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做到,恕我無法言明,因為玉帝托夢,讓我幫一把凡塵的大郎,會傳我本領。”
許松一本正經的,面容嚴肅,沒有一絲天馬行空的跡象。
童貫愣住了。
先前對許松如此說,他不以為意,胡說八道罷了。
但童貫突然意識到,假若許松想要武器鎧甲錢糧之類,開口稱玉帝之意即可。
誰也無法查證。
如果說到官家那邊就更可怕了,因為官家自稱玉帝長子轉世,總不能違抗玉帝之意。
好在許松並沒有提出要求。
“既如此,你入我麾下,去西軍給你一支兵練。”
童貫很喜歡掌控一切的感覺。
當許松在宮裡被認出,童貫覺得必死無疑。
驚愕的是,許松竟然吊起了官家的興致。
就像釣魚,把官家釣來了京營,還允許組建京營將士的賽事,撈到了足協總督的新職。
童貫頭皮發麻,隻覺翻雲覆雨的許松完全脫離了掌控。
誰知道此人是否記仇?
假以時日,許松若能在官家面前說上幾句關於軍務的讒言,就不是好事了。
人又殺不得,童貫便想招入麾下,牢牢掌握手中。
“童太尉,難道京營無兵給許松操練嗎?”
高俅出聲了,臉色不大好看。
童貫欺人太甚!
當著他的面挖人。
“許郎君,你不是一般的人物,有膽有謀,可先作為一營指揮歷練。”
高俅破例,給許松一上來就擔當一營的主將官。
若按照慣例,許松即便身為虞候,當主將官也得從都頭做起,僅統禦百人。
而營指揮統禦五百人,在大宋軍方是正式將官,遠非虞候、教頭之類可比。
“下官,多謝太尉提攜。”
許松沒客氣。
當虞候、教頭,無論身份怎樣,和真正的將官無法相比,哪怕僅僅統領一營。
意味著自己光明正大的擁有五百兵。
許松更加愉快的是,今天才把高衙內送進牢獄,高俅就奉送了如此大禮。
***
開封府衙大牢。
穿著囚衣的高衙內,失魂落魄戴著枷鎖,靠在牢房的木柵欄,看著對面的林衝。
牆邊油燈光線暗淡,照得高衙內臉色慘白。
他萬分惶恐,不知會被怎樣判刑。
為了緩解內心的緊張,高衙內使勁罵林衝,然而林衝冷冷的目光看了他幾眼,就別過臉去不理不睬。
清高只是假象。
“你惹不起我,故作清高,掩飾你的無能,哈哈。”
高衙內肆無忌憚的笑,舉起戴枷的手臂,虛砸林衝:“你這個懦夫,老子調戲你娘子了,就差抱到床上快活,你都不敢打老子,哈哈。
老子知道你還想保住教頭位子,想保住飯碗呢。”
受到刺激,林衝臉紅脖子粗,卻難以反駁。
開封府沒判死刑,隻判他發配五年。
他甚至還想著,等到發配完畢,再尋個差事,安穩的吃上官府一口飯,比顛沛流離強得多。
“話說,你娘子真是美啊,我才有資格做你娘子的男人。”
高衙內罵的累了,抓一根鋪地的稻草咬著,嘿嘿奸笑:“等我出牢,總要把你娘子摁倒在床。”
昏暗燈光中,林衝臉孔扭曲,憤然道:“我已經休妻,往後張家娘子和誰來往,都與我無關。”
高衙內知道自己很難被釋放出去,心情敗壞透頂。
他若被流放出去,也享受不到那張貞娘豐腴嬌媚的身子啊。
全便宜了那個奸夫!
“是啊,你家娘子在你沒休妻之前,就已經偷男人了,你還當她是純潔如花呢。
張貞娘,她和男人私通啊,哈哈!”
高衙內拍著木柵欄,放肆的大笑,好像發神經。
林衝臉色微變:“胡說,我娘子純良貞潔,不會做那種髒事。”
高衙內冷笑道:“當日去林家找張貞娘,結果一個男人從床底鑽出來,說每個月起碼和張貞娘大戰十幾回。
我看那個叫王慶的男人很有精氣神,不像你這麽無精打采的頹廢樣。
你妻子肯定喜歡他,而你卻休妻,正好送你娘子給那邪徒。”
對面牢房,哐的一聲巨響!
林衝伸出脖子木枷猛砸柵欄,眼珠赤紅怒吼:“夠了!我不信娘子是那般女子!”
他最後一點尊嚴,是美貌的張貞娘沒有背叛他。
倘若這一點尊嚴都被無情的擊碎,林衝不知怎麽面對世界,如何打起精神活下去?
“哼,你是怎麽入獄的?犯下大罪了是吧?”
發泄怒火之後,林衝稍微清醒些。
高衙內不出聲了,呆呆的發愣。
一夜無眠。
天亮之後,高衙內肚子餓了,嚷嚷吃飯,無人理睬。
辰時,他即被牢頭提去府衙大堂審訊。
到場的有張貞娘、趙金福、錦兒、聶珊和祝綱。
口證物證都在,連先前陸謙揣在袋子的蒙汗藥都被拿到了大堂。
高衙內還不承認,大喊冤枉。
滕子明冷笑著,判決高衙內藥迷張貞娘和趙金福,圖謀女身未遂。
這還不足以判死刑,於是陸謙之死被安排到了高衙內頭上。
人證確鑿,祝綱和幾個巡檢司都看到陸謙被高衙內殺死,動機是殺人滅口。
物證則是陸謙身上的刀子,那刀子被高衙內搶了。
“冤枉,你們栽贓陷害, 我不服!”
高衙內嘶聲大叫。
官府黑暗,構陷大坑,陷害好人!
“本官依宋刑統,判決高坎死刑,當斬首,以儆效尤。”
滕子明無需高衙內認罪。
按照宋刑統,只要口證、物證確鑿,嫌犯即便不認罪,他也能給與判處。
這是宋朝的據狀定罪,比據供定罪有了明顯的進步。
不過,宋朝以仁德治國,判處死刑的不少,真正執行的連十分之一的都沒有,全國每年死刑處死的僅僅十多人。
判了死刑,還要送去最高審判機構大理寺覆核。
“我沒有殺陸謙,沒想圖謀張貞娘和茂德帝姬,都在冤枉我。”
高衙內慘兮兮的哀嚎著,得不到理會,他紅起眼道:“我舉報壞人壞事能否減輕刑罰?”
坐在堂上的滕子明抬起眼皮:“舉報什麽?本官會酌情考慮。”
高衙內戴木枷的頭低下去,慌張的道:“我義父設計誣陷林衝,其實林衝帶刀誤入白虎堂,是義父派人暗中賣刀給林衝。
然後義父又派人約林衝入殿帥府,把不認識路的林衝帶進了白虎堂,以此事誣陷林衝帶刀欲殺義父。”
滕子明了然於胸,臉色一沉,怒拍驚堂木:“混帳高坎,本官推斷是你約了林衝去白虎堂,而高俅並不知情。
此事也該完結了,林衝無罪釋放,你加上一條構陷良人的罪名。”
高衙內全身顫動,臉色慘白如紙,頹然坐倒堂中。
黑,這個開封府太黑了。
草菅人命,把他往死裡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