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國交戰,不斬來使,不僅適用於華夏古代,周邊很多小國亦是如此。
驃國丞相本以為,楚國乃上邦諸侯國,必然注重禮儀,莫說自己是代表驃國前來請降,就算是過來宣戰,也不應該殺掉自己才對。
未曾想,聽完了驃國丞相的話,項弘卻是冷笑道:“汝既知兩國交戰不斬來使,為何驃王殺我國使者?”
“汝為驃國丞相,驃王殺我國使節之時,又在何處?”
面對項弘的質問,驃國丞相卻是無言以對。
項弘繼續說道:“吾此番奉楚王之命,引兵伐驃,正是為了給使節復仇,以彰顯我楚國之威。”
“況且吾此前已有軍令,大軍所至,未即刻開城投降者,城破之後,盡屠之!”
“吾兵臨城下,圍困卑謬數日,驃國國主才派汝前來請降,為時晚矣!”
項弘所頒布的這條軍令,與曹操當年攻打徐州之時,幾乎一模一樣。
大軍抵達,必須即刻開城投降,稍微晚一點拖延了大軍的推進速度,城破以後就會屠城,哪怕是主動投降,亦難幸免。
這做麽雖然看起來比較殘暴,卻是能夠給以敵方巨大的精神壓力。
不然的話,若大軍兵臨城下以後,守城將領拚死抵抗,抵擋不住大軍兵峰才開城投降,如果還能得到優待的話,其余城池守將也會紛紛效仿。
唯有如此,勒令兵至即刻投降,才會讓城中軍民失去選擇的機會。
要麽戰,要麽死。
很顯然,自從驃國柱國大將軍戰死,驃國主力幾乎傷亡殆盡以後,驃國上下當即陷入了恐懼之中,沒有人覺得自己的國家可以戰勝聯軍。
在失去選擇的情況下,那些守城將領或是因為貪生怕死,或是不願滿城百姓被屠,基本都選擇了投降。
這人也是為什麽,項弘所率領的聯軍推進速度能夠如此迅速。
驃國丞相聽了項弘的話,不由心中冰寒,眼中充滿了恐懼。
他絲毫不顧自己一國丞相的身份,急忙拜倒於地,叩首道:“前番驃國不識上國天威,多有冒犯,還請大都督饒恕。”
“我們願意舉國投降,至此以後成為楚國的藩屬國,永世絕不背叛,還請大都督給我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言畢,驃國丞相就這樣跪在大帳之內,不停叩首,最終額頭都磕破了,鮮血流了滿面。
“拖下去,斬了!”
項弘根本不為所動,反而有些不耐煩的擺了擺手。
在項弘看來,敢於殺死使節者,必須以牙還牙,以血還血,這是整個大漢數百年的傳統。
爾等小邦,殺我使節一人,則屠你王室滿門,覆滅爾等國度。
在強大的帝國眼中,對敢於殺死漢使者,沒有憐憫,只有鐵血與殺戮,如此才能震懾宵小。
門口的甲士聞言,當即衝入營帳,直接拖著驃國丞相往外而去,任憑驃國丞相如何哭喊大叫,項弘都不為所動。
不多時,一顆血淋淋的人頭被帶了過來。
營帳內,漢蠻將領皆神情振奮,臉上露出了自豪的神色,反而是那些撣國將領,看向項弘的眼中充滿了恐懼。
項弘看著驃國丞相的首級,笑著說道:“把那些隨行運送財物之人,也一並斬殺吧。”
“彼殺我使節團共計十八人,吾當報此仇!”
甲士們領命而去,沒過多久,那些幾十名運輸財物的驃國士卒,都被屠戮殆盡。
項弘再次吩咐道:“把這些人的屍體放在那些車上,送回卑謬。”
言畢,他環顧眾人,沉聲說道:“此番吾欲再次派人進入驃國王宮,誰敢為使?”
先是斬殺了別人的丞相以及幾十名使節隨從,而後又以如此侮辱人的方式,大搖大擺把被殺死者的屍體全都給人送回去,這絕對是奇恥大辱。
這個時候再派人進入驃國王宮,不是自尋死路嗎?
未曾想。
項弘話音剛落,法正卻已經站了出來,拜道:“某願為使,再入驃國王宮!”
項弘聞言,卻是眉頭微皺。
此番派人前去驃國王宮,自然是為了羞辱對方,炫耀武力,使者性命堪憂。
法正乃是楚王都非常看重的謀士,又從頭到尾策劃了這場滅國之戰,項弘自然不願對方以身犯險。
看著項弘臉色,法正當即猜到了對方心意,說道:“某有事要私下稟報都督。”
項弘會意,當即揮退眾人,隻留下了法正。
二人不知說了什麽。
只不過,當法正離開主帥營帳以後,卻是被允許帶著驃國丞相以及那幾十人的屍體,親自帶人將他們送往驃國王宮。
卑謬城北門。
輔國大將軍正站在城牆上翹首以待,想要知道丞相此去漢人營寨之內請降,是否順利。
如今的驃國,除了千余禁衛以及三千騎兵、兩千象兵,還有數千前線退下來的潰兵以外,就只剩下幾萬臨時征召的青壯,與聯軍根本沒有一戰之力。
假如丞相出使成功,雖然此後驃國就成了楚國的藩屬國,卻也可以避免滅國之患。
就在輔國大將軍翹首以待之際,卻是忽然看到遠方出現了一個車隊,正是丞相出城以前,所帶出去的那些裝滿財物的車隊。
輔國大將軍還沒高興多少時間,卻是驚恐的發現,那些躺在車輦上面的居然是許多屍體,最前的旗杆上甚至還掛著一顆人頭。
隨著車隊距離城牆越來越近,輔國大將軍不由失聲叫道:“那,那好像是丞相的首級!”
此言落下,城牆上面的驃國將士,盡皆嘩然,臉上也都帶著驚恐的神色。
“嘎吱!”
“嘎吱!”
“嘎吱!”
車隊越來越近,城牆上的驃國將士們,甚至已經能夠聽到車輪前進時候所發出來的響聲。
“停!”
眼看已經到了城門口,城牆上的驃國將士都開始嚴陣以待,一襲青衫的法正卻是揚起了自己的右手,輕聲說道。
法正話音落下,那些駕著馬車而來的軍士,全都勒住了韁繩,而後紛紛下車,對著法正行禮以後,就全都返回營寨了。
車隊前面,唯有法正單人獨騎立於馬上,對著驃國大將軍說道:“驃國殺我楚國使者, uukanshu 今大都督斬驃國使者予以回禮。”
“吾奉都督之命,特來送回驃王所奉上的財物以及驃國使節屍體。”
“所謂禮尚往來,爾等何不將我國使團屍首送回?”
法正的話,頓時在城牆之上引起了極大騷動。
不少熱血未冷的驃國士卒,聽了翻譯的話以後,當即勃然大怒。
他們沒想到,漢人居然囂張跋扈到了如此程度,非但斬殺了自己國家的丞相以及使團,更是將他們送到了都城城門口。
如此挑釁,簡直視驃國上下如無物。
有些被憤怒衝昏頭腦的驃國將領,甚至開始彎弓搭箭,想要將那位漢人使者射死在城下。
法正將眾人表情盡收眼底,卻是絲毫不懼,反而笑道:“爾等若不想驃人被屠戮殆盡,勸你們最好還是不要如此。”
輔國大將軍聞言,當即感覺渾身一個激靈,轉身看著那些已經彎弓搭箭的將領,當即驚怒交加,呵斥道:“速速收了弓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