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孝麒和元孝麟卻不同,這兄弟倆平時早已囂張跋扈慣了,而且又都是那種不知天高地厚的“井底之蛙”。他們雖自知不是對手,但是仗著己方人多勢眾,而且有慕容倥和慕容蹤在場,心裡面依舊還是有恃無恐,覺得韓擒虎這幾人應該可以對付。另外,上次被獨孤青和韓春芳搶先襲擊,這兄弟倆莫名其妙地昏迷了大半日時間,也稀裡糊塗地喪失了暗害韓擒虎的“絕佳好機會”。雖然已時過境遷,元孝麒和元孝麟卻並未忘記,至今還認為自己只是“大意失荊州”,心裡面也一直對獨孤青和韓春芳都懷恨不已。眼見心上人突然出現在眼見,還跟自己情敵顯得頗為親熱,他們這兄弟倆刹那間就忍耐不住了。
情敵見面,分外眼紅。這兄弟倆不約而同,當即就一齊迅速下馬,各自準備再次與小德子和小才子展開生死決鬥。此時,小德子和小才子已今非昔比,兄弟倆拳腳功夫都已經突飛猛進,實際上也都明顯超越了對方身手。刹那間,雙方都毫不客氣,相繼出手打鬥起來,你來我往地各出絕招,似乎絲毫都不給對方留情面。其實,小德子和小才子除了出色的拳腳功夫外,還有兩項對方並不知道的看家絕技,那就是“伏魔刀法”和“奪命飛鏢”。這是他們跟著韓擒虎苦練多年的傍身功夫,雖然比虎子哥還是有很大差距,但對付元孝麒和元孝麟這種貨色已經綽綽有余。他們都腰懸寶刀,而且也懷揣飛鏢,隨時都可以給予對方致命一擊。奇怪的是,無論元孝麒和小德子打鬥,還是元孝麟和小才子比拚,每次看起來似乎都是舍命相搏,但是卻從來就沒有使用過任何武器。小德子和小才子都是正人君子,眼見對方都從來不使用武器相鬥,這兄弟倆自然也不願意佔這種便宜,也就不得不悄悄隱藏了自己的強項功夫。否則,在前幾次比試之中,元孝麒和元孝麟只怕早已慘敗無疑了。他們卻哪裡知道,元孝麒和元孝麟的強項就是拳腳功夫。他們平時嬌生慣養,根本沒打算千辛萬苦地去苦練兵器。
元孝麒和元孝麟都很聰明,從小也愛好練習拳腳功夫,先後學會了歐陽羯、歐陽覺、歐陽淺、慕容倥、慕容蹤等師傅們的拳腳功夫之精華。與眾不同的是,這兄弟倆都非常懶惰,都不太願意花費精力去學習師傅們的刀劍功夫。最開始,見過歐陽羯的飛鏢絕技時,元孝麒和元孝麟也曾經都很想學習。可是,那是歐陽家密不外傳之技,根本就不願意教給他們這兄弟倆。後來,元孝麒和元孝麟也不再強求,慢慢地隻熱衷於練習那些精華的拳腳功夫。沒想到,經過數次拳腳搏鬥後,他們始終都戰勝不了小德子和小才子。這時候,他們才想起了刀劍功夫的重要性,心裡面也越來越想從頭再來學習。可是,認真練習了一段時間後,功夫進展情況卻是收效甚微,元孝麒和元孝麟的那點信心也就隨之每況愈下。
元孝麒和元孝麟的隨從們武功雖好,但是經過多次慘敗後早已被嚇破了膽,對韓擒虎這些人也存在著很嚴重的畏懼之心。眼見慕容倥和慕容蹤都不敢作聲,他們自然也就都老老實實地守在原地,誰也不敢傻乎乎地主動去做出任何舉動。這種情況下,雖然看起來是人多勢眾,可是他們誰也沒有膽量上前,更別說是積極出手幫助自己主子了。宇文毓很是驚訝,心裡面默默想著:“真是奇怪了,對方有這麽多人,居然誰也不敢動手!看這個樣子,應該都是早已吃過苦頭,心裡面已經極其害怕韓擒虎這些人了!”
