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子明點頭,說道:“以唐兄的才華,想見易雅姑娘自然不難,我今天也算跟著沾光了。”
賈琅說道:“羅兄,今天我不叫唐伯虎,改叫祝枝山了。”
羅子明一愣,隨即就明白了賈琅的意思。揚州離金陵不算遠,賈琅在瘦西湖上的事兒估計已經傳到秦淮河了。再用唐伯虎這個名字,等於直接暴露了賈琅的身份。
兩個邊走邊聊秦淮河上的各家畫舫上的姑娘,相談甚歡。藍鳧嘟著小嘴,悶悶不樂的跟在後面。
羅子明是秦淮河各家畫舫的常客,講起來頭頭是道。賈琅聽的連連點頭,心裡把那些有名的姑娘牢牢記住,有時間一定要去見見,看看是否名不虛傳。
在羅子明的帶領下,賈琅來到一艘大型畫舫邊上。這艘畫舫才七八丈,高三層。畫舫尾部朝岸,船尾站著四個小廝。
羅子明上前搭話,詢問易雅姑娘在不在。
藍鳧靠近賈琅,低聲道:“爺,這四個人武藝不錯,身上有殺氣,不過比較淡,手上人命應該不多。”
賈琅不在意的說道:“這些估計都是畫舫上的打手,弄死過人很正常。你不用擔心,這些人還威脅不到咱們。”
羅子明問完話後,走回來興奮的說道:“祝兄,易雅姑娘在呢。不過咱們想要登上畫舫,就要展示才華,得到易雅姑娘認可才行。”
賈琅問道:“怎麽展示?”
羅子明說道:“詩詞文章,寫字作畫都可以。”
賈琅想了想,衝著畫舫大聲朗誦道:
“金粉飄零野草新,
女牆日夜枕寒津。
興亡莫漫悲前事,
淮水而今尚姓秦。”
畫舫三層窗戶打開一扇,一個俏麗的小丫鬟探出頭,問道:“請問公子尊姓大名?”
藍鳧上前一步,說道:“我家公子姓祝名枝山。”
小丫鬟縮回頭,過了一會兒又把頭探出頭來,問道:“我家姑娘問公子從何而來?”
賈琅說道:“祝某從揚州來,素聞易雅姑娘才藝無雙,冠絕十裡秦淮,故特來相見。”
小丫鬟又縮了回去。稍後,一個面罩輕紗的麗人出現的窗口。
麗人開口,聲音清柔動聽,宛若百靈啼鳴:“方才那首詩是否為公子所作?”
賈琅說道:“正說祝某拙作。”
麗人說道:“公子好文采!奴家略備薄酒,請公子上船一敘。”
賈琅拱手:“能與姑娘把酒言歡,是祝某之幸。”
麗人就從窗口消失,窗戶也很快關閉。
賈琅對羅子明說道:“羅兄,美人想邀,請吧。”
羅子明笑道:“羅某乃是借光之人。祝兄先請!”
賈琅哈哈大笑,邁步前行,踩著踏板登上畫舫。
小廝引著三人進入畫舫,一個二十多歲的美豔少婦笑臉相迎。
“祝公子,易雅姑娘請您上去。羅公子和您的書童由奴家招待。”
賈琅轉頭對羅子明說道:“羅兄,對不住了。”
羅子明笑道:“祝兄不必客氣,我能登上易雅姑娘的畫舫,已心滿意足。祝兄快點上去吧,不要讓美人久侯。”
賈琅點頭,又對藍鳧說道:“你在這裡好好待著,等我回來。”
藍鳧冷哼一聲,轉身找了個位置坐下,對美豔少婦說道:“老鴇,拿酒來!”
美豔少婦一怔,仔細打量了一番藍鳧,隨即笑道:“好,好,奴家這就讓人上酒。”
賈琅不理會藍鳧的小脾氣,邁步順著樓梯上了二樓。
方才喊話的小丫鬟在樓梯口迎接,見到賈琅上前,福身行禮:“奴婢見過公子!”
賈琅隨手給了幾顆金瓜子子,說道:“小丫頭挺好的,比我的丫鬟知禮多了。”
小丫鬟開心的說道:“謝公子誇獎!公子請隨奴婢來。”
賈琅跟著小丫鬟轉過屏風,就見面罩輕紗的麗人迎了上來。
麗人福身行禮:“奴家易雅見過祝公子!”
賈琅還禮:“順天府祝枝山見過易雅姑娘。”
禮罷,易雅請賈琅在房間中央的小圓桌旁落座,然後吩咐小丫鬟讓人送上酒菜。
一壺清酒,四碟小菜。蓮藕,花生,筍絲,香乾,全是素菜,不見葷腥。
易雅給賈琅斟了兩杯酒,纖纖玉手端起酒杯,柔聲道:“奴家清貧,不能備下盛宴款待公子。招待不周之處,還請公子見諒。這杯酒算是奴家向公子賠罪,可好?”
賈琅端起酒杯,笑道:“姑娘說笑了。能得姑娘招待,我已深感榮幸。這杯酒,我與姑娘共飲。 ”
言罷,舉杯飲酒。
易雅撩起面紗,姿態優雅的飲下杯中酒。
賈琅說道:“姑娘可否取下面紗,讓在下一睹芳容。”
易雅猶豫片刻,抬手摘下面紗,露出一張絕美容顏。
賈琅目光微凝,讚道:
“絕色呼她心未安,
品題天女本來難。
梅魂菊影商量遍。
忍作人間花草看。”
易雅朱唇微張,目光略帶癡迷的看向賈琅。
公子容顏俊美,才華橫溢,身上有一股飄逸出塵之氣,觀之令人心折。易雅芳心微顫,她動情了。
畫舫一層。
羅子明與美豔少婦飲酒作樂,歡顏笑語。
藍鳧獨自一人坐在窗邊飲酒,目光不時瞟向樓梯口。想著侯爺什麽時候才能下來,可不要被狐狸精給迷惑住了。
賈琅傍晚上的畫舫,直至月上柳梢才與易夢姑娘作別。在美人依依不舍的目光中,下了畫舫。
賈琅三人離開後,美豔少婦對易雅說道:“這個祝枝山不是簡單人物,你要小心。”
小丫鬟問道:“媚姨,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媚姨說道:“我費了不少心思套那個姓羅的話,他對祝枝山的身份諱莫如深。那個書童也不簡單,身上殺氣很濃,而且是女扮男裝。”
易雅黯然一歎,說道:“我可能猜到了祝公子的身份。”
小丫鬟好奇道:“姑娘,他是什麽身份?”
易雅說道:“他應該就是在揚州瘦西湖,為如芸姑娘寫出人生若隻如初見的唐伯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