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
王萌見狀痛呼一聲,急忙上前撲到王甫身前,眼中迅速蓄滿了淚水,急忙使勁想要將王甫從地上拉起來。
“來人,上刑具,把王萌拉走,一個個審!”
左右領命,絲毫不顧王萌的大聲呼喊,將其粗暴扯走按在了地上。
陽球卻是緩緩走到王甫身前,居高臨下的看著這條喪家之犬,冷聲道:“亂國逆賊,死到臨頭還不認罪嗎?”
王甫強忍住身體的疼痛,轉頭目光惡毒的盯著陽球,罵道:“吾為天子近臣、朝廷大員,拜冠軍侯,汝焉敢如此辱我!”
“我要見陛下!”
“我要見陛下!”
王甫狀若瘋魔,顯然把天子當做是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陽球卻是蹲下來輕輕拍打著王甫的臉龐,附在他耳邊輕聲說道:“本官不是說過嗎,你這輩子都別想再見到陛下。你這狗賊罪證已然坐實,本官其實可以直接給你定罪。”
“不過嘛,你父子作惡多端,既然來到了司隸校尉府牢獄之內,又怎會輕易讓你們活著出去?”
王甫轉頭看著面露戲謔之色的陽球,向來身居高位的這位大宦官,此時居然感覺有些背脊發寒。
就在此時,已經有獄卒帶著各種樣式的刑具進入了牢房。
陽球走上前去,親自挑選了一根竹條,對著左右吩咐道:“將這老匹夫綁起來。”
獄卒自不敢怠慢,蠻橫的將王甫綁到了一個類似於凳子的東西上面。
王萌見狀瞳孔微縮,大聲喊道:“家父乃兩千石中常侍,怎能受鞭笞之刑,陽球你這賊子休要折辱家父!”
所謂刑不上大夫,禮不下庶人。
哪怕到了漢代,這仍舊屬於一條不成文的規定,特別是這種兩千石大員,就算要被治罪殺頭,至少也會給其一個體面。
更何況,漢代講究以仁義治國,並不提倡濫用刑具。
漢文帝時就廢除了割除人體零件的肉刑,改用笞刑進行懲戒。到了漢景帝時期,天子又覺得笞刑太重,往往人被打死了笞刑尚未執行完畢,所以不斷減少笞刑的次數,比如當斬左趾的罪行,從最開始的笞五百直接減到了後來的笞一百。
漢景帝考慮到荊條打起來更疼,而且會將人打得皮開肉綻,又規定笞刑只能使用竹條懲罰犯人,這樣刑具受力面積較大,危害性也相對小些。
到了後來,哪怕是這些罪行也能通過上繳錢財進行贖罪。
西漢時期規定使用黃金以為贖刑,到了東漢卻改成絹帛用以贖刑,這對於世家官吏以及有錢人而言,絕對是個天大的福音。
他們並不缺錢,所以就算觸犯了法律要遭受懲治,也能通過贖刑的方式躲避刑法。
至於普通人,那就很抱歉了,他們根本出不起高額的贖刑費用。
久而久之,刑不上大夫的傳統也就成了潛規則,受刑之人最多隻用繳納贖刑的錢財即可。
陽球聽著王萌的大聲呼喊,當即目泛冷光,對著按住王萌的兩個獄卒喝道:“掌嘴!”
“啪!”
“啪!”
“啪!”
那兩個獄卒不敢怠慢,幾個巴掌下去,直接讓王萌嘴角溢血,就連話都有些講不清楚了。
饒是如此,王萌仍舊擔心自己的父親,掙扎著說道:“按照律法,
我們可以繳納絹布抵消笞刑。家父年邁,只要陽使君不施加刑法,花多少錢我們都願意!” 陽球卻是冷笑道:“你們這些年搜刮的錢財,都會被抄家納入陛下內庫,哪裡還有余財用以贖刑?”
說到這裡,陽球已經失去了搭理王萌的興致,直接走到了被捆綁起來的王甫身前,提起竹條就狠狠朝著王甫的屁股上面打去。
“啊!”
“啊!”
“啊!”
淒厲的慘叫聲在牢房內回蕩著,一百笞刑下去,王甫直接被打的皮開肉綻,鮮血將整個後背以及下半身都染成了紅色。
不僅如此,王甫本身也被打得意識模糊,顯然已經昏死了過去。
打夠了一百下,就連陽球自己也感覺有些氣喘籲籲,他扔掉了手中染血的竹條,指著已經昏死過去的王甫說道:“此獠骨頭真硬,被打得奄奄一息都不肯認罪。既然如此,繼續用刑吧。”
他拿起一根刑杖,將其遞到周琦手上,道:“笞刑以後,杖刑二十,要不由你來執行?”
周琦聞言,嘴角不由微微抽動。
陽球這哪裡是在行刑逼王甫認罪啊,看樣子是直接想要將其折磨致死,根本不打算詢問什麽口供。
周琦雖然對待敵人心狠手辣, 卻也不願用這種手段折磨人,他更願意直接從肉體上徹底消滅對手,讓雙方都留一個體面。
王甫雖然只是一介宦官,可是陽球這般折辱,難保不會引起其余宦官的同仇敵愾。
真要如此的話,就算宦官之間本就有利益衝突,他們兔死狐悲的情況下,也未嘗不會聯手弄死陽球。
陽球這麽做,除了能夠出點氣以外,根本沒有實質性的益處。
如果周琦接過刑杖對王甫施展杖刑,這件事情傳出去的話,恐怕周琦身上也會被打上酷吏標簽,這樣對於他未來的發展也非常不利。
只不過,周琦看著興致正濃的陽球,卻也不敢出言勸諫。
心念急轉之間,周琦當即滿臉慚愧的作揖拜道:“在下從未使用過刑具,若控制不住力道將王甫打死,豈不壞了使君審訊?”
“依我之見,使君還是讓那些有豐富經驗的獄卒行刑吧。他們下手知輕重,既能完成杖刑,也不至於中途將人打死。”
陽球聞言,看著已然昏死過去奄奄一息的王甫,想著如果能夠多折磨對方一番,倒也未嘗不是一件美事,當即對著負責施刑的獄卒喝道:“杖刑二十,不可打死了王甫,否則爾等領受剩余杖刑。”
獄卒心中大駭,急忙領命,先用冷水將王甫潑醒,而後拿了刑杖,開始小心翼翼用刑。
“啊!”
“啊!”
“啊!”
王甫最開始還痛苦的呻吟,可隨著時間的流逝,他意識已經逐漸陷入昏迷之中,就連喊叫的力氣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