四人苦戰一段時間,小德子和小才子已經穩佔上風,元孝麒和元孝麟卻是險象環生。後來,小德子和小才子都使出了金剛腿絕技,元孝麒和元孝麟腿部相繼遭受重創,最後也都狼狽不堪地被對方打翻在地。元孝麒和元孝麟明明已經慘敗,這時候居然卻都依舊是死不認輸。可是,無論他們如何掙扎,也一時難以正常站起來。眼見韓擒虎他們並無加害之意,一些隨從們鼓起勇氣上前,小心扶起元孝麒和元孝麟,隨即就一起灰溜溜地狼狽而去。經過這麽多次苦戰,小德子和小才子終於戰勝了老對手。兄弟倆都充滿了自信,臉上也終於洋溢著笑容,各自開心地回到了獨孤青和韓春芳身邊。眼見他們功夫大有進展,已經完全超越了那兩個無賴,這姐妹倆心裡面感到都高興不已。四人同時飛身上馬,一起興衝衝地率先進城而去。接下來,韓擒虎陪在宇文毓身邊,也率領著兄弟姐妹們一起進城。這時候,宇文毓還感慨道:“唉!小虎子,你這幾個弟弟妹妹的武功進步很快哩。”韓擒虎微笑道:“還好,毓兄過獎了!”宇文毓繼續道:“小虎子,經過這次徹底失敗後,元孝麒和元孝麟應該要吸取教訓了!”韓擒虎微笑道:“毓兄,但願如此吧,希望他們能夠吸取教訓,從此知道要適當收斂自己!”
由於情況緊急,韓擒虎一行人不敢耽誤,陪著宇文毓先回宇文府吃了晚飯,然後又連夜匆匆趕往尉遲迥府中,準備找他商量後續事宜及應急措施。此時,尉遲迥也剛忙完,正在府中沐浴和更衣。聽聞宇文毓和韓擒虎前來,尉遲迥急急忙忙穿好衣服,親自出來邀請他們倆人到內室密聊,同時讓其他人都留在大廳裡暫時休息。這時候,小德子和小才子漫不經心地細細品茶,獨孤青和韓春芳十分親熱地低聲閑聊,都怡然自得地耐心等待著韓擒虎他們出來。
密室內,宇文毓很直接,開門見山地主動道:“迥哥哥,三弟帶人守在父親身邊,委托小虎子特意陪我回來,主要是想和你商量後事準備。”尉遲迥低聲道:“毓兒,現在情況確實很複雜,我個人建議還是從三方面同時準備吧。”宇文毓連忙道:“迥哥哥,你說的是哪三個方面呢?”尉遲迥繼續道:“一是你父親身後的喪事準備,二是覺兒接替你父親職權的接位準備,三是朝廷局勢穩定的掌控準備。”宇文毓一聽,當即連連點頭,隨即又低聲道:“迥哥哥,你考慮很全面,就按照你說的這三方面,我們同時著手進行準備吧。”這時候,韓擒虎擔憂道;“尉遲大將軍,前兩方面準備都好辦一些,難的是第三方面準備不好做哩。”尉遲迥感慨道:“唉!小虎子說得很對呀!朝廷勢力確實錯綜複雜,目前各方面都已經在暗流湧動了!”宇文毓心下著急,情不自禁地連忙道:“哎呀!這可如何是好?”韓擒虎低聲道:“我個人建議,丞相大人的喪事要立即準備,宇文世子的接位準備也應同步進行,這樣就可以便宜行事和隨機應變。至於朝廷局勢穩定的掌控準備,則需要尉遲大將軍親自坐鎮在京城和朝廷,以防備那些宵小之徒的不軌之心及蠢蠢欲動。”
尉遲迥一聽,連連點頭道:“嗯,不錯!小虎子,你的建議很好!既重點突出,又切中要害!將門虎子,真是少年老成啊!”宇文毓連忙道:“迥哥哥,那就按照小虎子這個建議,我們立即抓緊時間分頭準備吧。”尉遲迥低聲道:“好的,就這麽辦吧!我們再想一想,必須要考慮得細致一點!”其實,尉遲迥老成持重,本想要說提防宇文護一事,可是又覺得這個時候不便如此明言,最終還是強行忍住沒有說出來。眼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宇文毓連忙詢問道:“迥哥哥,你還有什麽建議嗎?”尉遲迥低聲道:“沒,沒有了!”韓擒虎聰明伶俐,明白他應該有難言之隱,這時候也隻好裝作不知,於是就暫時保持了沉默不語。接下來,三人繼續商量,把一些細節事宜都討論了一番。眼看已夜深人靜,宇文毓就起身告辭。他帶著韓擒虎一行人,回到自己府中好好休息一晚。第二日開始,大家立即分頭行動起來。
