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貓的山羊胡子一動,冷笑道:“愚蠢!當你完全沒有價值的時候,你猜你的家人、妻子、未出生的兒子會是什麽下場?”
“這?這!這!這我真的沒有辦法啊,我在金陵沒有背景,沒有靠山,單打獨鬥?如何能夠去往重要部門?”
李明遠苦著臉道:“況且你們將我的家人軟禁在東北,調查處這樣的部門是不會重用我的。不如將我的家人送來金陵?”
黑貓沉思片刻,模棱兩可道:“這件事我會向上面請示。”
“那我的父母、妻兒的安全你們能保證嗎?我要給他們寫信以便知道他們的情況。”
“不行!”黑貓嚴詞拒絕:“你不得私下以任何方式聯系這些人,尤其是和葉美玲,這會讓你有暴露的風險。”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萬一你們將我暴露了呢?”李明遠氣憤地說道。
黑貓不屑地笑了笑:“這方面請明遠君放心,你作為變色龍這件事,保密程度很高,資料會保存在東京內務省總部,而且現在是單線聯系,沒有暴露的可能。”
李明遠舒了一口氣,試探道:“要不,你用你們的關系,將我往重要部門調一調?”
“不可能,明遠君,以你現在的價值,還不足以出動我們的人。”
這麽說就是真有人了?李明遠心中暗想。
黑貓又拿出200大洋交給李明遠,“這是你一個月的活動經費,記住,不要怕花錢,多交朋友,成為一個對帝國有用的人。”
“兩百哪裡夠啊,可以多給點嗎?還有你說的任務是什麽?”
黑貓圓潤的臉肉眼可見的變黑了,“經費暫時就這麽多,除非你能表現出你的價值,金錢大大的有。
由於最近民間各界反日情緒愈發高漲,以一些文筆犀利的文人為主,他們會激發民族的意識。
一支筆的作用有時候勝過一個師,大大提高了征服的難度,所以我們需要從文化方面入侵,瓦解掉他們意志。
至少也要讓他們發生內鬥,不要讓他們總是盯著帝國。
我記得你的文筆還不錯?”
李明遠皺著眉頭,“你們是打算讓我寫一些親日或者引起內鬥的文章?你應該知道我工作的地方,專門管控言論。
我這樣做,不是直接告訴別人我是漢奸、賣國賊嗎?還談什麽潛伏?談什麽變色龍!”
黑貓卻說:“不是讓你直接寫,只是讓你進入文人圈子。
也不用你拉攏誰,你只需要暗中觀察哪些是死硬分子,哪些是可以拉攏的人,剩下的會有人出手。這樣的任務,不可能讓你暴露。
我收到消息,你們調查處最近對言論管控將會更加嚴厲,你不要寫與政府對著乾的文章。”
“至於進入圈子的方式?花錢?可能你的經費不太夠,所以需要你自己想辦法,我想最穩妥的方式,就是你自己寫書、寫文章。”
“除了這件事,你還要廣交朋友,尤其是那個宋俊傑,你要交好他,他的家族很有影響力。雖然他不是家族的重要人物,但聊勝於無。”
說完這些,黑貓又嚴肅地說:“對了,前段時間發生的槍戰你知道嗎?就在南二街,有人用了南部十四式手槍,子彈8X21mm。”
“我聽過流傳在部門的傳聞,說是與地下黨交戰了,至於手槍?怎麽?你怎麽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要不要我把手槍拿出來讓你檢查子彈少沒少?”
“放輕松,我就是問問,不用數子彈,而且,你到底把手槍藏在了哪裡?南部手槍還是很有辨識度,我勸你最好小心點。”
“我也勸你,最好少搜查我的家!”
“都是為了帝國效力。以後每個月,我會不定時給你接頭信號,給你活動經費。
下次在2號死信箱,你從家裡出門右手第一個巷子,右牆,第二排,第六列。如果沒有重要的事情,我會把經費直接放在裡面。”
李明遠著急道:“那我該怎麽聯系你?如果有重要的情報呢?你在哪裡?”
黑貓嗤笑道:“你暫時不必主動與我聯系,目前你對帝國來說就是一顆棄之可惜的棋子,時間還長,帝國希望你能在將來爬上高位,一年不行就三年,三年不行再三年。
你是土生土長的中國人,他們不會輕易懷疑你,所以在你能發揮巨大作用前,帝國會盡量讓你少一些暴露的風險。”
“好吧!”
“我們分開走,你先走。”
李明遠出門走向樓下的衛生間,從空間拿出衣物、化妝……再出來時,他穿了一身肥大的棉質外衣,戴著草帽,下巴與上唇都貼了胡子,皮膚看起來都黑了許多。
在外等候片刻,黑貓便出來了。
黑貓的反偵察意識很強,走在路上頻繁回頭,不時改變路線,盡可能利用路邊的廣告牌等物體遮擋自己的身形。
但是李明遠穿越後視力得到了增強,遠遠地盯著他,不時換一個帽子,路過無人的巷子時他會直接換一件大衣。
就這樣,一路小心地跟蹤黑貓,看著他進入了一家藥店,濟世藥店。
李明遠在周圍多次換了衣物,遠遠觀察過後,發現黑貓並沒有出來,於是暫且返回。
夜晚,躺在床上,李明遠回憶與這個黑貓交談的過程。
日本在調查處內部應該還有間諜,而且位置不低,不然黑貓不可能自信能夠調動李明遠的職位,他只是說不劃算。
另外調查處在現場發現南部手槍子彈這件事, 黑貓居然也能知道。
還有自己周圍肯定也有黑貓的人,這個人能夠準確掌握到自己在不在家,什麽時候上班,什麽時候回來,與周圍的人際關系等等詳細信息,甚至他還能十分方便地進入自己的房間搜查。
李明遠自問已經足夠警覺,但卻依然沒有發現,這個人到底是誰呢?自己的房東?鄰居?還是樓下攤販或者對面商鋪?
總之這個人肯定一直在自己的周圍,他還能很方便地觀察到自己,而不顯得突兀。
第二天,對面的夫妻照例吵架,充當李明遠的鬧鍾,李明遠饒有興致地趴在貓眼窺視。
兩人又在為了錢而爭吵,年輕的丈夫拉開門要走,豐滿的妻子在後邊拉扯他。
“那手鐲是我母親給我的陪嫁,求你不要當了它。”
丈夫不耐煩地甩開她的手。
“家裡已經快什麽都沒有了,啊,你不能再這樣下去了,這樣下去,這日子還過不過了。”妻子絕望地哭喊。
丈夫決絕的近乎無情地將她推開,一意孤行地出門:“國都沒有了,還要什麽家?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東北在打仗,還有一些人在東北打仗,他們在冰天雪地裡打仗,他們背後什麽都沒有。
他要需要支援,衣服,食物,武器,我們得支援他們……”
丈夫神神叨叨近乎魔怔地走了,留下披頭散發呆立在門口的妻子。
她近乎木然呆滯地關門,不久後傳來一陣悲傷的鋼琴曲。
但是卻引來了更多人的叫罵聲,“有病啊,大清早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