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彪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
豁然站起身,冷呵道:“誰在那邊,給老子滾出來。”
不等剛才那道聲音再次傳來,就見牢房深處的黑暗中,衝出來幾個身強力壯的衙役。
這幾個壯班的壯丁怎麽在這裡?
還沒等錢彪反應過來,幾個壯丁二話不說,衝上來扭著錢彪的胳膊將其摁倒在地。
這時,錢彪才反應過來,那道熟悉的聲音原來是知府趙子潚,
趙知府恐怕早就猜到他會來找吳仁義,這才提前設下埋伏,就等獵物進了圈套,他好來個捉奸捉雙、拿賊拿贓。
錢彪想到這,掙扎著扭頭向後看去,果然,身後老房門口,一位身穿紫色官服的老者負手而立。
這不是臨安知府趙子潚還會是誰。
錢彪被四個大漢按住身子,急切間想到不能讓吳仁義開口,不然就全完了。
他猛地朝距離自己兩步遠的吳仁義吼道:“快將它喝掉……”
吳仁義已經被突然出現的衙役,以及紫袍高官嚇懵了,有些不知所措,
聽到被摁在地上錢彪發出一聲怒吼,吳仁義這才反應過來。
他咬了咬牙,死就死吧,十八年後老子還是一條好漢。
於是,吳仁義將手中瓷瓶蓋子打開,抬手就要將瓷瓶裡的毒藥倒進自己嘴裡。
在錢彪大聲吼出那句話後,趙知府終於反應過來,之前距離有些遠,只能聽到兩人的說話聲,
而錢彪放在地上,被吳仁義拿在手裡的東西,一時間看不真切。
趙子潚急忙吼道:“攔住他……”
電光火石間,站立在牢房門口的宋武一個箭步衝過去,在吳仁義就要將毒藥倒進嘴裡的時候。
他機智的沒有去抓吳仁義手裡的小瓶子,而是用大手捂住吳仁義的嘴,
結果,吳仁義小瓷瓶的毒藥全都灑在宋武的手上,並沒有倒進他的嘴裡。
吳仁義本就是個十分惜命的人,要讓他倉促間自殺,本能的有一絲的猶豫,而就是這絲猶豫,救了他的命。
卻也葬送了錢彪和他身後左通判的政治生命。
錢彪看吳仁義並沒有將毒藥倒進嘴裡,而是被此前一直小看的宋武給阻攔住。
他的臉被按在牢房腥臭的泥地上,緊咬著牙悲哀的想,一切都完了,這次不僅沒有殺掉吳仁義,還將自己也搭了進去。
在牢房外的趙子潚見宋武將吳仁義按住,這才松了一口氣。
差一點,真的差一點。
要是那吳仁義一死,死無對證下他還怎麽扳倒通判左大光?
趙子潚臉上浮起微笑,對宋武說道:“宋都頭好功夫,當給你記個頭功。”
宋都頭擦了擦手,客氣的說沒什麽,接著他拽起吳仁義,將他關到看守嚴密的死牢。
見吳仁義被帶走,趙子潚這才尊下身子,對錢彪冷冷的問道:“錢都頭,說說吧!是誰指使你來毒殺吳仁義的。”
錢彪此時沒有了剛才的沮喪,反而瘋狂的大笑起來:“哈哈,老子看那吳仁義不順眼,自己一個人來的,不行嗎?”
趙子潚擺擺手讓壯班壯丁們將錢彪抬起來,冷笑道:“你還挺仗義,但在大牢裡仗義是沒用的。”
說著,就將宋武召來,對他說道:“錢彪交給你了,一個晚上的時間,務必讓他開口。”
之前屈居於錢彪之下的宋武,本就被錢彪長期欺壓,心中憋了一肚子的怨氣,
聽聞能夠光明正大的公報私仇,他興奮的說道:“趙公,屬下一定會讓他開口的。”
看到宋武面上冷酷的笑,錢彪心底一涼,這次落在他的手裡,真的是涼涼了。
只希望左通判能夠盡快來救自己。
趙子潚吩咐完,就不想在此過多停留,背著手轉身離開大牢。
而宋武見趙子潚離開,這才將憤恨的目光緊盯著錢彪,恨恨的說道:“姓錢的,夜還很長,咱們慢慢來。”
說著,就示意手下壯丁,將錢彪押去刑訊房,他要好好招待錢都頭。
趙子潚緩步離開大牢,聽聞身後隱隱傳來的慘叫聲,看了看不遠處通判公房,心中得意一笑。
等扳倒了左大光,老夫一定將此事奏報給官家。等到了關鍵時候,這件事就是扳倒湯思退的導火索。
翌日,
三元坊李家,
李公佐依靠強大的生物鍾,準時的醒來。
他看了眼身旁的素雪一眼,從她香軟細膩的懷裡抽出胳膊,方才穿衣起床。
李公佐忍住心中泛起的璿旎,起床後在院子裡大力一套太祖長拳,散發旺盛的精力。
哪知剛活動開身子,就見對面東廂房房門“吱呀”一聲打開,一位身材妙曼惹人注目的美婦人開門走了出來。
蒲蘭馨揉了揉杏眼明眸,將一盆洗臉水潑到院子裡,這才看到正在院子裡打拳的李公佐。
這混小子昨晚撩完老娘就跑不說,昨晚還那麽死命折騰素雪,那雪娘的嬌喘聲都傳到東廂房了。
想到這,她那素面朝天,未施粉黛的瓜子臉上浮起一抹羞紅,
調侃的對李公佐說道:“二郎起來這麽早,看來昨晚沒把雪娘折騰夠吧?”
“哪裡,是素雪承受不住某的韃伐,早早就睡了……”李公佐眨了眨眼睛故意這樣說道。
蒲蘭馨忍不住啐了不要臉的小渾球一口,這人難道聽不出來老娘是在調侃他嗎。
她忍住心中的羞怒,瞪了李公佐一眼, 扭著水蛇腰,渾圓挺翹的磨盤一搖一擺,往茅房走去。
李公佐輕嗅著空氣中飄散的那抹如麝如蘭的幽香,喃喃自語道:“不急,不急,今後的日子還長著呢。”
眼看嫂嫂已經轉過牆角不見了蹤影,李公佐這才轉身走向大門,準備去尋宋都頭。
剛走到大門口,他就看到邊士寧等六位軍漢早早地來到李府,幾人坐在門房裡和程大山說笑玩鬧著。
李公佐走到門房口,笑著問道:“邊十將,你們不在軍營點卯,怎麽跑我這來了。”
邊士寧自從昨晚將兩百貫銅錢,還有兩匹綢緞帶到家裡,
被驚喜的父母妻兒一頓猛誇,說他有出息了,一定要跟著貴人好好乾。
邊士寧紅著臉抱拳說道:“郎君,之前李將軍不是讓我等守護你一個月嗎?這還沒到時候,我等可不敢違抗軍令啊。”
李公佐聽到此話不禁莞爾失笑,點頭答應道:“那好,就麻煩諸位兄弟再跟我一段時間。”
他知道這些軍漢們是無利不起早,李公佐也不點破,有錢大家一起賺,何樂不為呢。
想到這,李公佐就招呼邊士寧等人跟自己出去一趟。
一路上,邊士寧興奮的問道:“二郎,是不是又要去打誰?”
聞聽此言,李公佐翻了翻白眼,說道:“哪有那麽多好處等你來佔啊!”
“不過,咱們確實是去消滅金沙幫余孽,但這次是臨安府宋都頭做主,我們就是跑腿的。”
邊士寧聽說還是去打金沙幫余孽,心想要是像上次那樣發筆橫財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