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祖宗這個名字實在是太過霸氣。
薛強又不好意思直接改了別人的父母所賜之名,便給他取了一個小字。就叫做延烈,希望這孩子能夠延承其祖之血性烈氣。
於是,文熠終於有了一個小跟班。
呃……嚴格的說,應該是王薔有了兩個小跟班。
“文昭夜,靶子不要舉那麽高啊!”王薔大聲命令道。
文熠掂起腳尖,使勁的將手中的靶子往高處伸去。
不高一點不行,這小女娃的準頭太差。這一會功夫,自己已經是滿頭滿臉的白灰印子。
他才想著,腦門上又挨了一下。
文熠哭喪著臉道:“大姐,你是故意的吧。你說你是不是瞄著我扔的?”
“叫你不要舉這麽高的!”王薔嘟著小嘴生氣道:“延烈,輪到你了。”
祖延烈小心翼翼的從王薔手中接過石灰小包,瞄了一瞄,抖手甩出。
啪的一聲,正中靶上紅心。
文熠將靶子拿下來一看,怎舌道:“好家夥,師弟你是不是專門練過?怎的百發百中?”
祖延烈不好意思的撓著腦袋道:“父親他從小教我劍術,這一式離手劍法,我練了好多年了。”
“你還會劍法?”文熠抬眼看去,卻看到王薔躡手躡腳的正準備開溜。
他連忙大叫:“輪到我了!輪到我了!師姐你來舉靶子!”
王薔被抓了個正著,無奈之下,一臉沮喪的上去替下了文熠的位置。她輕聲軟語道:“昭夜,你可瞄準點啊,別打著我了。”
嘿嘿,小爺我當然會瞄準。
要不然豈不是對不起我這一臉的白灰。
文熠暗笑著,將靶子遞給王薔,又從祖延烈手中接過了小包。
他瞄了一瞄,大喝一聲:“中!”
小包脫手而出,正中王薔面門,給她的瑤鼻周圍如醜角一般塗了一圈白灰。
文熠心裡暗爽不已,口中卻道歉道:“不好意思師姐,手滑了一下,下次一定中啊。”
“不玩啦!”王薔將靶子用力甩在地上,氣呼呼的嚷道。
文熠瞪著眼睛道:“你們都丟過了,輪到我就不玩,你這不是耍賴嗎?”
“我就是耍賴了,你要怎的?”王薔怒目而視。
文熠無言以對,隻得豎起大拇指道:“你牛逼……”
見倆人氣氛有些緊張,祖延烈連忙打圓場道:“師兄師姐,不然我們去練劍吧?這一路逃難,我的劍法好久未練,怕是要生疏了。”
只要不繼續玩這丟沙包的破遊戲,幹什麽都好。
王薔當即同意,叫道:“走,昭烈你前面帶路。”
“你又不懂劍法,瞎湊什麽熱鬧。”文熠輕聲嘀咕道。
王薔把眼睛一橫,他立馬住了嘴。
三個孩子在道路附近找了人少一塊空地,祖延烈也翻出了隨身的家什。
是一長一短兩柄木劍。
文熠湊上前去一看,不由驚訝道:“誒喲,師弟你還是二刀流的傳人啊?”
“什麽二刀流?”祖延烈詫異道,他和文熠相識不久,還不適應其人的胡言亂語。
“就是傳自東瀛劍聖宮本武藏的二天一流啊。”文熠解釋道。
不過按時間算,貌似這會兒東瀛那邊還是刀耕火種,漫天神鬼打架的神話時代,哪來的二天一流。文熠想著。
難道說連這劍道也是從我們這兒傳過去的?
