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主,這樣會不會不太好啊?”街市上,胡九挑著二十多隻草蚱蜢一臉擔憂的朝賈琿問道。
賈琿渾不在意,反而心大的到處挑挑揀揀:“有什麽不好的?”
“就是.就是咱們兩文錢一個草蚱蜢的事情啊,再加上之前那個老丈的表情,繡衣可都是看在眼裡的,會不會”胡九欲言又止。
“不會不會,這玩意兒就是用葉子編的罷了,他能一次拿出來這麽新鮮的草蚱蜢來,家裡定然種了很多這種”賈琿突然轉過頭來仔細看了眼草蚱蜢,然而就是沒認出來是什麽葉子,“.這種葉子嘛!”
“放心就好,一文錢他都有的賺,當年在北平城的時候我甚至都見過一文錢兩個的呢!”
胡九這才放心了一些。
不知道行價還好,買東西貴了那叫“千金難買爺高興”,可自己知道行價還要多花那麽多錢去買.
那就叫冤種了。
其實那老頭賣自己五文錢一個的話自己也就買了,可十文錢
算了,不想了。
將繡衣衛的煩惱拋之腦後,賈琿繼續晃晃悠悠的遊走在街市中。
思來想去已經很長時間未曾這樣漫無目的的閑逛了啊.
小時候自己就總是喜歡自己一個人帶著護衛在大街小巷瞎逛,放了學也不回家,懷揣著帶著的十到二十文錢,非要花光了才會回家。
也因此而經常錯過飯點,總是會被心知肚明自己去向的太太責罵,還要餓一頓飯以示懲罰。
雖說在外面吃了二十文錢零嘴的自己也根本不餓,但架不住老太爺心疼孫子,大半夜的自己總是會被老太爺從被窩裡面拖出來,迷迷瞪瞪的被硬塞進去一頓飯
也虧得自己活動量大而且一直習武,消耗快,否則非要胖成球不可!
長安市面上肉眼可見的多了不少胡人,賈琿甚至都能辨認出很多穿著自己民族的服飾的胡子來。
他們大多都是回鶻人,也有少部分哈薩克與一些波斯人,賈琿甚至還發現有不少突厥人。
此突厥非彼突厥,他們可比奧斯曼那種血統純多了!
賈琿左看看右看看,從畫糖人的小攤上買了一副“螳螂”正要張開嘴咬一口時,一道有些熟悉的聲音傳入了自己的耳朵裡.
“賈小.小賈將軍?”
“嗯?”賈琿猛地回過頭去,發現一個有著翠綠色眸子的回鶻女人正同樣一臉驚訝的看著自己
。。。。。。
街邊的一家烤饢店裡,賈琿與一家.六口相對而坐,相視無言。
“命運可真是奇妙啊.”不知過了多久,賈琿這才抬起頭來看向坐在中間、抱著一個和小衙內差不多大的嬰兒的回鶻女人。
“我是真的沒想到竟然會在長安見到你們啊.祖慕熱蒂姐姐。”
眼前人可不就是拿走了賈琿一血的那個回鶻姑娘祖慕熱蒂嘛!
“我也沒想到能在長安城看到你啊,賈將軍。我還以為你還在大漠呢!”已經有些發福了的祖慕熱蒂也唏噓不已,感歎著命運的奇妙。
朝著怯生生打量他的幾個小孩子笑了笑,賈琿這才轉過頭來,看著這位同樣發福了的曾經的烤饢小夥,如今的烤饢大叔。
也是頭頂著比天山還高的一摞綠帽子的勇士。
“時間過去了太久,原諒我已經忘記兄弟伱的名字了,但我依稀還記得當年你很瘦,烤的饢也很香。”
今日故人重逢,還不是一般的故人,是賈琿的啟蒙老師,賈琿當然不會說“老子完全沒有興趣知道你的名字”這種煞風景的話來,顯得好像自己很厲害似的,搞得大家都不開心。
“哈哈哈,賈將軍貴人多忘事,小的名叫薩不合,小的的烤饢能夠被將軍所喜,是薩不合的榮幸,也是我們全家人的榮幸!”綠帽青年.大叔薩不合操著一口充斥著回鶻味兒的漢話高興的朝著賈琿感謝道。
能僅憑一手烤饢的手藝, 就拉扯著一家人從西域搬到長安還盤下來一家店這件事情,一直都是薩不合最驕傲的事情!
雖說這家店用的大部分都是祖慕熱蒂辛苦勞作攢下來的“嫁妝”,但坐吃山空的道理大家都懂,隻進不出遲早有一天會把錢花光!而自己靠著手藝不僅做到收支平衡略有盈余,甚至還成功的把大兒子送進了私塾裡!
如今這位賈將軍上來就誇自己烤的饢好吃,那簡直比誇他自己甚至誇她老婆都要令人開心!
“老大,還愣著幹什麽?還不快去給將軍包饢去!”興奮的雙手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的薩不合呼哧一巴掌扇在了已經七歲的長子的肩膀上。
“好嘞!”老大很是伶俐的朝著賈琿笑了笑,轉身就跑去給賈琿裝饢去了。
祖慕熱蒂一家有長子、一對雙胞胎女兒和一個還在吃奶的小子一共四個孩子,都是開朗的好孩子,看起來也十分健康。
見祖慕熱蒂的幾個孩子如此乖巧伶俐,喜歡小孩子的賈琿自然是對他們好感大增,連忙招呼著胡九把挑著的草蚱蜢拿了下來,一人分了一個,引得孩子們興奮的開始不停的叫賈叔叔,逗得賈琿笑聲就沒停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