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守門員出來,他來了個鍾擺,晃開守門員,輕松將球送入球門。
隊員們一陣歡騰。
許松來了個射箭式慶祝進球。
過了會,中圈開球。
高俅在場邊看著將官們在場上揮汗如雨,卻還一個個齜牙大笑的場面,不禁恍惚。
以前想都不敢想,整天琢磨的是擺出什麽新鮮花樣的士兵陣型,給官家看著高興。
如今嘛,辦實事他也行的啊。
看著許松在場上健步如飛帶球突破,高俅揉揉腦袋,都長了一副腦袋,怎麽這家夥就能把蹴鞠玩的風生水起呢?
他看向身邊的王瑾,面露嘉許之色:“你有個好侄子,可成得力幹才。”
王瑾心裡得意,假冒的侄子獲得功勞,即可跟著沾光。
“太尉,此子行事有些孟浪,和張貞娘的事衙內還記在心裡。
我好好勸他和張貞娘脫離關系,解了衙內相思之苦。”
王瑾未雨綢繆,先把自己摘出去。
反正他是勸了,若“侄子”執意不聽,他也管不了。
一場球踢下來,許松又添了新花樣,給眾將們講解針對足球的力量訓練。
在校場親身示范,許松做出弓步跳,障礙跳,障礙帶球,鴨子步,滑冰式跳躍,衝刺箭步跳,另有鍛煉手臂力量的石頭彎舉,當成日常訓練內容。
如此,將官們每日踢球一場,力量訓練先從一兩刻,計劃增加到每日兩三刻。
再練了五日,不說踢得質量如何,將官們在場上起碼都懂得了怎麽玩,還不至於脫力,身體跑動和力量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強起來。
一些人甚至可以跑大半個時辰。
每天都來觀望的高俅,興高采烈的讓營級將官們回去各自軍團大營,教導低層將官和士兵們。
京營校場眾多。
旁邊有草地就在草地上劃出球場,沒草地就在校場劃球場。
因為不講究草皮,一塊場地一天可以踢很多場,士卒們夠用。
如此,營級將官傳授足球給士兵們,五日後,各大軍團劃出的球場上踢球不斷,一場接一場,好不熱鬧。
對於日常枯燥的將士們而言,足球是讓他們酣暢奔跑、奮起直追的寶貝!
不但解了煩悶無味,還鍛煉出一身好體力。
許松有些同情他們,穿著葛布、麻布鞋子,在硬邦邦的土地上踢著沒什麽彈性的蹴鞠,都能健步如飛。
這一日,天上雲層較厚,尚未下雨。
高俅看到場面有了傳切的氣候,觀賞性大增,咧嘴道:“可請官家來看球玩球了。”
許松每日都記著趙楷委派的任務。
任誰都不喜歡頂著西夏奸細的帽子,自己的身份無法使用,還得冒名王慶。
王瑾的確有個叫王慶的侄子,可許松要拿回身份,才好奔個前程。
他沒全指望趙楷幫助洗脫罪名,但表面上構陷高俅的事得做出來
否則被趙楷視為叛徒,只怕不妙。
指望趙楷的良心,許松安全感不足。
若使出了招數,即便對高俅形成不了打擊,在趙楷那也算有個交代。
至於是否真的構陷高俅,許松考慮的關鍵是高衙內。
在高俅的心目中,自己終究是個外人。
許松不可能將自身性命作為賭注,壓在高俅往後是否維護自己上。
而且高衙內也有可能暗戳戳的指使人陰自己。
因為他明白,真的弄死自己,被高俅知道了不過呵斥幾句。
高俅向來重視親情、友情和重要下屬的感情啊!
至於外人,死就死了,和死一條狗沒什麽區別。
思慮清楚後,許松好像忠誠的下屬,湊近高俅身邊低聲道:“以太尉的地位,已經用不著親自去請官家來了,被外人看到,好像極力邀寵。
你明明在為大宋練兵做事務,那些朝堂文官禦史台和諫議官們,卻說你玩物喪志,用足球禍亂官家。
至於足球對練兵是否有用,台諫官們自動無視掉了,只會看到官家在球場上奔跑揮汗,不成體統。”
趙佶好球,高俅當然知道。
若拉來趙佶踢足,不會嘗個鮮就忘了。
堂堂官家若天天在球場上盤帶射門,和粗鄙的將士們奔跑搶球,那台諫官必定把矛頭指向始作俑者。
高俅不怕台諫官。
他很清楚,只要牢牢獲得官家信賴,使得官家愉悅,認可他的忠誠,台諫官的彈劾即便在趙佶面前堆成山,他的位子仍然穩如泰山。
不過,固寵若做的不露痕跡,令台諫官們抓不到把柄,便是兩全其美了。
“你有什麽想法?”
高俅目光灼灼的看向許松,他喜歡聰明人。
許松話鋒一轉:“我並不了解太子,你如何看太子?我估計太子恐怕對太尉觀感不大好吧?我冒昧的想聽實在話,不然判斷錯誤就給不出好法子。”
高俅若有所悟, 和此人談不上多深的交情,原本不該說實話,但事關功績,不得不說。
他拉著許松後退,距離校場遠了,道:“太子勤奮好學,對文武大臣謙恭有禮,但優柔寡斷,缺乏主心骨,反覆無常。對我,的確沒多少好感。”
許松沉思許久,將醞釀的幾個話術方向選擇其一緩緩吐出:“想來太子為了博取官家的喜愛,學習官家的風雅,成了溫文爾雅的謙謙君子。
他本心或有鋒銳進取之意,太尉若請太子踢球,說踢球可以練出強健體魄,從身體層面轉變,一改靡靡氣質,練出堅定的心志,想必他會欣然前來。
當太子踢球獲益,必在官家那邊替你請功,也會說出踢球的好處,惹得官家心動前來。
太尉你就不會被人說成用足球惑亂官家了。”
高俅臉色微變:“請太子來踢球,會被有心人說成結交太子,說我居心叵測。
我雖無調兵之權,但統領京師禁軍已久,部下將官自然與我親近,被人彈劾勾結太子是我吃不消的。”
許松微微一笑,娓娓道來:“你可與官家說,足球將為大宋時興玩法,你先請太子踢球,而非獻給官家,實為不想爭功,將功勞歸於太子。
足球於是成了太子孝敬官家的禮物。
而你為官家練精兵所以開展足球,在台諫官看來則是迷惑官家。你不想獻上一件好事卻卷入是非。
你如今一心一意為了官家練精兵。
至於什麽勾結太子,你堂而皇之的邀請太子踢球若也算勾結,台諫官當官家是白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