“什麽淫賤?”祖延烈一頭霧水。
“東瀛,劍聖!”文熠耐心解釋,他心想,你還真是斷得一手好句。
“哦,沒聽說過。”祖延烈老實回應。
“算了。”文熠無奈道:“你施展開來,讓我品鑒品鑒。”
“好嘞!”祖延烈脆聲應道。
他將這一長一短兩柄木劍左右操在手裡,騰身一躍跳到了場地中間。
“師兄,你瞧好了!”祖延烈大喊。
只見他身如遊龍滿場蹁躚,長短兩柄木劍化作大小兩朵劍花,繞著周身上下紛飛。
他在場中走的越來越快,雙劍也舞動的越來越快。
乍看之下,就如同兩朵碩大的千瓣荷花,大的在右,小的在左,隨著大朵的緩緩凋零,小朵的又緩緩綻放。如此層層疊疊,連綿往複,生息不絕。
忽然之間,他雙劍一收,雙目死死盯住對面的一棵小樹。
隨著清吒一聲,短劍脫手而出,宛如一粒飛星直刺對面小樹。短劍才一出手,他身子隨形而動,直舉長劍化作一道霹靂,追影而去。
只聽哢嚓一聲響,對面的小樹齊中而斷。
一起斷的,還有祖延烈手中的長木劍。
這一會功夫,他已是渾身大汗。
祖延烈瞧著手中的斷劍,臉上有些尷尬。他急於在師兄師姐面前表現,未能控制好力道,倒把自己這位跟隨多年的好兄弟給報廢了。
文熠王薔倆人完全沒注意到這點。他倆看的眼花繚亂,張大了嘴巴,一聲不出。
“好劍法!”二人身後傳來一聲喝彩。
祖延烈轉頭看去,連忙舉手稟劍施禮,口中道:“師父。”
來人正是薛強。
他緩緩行來,不住讚歎道:“本以為季漢昭烈帝故去之後,這顧應劍法已經失傳。”
“卻沒有想到傳承到了遒縣祖氏這裡,小子,你給為師的驚喜真是不少。”
顧應劍法,文熠沒有聽過。
但是這季漢昭烈帝他卻是了如指掌,說的正是蜀漢的開國君主劉備。
文熠開口問道:“小師叔,這門劍術是劉備創立的嗎?”
薛強橫他一眼,道:“你這小子總是這樣沒大沒小,劉備的名字也是你叫的麽?”
他不待文熠回答,接著解釋道:“是不是他創的,我並不知道。”
“不過這門劍術的確是在昭烈帝轉戰天下之時,才得以揚名海內。”
“時人將其與王虎賁的起落劍術,和茂陵馬家的出手劍並稱為天下三劍。”
薛強走到祖延烈身前,從他手裡接過了斷掉的長劍和那柄短劍,放在眼前觀看,說道:“只不過,昭烈帝的顧應劍法是兩柄鴛鴦長劍,你用的卻是一長一短。 ”
“看來是後人又有改進。”
祖延烈道:“聽父親說,祖父學成這顧應劍法之後,常常因為這門劍法不方便在馬上施展而苦惱。”
“所以才將其中的雌劍由長改短,若是坐在馬上,一手持劍一手持韁即可。”
“到了馬下,祖父他又將這短劍之法演化出了一式離手劍,近可以護身,亦可以擊遠。”
“就是你方才使的最後一招?”薛強問道。
“正是。”祖延烈回道。
薛強走到斷裂的小樹前,仔細的檢查了斷口,許久才歎道:“前輩高人的風采,果然不是現在的我可以猜度的。”
“這一式劍術,一往無前,百折不回,雖千萬人吾往矣。叫人一見便想起祖豫州隻身渡江,中流擊楫的豪邁氣概來。”
他將兩柄劍遞還到了祖延烈的手中,叮囑道:“將來你可不要辱沒了這門劍術的威名。”
祖延烈恭敬接下雙劍,想起家族故事,沉默不語。
王薔雖然覺得這劍舞好看,但卻對這背後的故事不感興趣。她見這薛強前來,生怕他又來捏自己小臉。
此時見幾人之間一時沒有話說,她怯生生的問道:“薛叔,你來找我們幹嘛呀?”
“哎呀我去!”薛強聞言一拍腦袋道:“差點給忘了。”
“東海王苻雄領兵殺來了,桓溫點了五叔的將,我和你爹正準備隨軍出擊呢。”
“我就是來告訴你們幾個小子,沒事不要亂跑。”
“老實在乞活軍營裡呆著,我倆去前面看看就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