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朝的腐朽 第294章 公子重耳

晉獻公二十二年，因為驪姬之亂，重耳離開晉國，開始了他的流亡之路。這一年，重耳四十三歲。

跟隨在重耳身邊的有趙衰、狐偃、賈佗、先軫、魏武子(魏犨)，此五者，皆賢士也，其余不知名者，數十人也。

重耳的母親狐姬出身翟國，重耳離開晉國之後，便逃亡至翟。

翟攻打咎如(赤狄別種，隗姓)，得到兩女叔隗、季隗，翟人將季隗送給重耳做妻子，給重耳生下了伯鯈(tiáo)、叔劉，叔隗給趙衰當妻子，生下趙盾。

重耳在翟居住五年，晉惠公去世，裡克殺奚齊、卓子，欲準備迎回重耳。

重耳畏懼裡克，便推辭了，裡克轉而擁立夷吾。這一年，重耳四十七歲。

晉惠公七年，剛剛從秦國回到晉國惠公害怕重耳威脅自己的國君之位，便準備派人殺掉重耳。

重耳聽到消息之後，就與趙衰商議，表示，我開始的時候投奔翟人，並不是因為覺得他們有可用之楚，只是相近且有往來，所以暫且停下來休息。停下來的時間很久了，還是按照原來的想法前往大國。齊桓公好善，志在霸諸侯、行王道，收容救濟諸侯。我聽聞管仲、隰朋去世了，這也正是需要賢良輔佐的時候，為什麽不去呢?

於是，重耳離開翟，前往齊國。

離開之前，重耳對季隗說，等我二十五年，不回來，你再改嫁。

季隗笑著表示，到二十五年，我墳墓上的柏樹已經長大了，雖然這樣，我還是等您。

這一年，重耳五十四歲。

重耳經過衛國，衛國國君衛文公不以禮相待，離開衛國國都，到五鹿(衛地，今河南濮陽南)，因為饑餓向野人(居於野外的人)討要食物。野人給了他一塊土，重耳生氣，想要用鞭子打他。

趙衰勸阻道，土，表示有土，您應該拜謝且收下。

於是，重耳拜謝，將土塊放在了車上。

重耳到了齊國，齊桓公以厚禮接待他，將宗室女子嫁給他，送馬二十乘。重耳因此在齊國安居。

次年，齊國國君齊桓公去世，齊國發生內亂。這一年，重耳五十五歲。

齊國雖然內亂，且與諸侯多有兵災，可並沒有影響重耳在齊國的生活。

因為深愛齊女，重耳漸漸沒有了離開齊國的想法。

可跟隨在重耳身邊的趙衰、狐偃等人卻深為擔憂。一日，趙衰、狐偃在桑樹下商議離開齊國，被齊女的侍女聽到了內容，便將此事告訴了齊女。

齊女聽聞此事，首先就殺了侍女，然後建議重耳快離開齊國。

重耳聽後卻表示，人生安樂，哪裡還知道其他事情。一定要死在這裡，不能夠離去。

齊女便說，您是一國的公子，境況窘迫而來到齊國，數位士者以您為自己的性命。您不想著快點回國，以報答操勞的臣子，而貪戀女色，我暗暗替你感到羞恥。況且如果您現在不去追求，何時可以建立功業。

齊女因此與趙衰等人商議，灌醉了重耳，將他搬上車便離開齊國國都。

等到離開齊國國都很遠了，重耳才醒轉過來，明白了幾人的謀劃，大怒，拿過戈就要殺了狐偃。

狐偃表示，殺死我能夠成全您的功業，這正是我所期望的。

重耳便說，如果我們不能成功，我就吃舅舅您的肉。

狐偃則說，如果不能成功，我的肉既腥又臊，怎麽能夠吃呢?

