士寧,
他面帶微笑的問道:“真的?在哪兒抓住那廝的。”
“說來也巧,我們正攻下側門後,正在追殺魏三手下,這人就鬼鬼祟祟的溜著牆角偷摸著往側門跑。”
邊士寧笑著說道:“我一看就知道這人有鬼,就將他抓起來,送了過來。”
說著,邊士寧揮手讓兩名軍漢押著一個外披粗布衣服,內裡卻穿著綢緞內襯的中年漢子,從院外走進來。
李公佐上前用短刀挑起中年人的下巴,定睛一瞧,果然是豐樂樓東家吳仁義。
“果然是你,在豐樂樓那天晚上,魏三見的人就是你吧?”李公佐冷冷的問道。
吳仁義看著李公佐手中的短刀,有些害怕的說道:“別……別殺我,我什麽都告訴你。”
李公佐眸光閃了閃,扭頭對邊士寧說道:“邊十將,你帶人將莊裡的奴仆集中到一個屋子。”
“守好莊子大門和側門,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能出去。”
邊士寧知道李公佐將自己支走,是不想讓他參與的太深,畢竟知道的越少,就越安全。
他點點頭,抱拳說道:“得令。”說完,就帶領手下士卒離開後宅。
離了院子,一旁的曹青好奇的問道:“老邊,你說他們那幫人到底想知道什麽?”
邊士寧瞥了眼一副好奇寶寶的好友曹青,瞪了他一眼,低聲說道:“不該問的別問,咱們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曹青撇了撇嘴不再言語。
邊士寧說完,扭頭看了眼夜幕下的那座小院子,搖搖頭快步離去。
而在小院子裡,李公佐和楊黑熊拽著吳仁義胳膊,將其拽進屋子裡,推倒在魏三旁邊的地上。
楊黑熊囑咐手下都出去,接著將房門關上。
李公佐走上前,一把抓住吳仁義的頭髮,狠厲的說道:“先從你開始吧。那晚上你為什麽要姓黃的偷襲殺我?”
吳仁義咧了咧嘴角,忍住頭皮的疼痛說道:“是你……是你偷聽到我們的談話,不殺你我們多年的謀劃,豈不是白費了。”
李公佐松開吳仁義,歎了口氣說道:“就因為我走錯房間,你就要殺人滅口,你們是真不把人當人看啊。”
“我猜,包廂裡除了你倆,應該還有別人吧?”
吳仁義眼神一縮,和魏三對視一眼低頭不語,李公佐冷笑道:“我猜應該是一個不能泄露行蹤的官府中人,能夠在謀取馮氏酒坊一事上起關鍵作用的人。對吧?”
看到吳仁義和魏三均不說話,李公佐猜道:“是臨安知府趙子潚嗎?”
看了看兩人的眼神,李公佐又說道:“不會是他,他要想求財不會這般胡來。難道是典史、推官、通判……”
李公佐仔細觀察兩人的眼神,肯定的說道:“原來是臨安府左通判。”
通判一職在初置時全稱通判州軍事,別稱監州、倅貳等,宋代時是正五品,明清兩代為正六品。
在宋時,通判與知府同領府事,職掌兵民、錢谷、戶口、賦役、獄訟審理等事務。可以說是知府之下第一人。
而且,臨安府公文,知府須與通判一起簽押,方能生效。
看到吳仁義和魏三眼神飄忽,瞳孔放大的樣子,李公佐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如此一來,整個事情就清楚了。
這些人是以左通判為首,吳仁義、魏三等人為輔的黑惡勢力團夥,還要加上錢彪錢都頭。
那晚上他們就是在商量如何具體實施謀取馮氏酒坊的計劃,卻被自己無意間撞破。
李公佐想到這,突然腦海裡閃過黃二被殺一案,如此就說得通了。
楊黑熊在一旁疑惑地問道:“什麽左通判?二郎在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
李公佐笑著拍了拍他的手臂,說道:“黑熊哥哥寬心,那我就從頭說起吧,看我猜的對不對。”
“事情還要從黃二被殺一案開始說起……”
自從錢彪以黃二被殺封了醉仙樓開始,李公佐就對此有了懷疑。
黃二應該是吳仁義負責買通的內奸,用來監視馮學明一家人的諜子。
可黃二只是個酒坊夥計,他探聽不到什麽核心秘密,所以他們在馮學明身邊一定還有內奸。
聽到這,魏三不自覺的看了眼旁邊的大床一眼,心中震驚莫名。
“至於黃二為什麽被殺,我猜他已經沒有了利用價值。對吧?”李公佐說道。
吳仁義此時也不再害怕,說道:“沒錯,是我讓黃教頭殺的他。這賊廝鳥拿了錢還不滿意,竟然敢威脅我。老子將他殺了連錢都不用給。”
“所以,為了馮氏酒坊的釀酒秘技,你們又設計綁架了馮學明和他的兒子對吧?”
這時,魏三躺在地上接腔道:“不管我們使了多少手段,始終找不到馮氏酒坊的秘技,於是我建議綁架他們父子,直接拷問出秘技。”
“那你們得到馮氏酒坊的釀酒秘技了嗎?”
“隻得到了一部分,我讓懂釀酒的人看過了,核心的秘技他始終沒說。”
“那你們就不怕時間太長,起了變數?”
“變數?等馮氏父子堅持不住,將秘技說出來,把他們一殺誰會知道?要不是你,我們的謀劃怎麽會失敗?”魏三恨恨的說道。
李公佐又將目光盯著吳仁義,說道:“你們得到秘技後準備幹嘛?”
吳仁義奇怪道:“當然是開酒坊, 以此掌控住整個臨安的釀酒市場。”
釀酒、售酒、勾欄瓦舍、水運、碼頭貨運,李公佐想到仁義和魏三經營的各種營生,其中包含了臨安城內大小行業。
看來這左通判所圖非小啊,不對,他一個五品官有這麽大的野心?或許他背後還有人。
李公佐又問起吳仁義:“那你為什麽要對付醉仙樓?”
吳仁義恨恨的說道:“剛開始我沒想怎麽樣醉仙樓,可沒想到我為了釀酒秘技,布局多年,眼看就要成功了。”
“沒想到醉仙樓竟然新釀出一種,誰也沒見過的美酒,不將醉仙樓弄死,我還怎麽獨佔臨安釀酒行業?”
聽到這,李公佐點點頭,如此一來一切都清楚了。
左通判夥同幾人物色些外來商賈,將他們搞得家破人亡後,獨佔某個行業。
看來這左通判並不是為了錢,而是有更大的謀劃,或者說左通判背後的人,有更大謀劃。
想通了這,李公佐就唏噓的說道:“那天,要不是焦四調戲我嫂嫂,我又怎麽會卷入你們的謀劃裡?”
“不過說到底,還是你們謀財害命走上邪路,終有一天,這些報應就會反噬到你們自己身上。”
李公佐說完,就舉起樸刀,一刀將魏三的人頭消去,而其脖頸上的鮮血噴了吳仁義一頭一臉。
他被嚇的哇哇亂叫,害怕的往後躲去,想要離面前的殺星遠一點。
而李公佐雙目噴火,就像再次揮刀結果了吳仁義。
卻聽門外傳來一陣喊叫聲:“二郎,不好了。你快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