就在眾人緊鑼密鼓地忙於各項準備時,宇文泰卻帶著無限眷戀和深深遺憾病逝於雲陽。當時,他強撐著病體,同時接見了宇文覺和幾個女婿,十分艱難地緩緩口述了一些重要遺言,然後就在眾多親人們面前突然間停止了呼吸。當時,還有不少重臣守在房門外,焦急地等待著宇文泰召見自己。尤其是獨孤信,懷揣著宇文護的諸多秘密,想要在最後時刻告訴這個親家。可惜的是,現在為時已晚,獨孤信再也找不到機會了。事已至此,宇文覺也沒有其他辦法,隻好立即安排親信連夜回京城報信。得到宇文泰病逝消息後,尉遲迥立即引起高度重視。他迅速啟動事先計劃方案,有序調動自己的親信隊伍,立即加強了對長安城的管控措施。如此一來,確保朝廷穩定,以防出現意外事件。同時,他安排韓擒虎立即動身,前去雲陽幫助宇文覺處理後事。由於事先準備充分,那些別有用心者不敢亂動,宇文覺並沒有碰到什麽太大麻煩,就較為順利地接替了其父宇文泰的丞相之位。按照宇文泰臨終遺言安排,由他的親侄子宇文護負責輔政,協助宇文覺開展西魏朝廷管理等各項工作。宇文泰喪事井然有序,既風光大辦也極盡哀榮,最後順利安葬於成陵之地。
宇文覺雖然年少,但是人生想法卻很多,心裡面也早已經躊躇滿志,很希望自己能夠像父親一樣聞名於世。操辦完父親喪事後,他決定化悲痛為力量,勉勵自己要盡快振作起來。他決定繼承父親遺志,一心想著要大展宏圖,乾出一番轟轟烈烈的偉大事業來。他私底下找到尉遲迥,態度誠懇地主動請教道:“迥哥哥,我想振作起來,早日乾出一番事業來!”尉遲迥聽了很高興,當即就微笑著回應道:“好呀,好呀!只要覺兒有決心,哥哥一定全力支持你!”宇文覺低聲道:“迥哥哥,我很想盡快履行丞相職責。可是,我爹把丞相之權都交在宇文護手中呀。”尉遲迥低聲道:“覺兒,這是因為你年齡還小,舅舅擔心你控制不了複雜的朝廷政局哩。”宇文覺低聲道:“迥哥哥,你能不能幫助我把丞相之權收回來呢?”尉遲迥低聲道:“覺兒,當然能呀!但是現在不是時候,目前還為時尚早哩!”宇文覺繼續道:“迥哥哥,這是為什麽呀?我還需要等到什麽時候呢?”尉遲迥正色道:“覺兒,因為你年齡還小,又缺乏能力和經驗呀。就算現在收回丞相之權,你也難以正確行使好這項權力,更控制不住目前這種複雜的朝廷局面。這一點你爹早已考慮得很清楚,所以才決定讓宇文護協助輔政呀!”宇文覺低聲道:“迥哥哥,你可能還不知道,宇文護一直是心術不正哩。我覺得他不可靠,想要把丞相之權收回來,全部交給你來幫助我行使。好不好?”尉遲迥聽他如此一說,刹那間不由得心頭大震,同時也為這個表弟感到擔憂不已。他自然知道宇文護心術不正,但是現在朝廷局面非常複雜,根本就不是能夠輕易動他的時候。尉遲迥想了想,語重心長地勸說道:“覺兒,你一定要慎言!以後必須記住,千萬不要再對其他人說這種話了!”
宇文覺心中很擔憂,就惴惴不安地詢問道:“迥哥哥,這是為什麽呢?”尉遲迥正色道:“覺兒,你爹的決定並沒有錯哩。你如果現在就想改變這個決定,極有可能很快就會招致殺身之禍呀!”宇文覺低聲道:“迥哥哥,那我該怎麽辦呢?”尉遲迥低聲道:“覺兒,你一定要有耐心,要默默等待時機!你一定要保持冷靜,千萬不要表露出對宇文護的不滿之意!”宇文覺低聲道:“迥哥哥,那我究竟要等到什麽時候呀?”尉遲迥想了想,隨即低聲勸說道:“覺兒,必須等到你自己有能力掌控一切的時候!”宇文覺也沒有別的好辦法,隻好無可奈何地低聲歎氣道:“唉,好吧!迥哥哥,我都聽你的。”尉遲迥安慰道:“覺兒,慢慢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宇文覺點點頭,微笑著回應道:“我知道了,謝謝迥哥哥!”這兄弟倆本來就感情深厚,經過這一番私下密談後,雙方之間關系變得更為密切。他們是表兄弟,倆人如此親密無間,朝廷重臣們都經常看在眼裡。大家心知肚明,也漸漸習以為常,誰也並沒有太在意。但是有一個人特別在意,那就是宇文泰的親侄子宇文護!
宇文護疑心很重,一直在心裡思考著:“尉遲迥老謀深算,他和覺兒走得如此之近,很顯然必定是有所圖謀。難道,他想改變叔叔的臨終遺言,其目的是圖謀我手中權力嗎?他又不是宇文家族中人,這似乎也不切實際呀!”不管怎樣,宇文護加強了對宇文覺和尉遲迥的關注,還私底下讓自己親信門經常打探他們之間的所有消息。這段時間,韓擒虎一直都在忙忙碌碌,協助宇文覺順利繼承了丞相之位,並幫忙操辦完他父親宇文泰的身後喪事。眼見暫時無緊急情況,韓擒虎就申請休假三個月,專門在家裡面陪伴獨孤琴養胎待產。考慮到韓家莊院很近,宇文覺當然也同意他休長假。但是彼此約定好,如果突然有重要事情,就隨時保持聯系和出手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