於是就此罷休，離開了齊國。這一年，重耳五十八歲。

經過曹國，曹國國君曹共公聽聞重耳生有駢脅(肋骨緊密相連如一體)，便想要一觀。

曹國大夫僖負羈勸曹共公，表示，重耳賢德，又與國君同姓，境況窮困路過我國，為什麽不禮待他。

曹共公不聽勸諫，趁著重耳洗澡，跑到簾子外觀看。

僖負羈的妻子對他說，表示，我看晉公子的隨從，都足以輔佐國君。如果用他們輔佐的話，晉公子必定可以回到晉國做國君。回到晉國，肯定可以在諸侯中稱霸。在諸侯中稱霸而懲罰對他無禮的國家，曹國就是第一個。您為何不早一點向他表明心意。

於是僖負羈向重耳贈送一盤食物，裡面放置著一塊璧玉。

重耳接受了食物，將璧玉還了回去。

離開宋國，到達宋國。

宋國國君宋襄公剛剛為楚國在泓水擊敗，聽聞重耳賢德，便以國禮招待重耳，贈馬二十乘。

宋國司馬公孫固與狐偃交好，對狐偃表示，宋是小國，又剛被楚國擊敗，不足以幫助公子回到晉國，請改為前往大國。

重耳離開宋國，到了鄭國，鄭文公沒有接待他。

鄭國大夫叔瞻勸諫鄭文公禮待重耳，文公不聽，叔瞻又進言，既然不以禮相待，不如殺之以絕後患，文公又不聽從。

重耳離開鄭國，到達楚國，楚國國君楚成王以諸侯之禮招待重耳，重耳辭謝不敢當。

趙衰便表示，您在外逃亡十幾年了，小國都輕視您，更何況是大國?楚國乃是大國，如今堅持厚待您，您不要辭讓，這是上天要讓您興起。

於是重耳以客禮會見楚成王，楚成王厚禮招待，重耳則表現得十分謙恭。

楚成王表示，你如果返回晉國，用什麽來報答我?

重耳表示，羽毛齒角這些珍寶、玉帛這些財貨，都是君王所富余的，不知道用什麽來報答您。

楚成王則說，雖然確實是這樣，那你準備用什麽來報答我?

重耳答，如果實在碰上不得已的情況，與君王在平原、河澤之上以甲兵、戰車相會，我會為您退避三舍。如果還不能得到君王的寬大，那就左手執鞭執弓，右邊掛著弓袋箭袋，與君王較量一下。

楚將子玉聽聞之後，向楚成王建議殺死重耳，成王沒有聽從。

重耳在楚國居住數月，此時晉太子圉從秦國逃回晉國，秦穆公因此怨恨太子圉，聽聞重耳在楚國，便派人來邀請重耳到晉國去。

楚成王因此對重耳說，楚國距離晉國太遠了，要晉國數個國家才能到達。秦國與晉國國土相接，秦國的國君賢明， 您就好好去吧。

等到重耳離開楚國，成王以厚禮相送。這一年，重耳六十歲。

惠公十四年，重耳到達秦國。

秦穆公將同宗的五個女子嫁給他，其中就包括太子圉的妻子(懷嬴)。

重耳原本不打算接受懷嬴，胥臣勸重耳，圉的國家我們都要攻打，更何況是他曾經的妻子。而起您接受她是為了與秦國達成姻親以回到晉國，您怎麽能夠拘泥於小禮，忘記了大的恥辱。

重耳便接受了懷嬴。

一日，秦穆公宴請重耳，狐偃對重耳說，我不如趙衰善於辭令，請您讓他跟隨你吧。

會上，重耳賦《河水》(逸詩，未收錄於《詩經》)，秦穆公賦《六月》(載於《詩經·小雅·南有嘉魚之什》)。

趙衰表示，請重耳拜謝國君所賜的良言。

於是，重耳到台階下拜謝，並叩首。

秦穆公走下一級台階辭謝。

趙衰表示，國君對重耳寄予輔佐天子的厚望，重耳怎麽可以不拜謝呢?

趙衰賦《黍苗》(載於《詩經·小雅·魚藻之什》。

秦穆公聽了之後，表示，我已經知道你急著回到晉國。

重耳和趙衰下台階再拜，表示，我們這些孤立無援的臣子仰仗您，就像是百谷盼望好雨。

九月，晉惠公去世。十一月，葬惠公。

十二月，晉國欒、郤等大夫得知重耳在秦國，便偷偷勸重耳返回晉國，可以為重耳做內應。

秦穆公亦有意支持重耳回到晉國。

這一年，重耳六十一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