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舟微微蹙眉,過了一會兒,他回答道:“那人名叫飛廉。他在大邑商可是個響當當的人物,不僅是商王的禦者,還常常代商王出外辦事,辦起事來也是飛快。”
弓舟進一步解釋道:“飛廉駕駛的戰車,據說快如疾風,而戰車行駛的姿態又如同走路般平穩。大邑商的人都說,他的駕車技藝已經達到了無人能比的地步。”
易峟聽後,明白道:“哦,飛廉,原來是他。
跟風神同名的人,速度肯定很快咯。”
弓舟有些驚訝地看著易峟,問道:“邦伯也聽說過他?”
易峟自信地答道:“要說別的,我還真不一定了解。但是飛廉此人我早有耳聞,並且,不僅是飛廉本人,我還知道他的子嗣中,有人名叫惡來、季勝。”
弓舟聽後,不禁對易峟的廣博見識感到由衷地佩服,他讚道:
“邦伯果然是神明之後,即便未曾踏足過大邦,也對商邑之事了解得很清楚。
不錯,飛廉之子惡來,確實比其父更受商王器重,商王外出田獵、征伐時,都喜歡帶著他。”
易峟還不知道飛廉等人要來幹什麽,便繼續追問:
“飛廉可有告訴你,他此次來我們昜國,究竟有何目的?”
弓舟搖了搖頭,回答:“他隻說來找昜國邦伯,並未透露多余的話。”
易峟聽後,心中更加疑惑,他自言自語道:“找我?找我幹什麽?我在北土各方伯中,也算不上出眾,怎麽會引起商王近臣的注意呢?”
心下不免泛起一陣陣擔憂,他知道,作為一個大邑商外服的小邦首領,若是表現得能力太強,過於引人注目,往往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易峟微微墊起腳尖,向城門的方向投去幾眼探尋的目光。
然而,令他略感失望的是,城門處仍然沒什麽大的動靜,似乎還未有訪客的身影出現。
他轉過頭,向身旁的弓舟問道:“他們怎麽還不進來?”
弓舟臉上露出些許為難的神色,他無奈道:“飛廉對我提及,他觀察到我們城邑似乎有些異樣,現在城內接待來客或許有諸多不便,因此他們決定暫不進城。”
易峟沉吟片刻,沉聲道:“大邑商的人既然來到城邑外,點名要找我,卻又遲遲不肯進城,這豈不是在暗示我這個昜國邦伯應該出城去見他們?”
弓舟很乾脆的應道:“是的,邦伯。”
原本,易峟對於即將見到一位傳說中的大邑商人物滿懷期待,心中激動不已。
然而,對方的傲慢態度卻讓他感到有些不悅。
他心中暗想,對方口口聲聲說為昜國人著想,可能此時會待客不便。
恐怕真正的原因還是看不起自己這個北土的小邦伯,懶得進來吧。
不過易峟也沒辦法,姿態該放低還得放低。
人在大邑商的屋簷下,不得不低頭,該主動出城還是得出城去。
常言道,宰相門前七品官,何況是活躍在商王身邊的親信、近臣呢。
此類人稱他們能一言定人之生死都不誇張,尤其是在大邑商這種“率民以事神,先鬼而後禮”的地方。
萬一不小心得罪了商王近臣,說不定下次商王祭祀的時候就用你來當祭品。
走出城外,遠處一支氣勢磅礴的隊伍映入眼簾。
他們靜靜地矗立在陽光下,肅穆整齊。
其中最為顯眼的是打頭一輛精美的戰車,車身刻滿了繁複的圖案,彰顯著古老王朝的輝煌與榮耀。
一位身材精瘦、目光如炬的中年人端坐在戰車上,他的皮甲在陽光下閃爍著光芒,給人一種威嚴而不可侵犯的感覺。
易峟邊走邊想,幸好自己沒有盲目地去投靠周人,否則現在面對這位突然來訪的商王近臣,自己該如何自處呢?
在大邑商尚有實力且商師能順利抵達的勢力范圍內做出此類不臣之舉,一旦被商王知曉,很可能是死路一條。
前方那輛最精美的戰車越來越近,易峟心中一凜,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
戰車上的中年人細細打量著走過來易峟,他先開口問道:“你(汝、女)即是昜伯峟?”
聽到弓舟轉述飛廉的話語,易峟露出一個自認為比較諂媚的笑容,輕聲回應“是。”
他稍作停頓,隨後恭敬地問道:“王使駕臨北土小邦,不知有何事曉諭小子峟。”
飛廉微微頷首,緩聲道:“我聽聞昜伯峟年紀雖輕,卻在郊野之戰中表現不凡,帶領族人成功擊潰了戎人聯盟,繳獲頗豐。
昔日的昜國郊野,戎人猖獗橫行,族人畏懼而不敢出行。如今卻鮮見戎人的蹤影,族人外出無虞,真是令人欣慰。”
易峟聽完飛廉的話,心頭暗惱:到底是哪個天殺的家夥幫我到處亂吹牛的,連商王的近臣都知道了。
是不是當初城門口那幫司門醜的手下帶的頭?
而且飛廉得到的信息有些滯後了,昜國與戎人的郊野之戰是很早之前的事了,在那之後昜國又與戎人發生了大大小小好幾場戰鬥呢。
易峟壓下心中的不滿,臉上露出苦澀的笑容,對飛廉道:“王使謬讚了。昜國與戎人交戰,實則互有勝負,戰況慘烈。
就在昨日,戎人還攻陷了昜國的城邑,族人傷亡慘重。我等與戎人激戰一夜,才艱難地將城邑奪回。”
飛廉聞言,眉頭微皺,似乎有些不信:“哦?北土戎人的實力竟已如此強大了嗎?”
易峟連忙點頭,鄭重道:“千真萬確。王使若是不信,不妨進城一探究竟。同時也能給小子一個招待王使的機會。”
飛廉擺手道:“不必了, 王命在身,我要前往孤竹國見兩位國老,不便在此久留。”
易峟假惺惺道:“不能繼續目睹王使的風采,小子峟深感遺憾。”
飛廉目光銳利地看著他,突然問道:“你繼任昜國邦伯之位已久,為何還未前往大邑商接受正式冊封?”
易峟隻得實話實說,以免在商王近臣前露出馬腳:“自繼任邦伯之位以來,昜國便飽受戎人搶掠之苦。
小子一直希望能先解決戎人之患,再親自前往大邑商朝見王,獻享助祭。”
飛廉瞳孔微縮,道:“念你清理城邑需要時間,但最遲下一祀,你必須前往大邑商,此事不能再拖。”
易峟心中暗自叫苦,他原本打算以解決戎人問題為借口拖延前往大邑商的時間,沒想到飛廉卻直接給他定了期限。他無法再拖了,隻得硬著頭皮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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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過往,皆為序章。
主角即將走出新手村,前往大邑商。
一段獨一無二、新奇刺激的大邑商之旅即將開始!
敬請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