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將軍,這就是大明水師了?”朱理好奇地問道。
“除了那三艘大福船,其他的都是我們登州的水師。”馮可宗侍立在朱理的身旁,他實在想不通,自己老叔出去剿滅快板賊,怎麽這些快板賊反而從天而降,眼看這些賊人衣甲鮮明,那首領更是氣度不凡,甚至自己的腰刀都沒有被收走,真的好像自己就是他的親兵一般。
朱理望向那三艘明顯大過其他船隻的福船,“哦?那它們是什麽船呢?”
“這三艘是海商往高麗、日本運貨的船。”
“日本?”這個回答讓朱理一愣,當年他還有過去日本度過余生的打算呢,“這裡不是軍港嗎,商船也可以停泊嗎?”蓬萊水城內部的港灣不算大,又只有一個水門可以出入,很難想象這裡商船雲集的樣子。
“一般的商船當然不可以,不過這三艘船是福建鄭家的,自然與其他人不同,”看到朱理對鄭家並無反應,馮可宗急忙加以解釋,“就是福建五虎遊擊將軍鄭芝龍的船。”
“福建鄭家?鄭芝龍?”這樣一解釋朱理倒是對這兩個名詞感覺有些熟悉,仔細思索一番之後突然一拍大腿,“那不就是鄭成功他們家嗎?原來是民族英雄他們家的。”不過轉念一想又回憶起一些其他的東西,“這個時候鄭成功應該還很年輕吧?我記得他爸爸好像當了漢奸,鄭芝龍?算算時間十有**就是他了,那這三艘船又是漢奸的財貨了。”左右為難之下朱理決定還是先見見鄭家的管事人再說。
蓬萊水城遭了賊,鄭芝狸卻並不慌張,他原來也是海盜,洗腳上岸還沒幾年。當晚亂起之時他也沒有往船上逃,只是收攏自己的衛兵、仆役,把守好自己住所的門戶,對他的那個安靜的小院,兄弟們也沒有多加騷擾,只是有人過來拍門問了兩句就過去了。
等到賊人請他,鄭芝狸帶著幾個得力的手下徑自前往,大家都是五湖四海的朋友,無非是出些錢而已,現在的鄭家那可是財大氣粗,隨便拔根寒毛就能把山東的這些窮賊壓死。
看到朱理的時候鄭芝狸不禁在心中哀歎,“這山東蠻子都是吃什麽長大的?”
朱理卻也在饒有興趣的打量對面這一行人,接著笑著問道:“你們福建人都是這般矮小嗎?”
“這山東蠻子好生無禮,”鄭芝狸心下大怒,他平生最恨別人說他個子矮,不過看到朱理的目光望向自己身後,怒氣倒也消了一大半,“大王說的是他們啊!他們可不是福建人,他們都是日本人。”
“哦,倭人,那倒難怪,”對這些矮人朱理倒是十分垂涎,不過想來應該不多,如何利用倒還要費一番思量,這事暫且不忙。“這位老板如何稱呼啊?”
“小的可不敢當大王以老板稱呼,小的名叫鄭芝狸,我們老大一向都叫我小狸子。”雖然鄭芝狸心裡對朱理有些看法,不過面上還是堆滿了笑容。
“鄭芝龍、鄭芝狸,你們鄭家還真是人丁興旺,那請問台甫呢?”
鄭芝狸沒想到山東的賊人這麽文縐縐,這句話他倒是知道什麽意思,不過他不乾海盜也就五六年,哪有什麽表字,沒想到來到這孔孟之鄉強盜見面居然先問台甫了。既然對方拽文,鄭芝狸也不願失了福建海盜的氣勢,急忙隨口編道,“草字太子。”
這個表字倒是讓朱理肅然起敬,“原來是太子哥,久仰久仰了,你們這船上運的都是些什麽啊?”
“啟稟大王,都是些黃白生絲,還有些綢緞,今日路經貴寶界,大海茫茫未及拜山,還請大王勿怪。”
“你們走海路的,本來就和我們這些山上的不是一條路,沒來拜山也怨不得你們,不過老話怎麽說的?山水有相逢,今日相逢也是有緣。”
“我明白,我願意留下一船貨物結下這個善緣。”鄭芝狸急忙說道。
朱理卻是若有所思,“你們這些絲綢運到日本去賣,應該很賺錢吧?”
朱理的反應讓鄭芝狸的心微微一沉,“的確如此,海上貿易獲利極豐,只是風險也極大,一不小心就會葬身海底。”
“那我留你們的生絲吃又不飽,穿又不暖,又有什麽用處呢?我們兄弟會替天革命,本不是那剪徑的強盜,這段時間只是為了賑濟災民,所以會從各家抽取一些錢糧,你們若是正當的貿易,那交一些錢用作賑濟也就是了。”
其實交些銀子買路更合鄭芝狸的心思,只是他這次船上貨裝的滿滿的,但是銀子帶的卻不多,怕數字說出來激怒了對方。現在既然對方提了出來,他也隻好如實相告。
“沒有現銀也沒有關系,我正好還有兩個買賣想和鄭家談,要是真的能合作,那這些銀子也就不收了。”
聽到這樣的好事鄭芝狸並沒有欣喜若狂,鄭家對任何想要染指海上貿易,尤其是日本貿易的勢力都視為死敵。
“一個呢,就是南方的糧食價格應該比較便宜吧?太子哥應該也知道,我們北方到處都在餓死人,有的地方還在吃人,那種慘狀我都不敢說,若是鄭家能多運些糧食到山東來賣與我們兄弟會,即便賺頭沒有日本航線那麽大,可也總是一項穩定的收入。”
這個要求倒是不難辦,鄭家大小船隻幾千條,從南方運糧沿海岸線航行用不著遠洋大船,與現有的貿易並無衝突,若是采購穩定那等於開發出一條新的商路,不管賺多賺少那都是白撿的銀子,“這個倒是不難辦,不知大王第二個買賣是什麽呢?”
“第二個嘛,我看你那些日本護衛十分有趣,能不能也幫我招募一批呢?”朱理望向那些日本人的目光裡,露出了不加掩飾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