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逐漸西斜,這場家宴便到了尾聲。
眼見著賈母被人攙扶著回了屋,賈瑁和張氏便告辭出了榮府。
踏步在寧榮街上,賈瑁解下腰間寶劍。
“呲啷~”
一聲脆響,賈瑁拔出寶劍。
這劍連刃帶柄長約三尺一,正是太陽西下,殘陽倒影在劍刃上,映的一片血紅。
賈瑁輕撫劍身,在劍格處,摸到有刻字。
“虎丘!好名字!”
“古時吳王闔閭,先大敗楚國,更東征卑廬,西伐巴蜀,威震中原……”
賈瑁想著,突發覺有些不對。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吳王闔閭同越王勾踐戰於檇李,傷重而死,便被埋於虎丘山。”
“嘖嘖。”
賈瑁怎舌,將手中寶劍入鞘。
“這人聰明了就是不好,老愛胡思亂想。”
……
時間一晃便是三日過去。
這三日裡無什麽大事,隻從榮府回來的第二天,宮裡面過來了一位小黃門。
倒是和賈瑁推測的不差,那小黃門過來宣讀了一封聖旨,說的是他父親賈牧戍守有功,不費兵卒,繳獲破萬,故而被擢升為遼中衛都指揮僉事,在京城裡的他們母子倆也得了五十兩紋銀加三匹綢緞的賞。
等到這小黃門讀完了聖旨,賈瑁上前塞了五兩銀子後,這才打聽清楚原委。
原來是塞外天降黑毛雪,黑毛雪席卷了草原,將韃靼一部近五萬頭牛羊給驅趕了過來。
說來也巧,風雪過去,這近五萬頭牛羊竟然就正好在他父親賈牧駐守的千戶所外。
他父親所在的千戶所說是千戶所,實則配置不夠,位置也不好,沒有油水刮,如此也沒有人願意在那裡做千戶。
就這般機緣巧合下,他父親竟然得了個不費兵卒、繳獲破萬的功勞,再加上不知哪裡來的高人,把這事添油加醋的,給他父親寫了一篇軟文。
事情傳到長安,那軟文也被永和帝看見。
永和帝龍顏大悅之下,直接將他父親擢升為遼東鎮遼中衛的都指揮僉事。
這可了不得,要知道他父親本來只是一個千戶所的暫管者,論起品級來,估摸著和從五品的副千戶差不多。
可是這遼中衛都指揮僉事可就不一樣了,光都指揮僉事的位置便是正四品,還不用說遼中衛位置極好。
如此,從那天起,他們家這平靜的小院,也時常有人過來踏門檻。過來的人,多是來給他家送禮的,只不過都讓張氏推了出去。
話分兩頭,卻說自從賈瑁上次獲贈虎丘寶劍以後,也不知是不是他多心,這幾日他總是覺得身上不對勁。
這是一種很難描述的感覺,就好似道家高人的天人感應般,賈瑁總是感覺他要倒大霉。
只不過,這一連過去幾天,都是平常日子,甚至他父親還當了都指揮僉事,家庭頗有一股蒸蒸日上之意,這般繁榮景象之下,倒是讓賈瑁有些摸不著頭腦。
七月一日,中元節,俗稱鬼節,傳說今日地府大門洞開,亡魂遊蕩人間,講究家家閉戶。
這天一大早起來,賈瑁便覺得格外心神不寧。他本想去藏陽山挑水,一路行走聊以清朗心情,只是可惜,張氏死活都不允許他出去。
無奈之下,賈瑁隻好在自己屋中休息。
在屋中,賈瑁也是坐臥不寧。
他思來想去,猛然間想起,自從他上次改命已經過去了八天。
他上次余有兩點善功,加上這八天繡衣使給的八點,恰好又可以推演一次了。
賈瑁記得,他第一次推演沒有消耗善功,第二次推演是在改命之後,花費了一點善功。
一直以來,他都以為推演和他的運道掛鉤,只是他第二次改命過後,這推演的消耗卻沒有增加,這就讓他懷疑,這推演可能是和次數掛鉤的。
“罷了,就算是按照次數消耗,下一次也不過一百點善功。”
“推演一次,看看自己究竟為何心神不寧,這十點善功花了,也好求個心安。”
想到這裡,賈瑁走到水盆前,打開了系統面板,開啟了第三次推演。
只見盆中一陣水波蕩漾,系統文字緩緩浮現。
[永和六年七月一日,你內心煩悶卻不得外出,於是你決定讀書。你隨意翻來一本史書,發現竟然是講的吳王闔閭,你心內煩悶更加。]
[七月二日,你煩悶更勝,外出行走,聽聞賈璉將要南下。]
[七月三日,賈璉來尋你隨他一道南下金陵,你欣然答應。
張氏擔心你此行,替你尋來一貼身軟甲,要你仔細穿好,你接受了。
傍晚,你隨賈璉一行出了長樂門。uukanshu ]
[七月四日,伱隨賈璉趕路。]
[七月五日,你隨賈璉來到華陰。]
[七月六日,你隨賈璉趕路。]
……
[七月十日,你隨賈璉離開潼關。]
……
賈瑁一字一句看著,他心裡有猜測,他心神不寧的原因,想來就在此行陪同賈璉南下的路上。
[七月十三日,你隨賈璉離開函谷關。]
……
[七月十五日,你隨賈璉來到三門峽。]
……
[七月二十日,你隨賈璉來到開封府。
在開封府,賈璉向你詢問,是走水路還是陸路。]
[改換水路]
[繼續陸路]
賈瑁正看著,一路的平靜讓他皺眉,推演到他們到達開封府後,推演便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兩個不同的選項。
看到自己可以選擇不同的路線,賈瑁輕笑一聲,覺得這十點善功不曾白花。
要知道,這從長安到金陵,水陸並行的話,水驛三十一站二千八百四十五裡,馬驛二十站一千二百五十五裡,由於水路可以日夜兼程且速度更快,故而只需要一月出頭。
而如果純走陸路,則是馬驛站四十二站,共計三千四百三十裡,由於人吃馬嚼要休息,便得超過四十天。
賈瑁思索片刻,按照人之常情,心裡選擇了改換水路。
水面一陣蕩漾,推演繼續。
[七月二十一日,你同賈璉改換水路,樓船順汴河而下,看著濤濤江水,你一直緊繃的心松懈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