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線改變了!
外面的人卻不知道路線已經改變。
接著她想到一個更深層的問題,為什麽路線會改變?
她明白一般這種行動不會臨時改變計劃,那麽就是有兩種情況,一種只是單純的多疑,改變了路線。
另外一種,就是特務們已經知道消息泄露,需要改變路線。
自己能夠連續兩次看到這份情報,恐怕自己已經在被懷疑的名單上。
如果是第一種情況,不可怕,最多營救小隊的人無功而返。
怕就怕是第二種情況,敵人恐怕已經準備了陷阱,就等營救小隊的人一頭撲進去。
不行,必須得把消息傳遞出去。
這個消息是從自己手裡傳出去的,如果他們不能及時得到消息,自己就會害死他們。
就算是……也要不惜一切代價將消息傳出去。
此時的高子軒在黃副處長的辦公室裡,倆人粘在窗前,俯瞰著整個調查處。
“獵人布置了陷阱,陷阱裡放著誘人的餌料。然後獵人就爬到了樹上睡覺。不多時,從不同的方向來了兩隻獵物。”
“這兩隻獵物是親人,其中一隻離獵人近,她已經看見了頭頂的獵人,躊躇不前,但是對面不知情的那隻,眼裡只有誘餌,一步步地走向陷阱。如果你是看見獵人的這隻,你會怎麽辦呢,子軒?”
高子軒笑道:“我會發出聲音,提醒對面的夥伴。”
“聲音,可是會吵醒獵人啊,獵人拿起手中的槍……砰!”
“那我自己退,不管對面的親人。”
“但至少有一隻落入了陷阱不是嗎?獵人總不至於餓肚子。”
黃副處長語重心長地說:“子軒啊,這次好好辦,最近我們和上面都不太好過,我們CC系已經引起校長猜忌了,所以才有了軍事情報處。”
“而且我們黨務調查處內部也不是鐵板一塊,曾處長可是提了好幾次,要把你調到別的地方去。”
高子軒一臉惶恐,黃副處長安慰道:“但你是我的人,只要我在一天,就不會讓你吃瓜落,去吧,好好辦事,這樣大家才能都好過些。”
“是,謝謝黃處長!”高子軒恭恭敬敬地帶上了門。
剛出門,高子軒的臉色就變地陰沉下來,舔了舔嘴唇,笑道:“都是千年的狐狸啊!”
整個下午,何雅詩心急如焚,偏偏還不能表現出來。
約定的行動時間是晚上八點,五點下班,還有時間,希望來得及。她暗暗想道。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高子軒早已經將情報處的特務撒的密不透風。
“這十個人,今天與誰見了面,說了什麽,甚至什麽時候上的廁所,期間又有誰進了廁所我都要知道。”
高子軒坐在辦公室裡發號施令,“馬上就要下班了,在他們回家的路上,家裡都布置好探子,他們一刻都不能消失在我們的視線,明白嗎?”
“是!”
終於熬到了下班,歸心似箭的何詩雅隨著人群下樓。
快出門時,卻不小心撞倒了一位年逾五十的老人。
是翻譯三組的組長李文淵,他面相和藹可親,戴著黑色圓框眼鏡,銀灰色的頭髮一絲不苟地梳向腦後。
“哎呦,真是老了,被個女娃子撞倒了。”
何雅詩連忙扶起了他,他扶著老腰,“我的書!”
何雅詩認識李文淵,知道他是隱蔽戰線的戰友,但平時都是裝作不認識的,她不明白李老為什麽這個時候找到自己。
李文淵拿起書:“這書叫活著,你應該看看,太慘了,都死了,這個作者簡直扯淡,哪有這麽慘的事情啊,要是被他的讀者碰到,他肯定保不住他的腿。”
看著自言自語離去的李文淵,何雅詩沒有多說什麽,焦急回家。
路上,她仔細思量李老那句話的意思,走著走著,速度就慢了下來。
是夜,李明遠睡了個好覺。
可黨務調查處情報科與行動科的人卻徹夜無眠。
他們小心設伏,可卻連紅色的影子都沒見到。
高子軒這邊也不好受,何雅詩消失了,派去監視的四個人已經是四具屍體,等他發現這件事情的時候,已經是晚9點。
會議室裡,黨務調查處的高層又坐回了白天的位置。
曾處長的臉色難看,黃副處長面沉如水,其他人也各懷鬼胎。
“都說說吧,不說話是個怎麽回事。”
高子軒語氣有點憤怒:“是那個收發員何雅詩,她是內鬼。派去監視她的四個人都死了。”
行動科科長譏諷道:“你們這些做情報的,平時藏頭藏尾的,關鍵時刻一點也派不上用場,淨壞事!”
“事情可沒徹底查清呢,誰知道你們行動科有沒有內鬼,說不定你們行動科也有人通風報信呢!”
“你們情報科總是慢軍事情報處一步。”
“你們行動科上次還被人打的落花流水,到手的電台丟了不說,還死了那麽多人,真是廢物!”
“這個何雅詩歸機要室管, 你沒察覺到一點嗎?”
“又關我什麽事,你個遭天譴的,說話不用負責嗎?”
“好了!”曾處長製止了這場鬧劇,笑道:“雖然沒能抓住這個何雅詩,但也算是驚跑了這個內鬼,這件事,高子軒,你下去再好好查查,看看能不能查出點東西來。另外,以叛國罪通緝這個收發員。”
接著他站起來,背後是孫先生與校長的半身像,“為了黨國,我希望各位以後不要再相互猜疑,精誠合作,才能將我們調查處發展壯大。忙了一夜,大家都回去吧,好好休息,有事明天再討論。”
等眾人走後,曾處長道:“備車,去陳府。”
陳府,曾處長小心站在陳委員下手。
陳委員拿開雪茄,吐出一口煙圈,“這麽說,你是覺得黨務調查處的上層有內鬼?”
“一定是的,不然無法解釋。監視何雅詩的四人,經過法醫鑒定,死亡時間應該在八點10分左右。在這之前,何雅詩沒有機會將消息傳遞出去。但是偏偏,紅色的營救行動就取消了。
再聯想到最近我們調查處最近行動頻頻失利,處處漏風,才被軍事情報處壓一頭。
我想,這內鬼,就在我們的高層中間。”
陳委員思量片刻,“我這邊有一對兄妹,他們祖上當過錦衣衛,大清還沒滅的時候,也在特殊部門做事,祖祖輩輩就是乾這個的。”
“黨務調查處,對我們CC黨很重要,確實應該好好查一查了,我想,軍事情報處往裡面摻的暗子也不少。
就讓他們好好查一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