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是本能反應,可把跟在李琩身後的兩個仆從給嚇壞了!
要知道李琩騎的這匹馬,可是正兒八經的西域寶馬,在洛陽西市,一匹普通上等馬的價格,在2萬到3萬文之間。
而李琩這匹擁有著汗血寶馬的血統,10萬文都未必買得到!
此馬乃是皇帝三年前賞賜給李琩的,這匹馬不僅跑得快,還特別溫順。
它很高,人騎在馬背上,那頭都快到一般人家的屋簷了!
李琩雖然個子高,體格看著也勻稱,可是這一跳,那難保不會把腿給跳折了呀!
然而,身後那兩個奴仆卻是驚異發現,李琩雙腳居然穩穩落地,身體甚至不帶一點偏斜。
就這麽從容地走到賀知章的身前,對著賀知章拱手一禮。
“晚生見過賀侍郎。”
賀知章如今身為工部侍郎,同時也兼任太子右庶子。
雖然說他在帝都為官快四十年,但是像李琩這樣,身為親王還向他行禮,那絕絕是年初一吃酒釀,頭一糟!
若說李琩這麽做有些不合理吧,可是他一開口說的是晚生,這話聽起來也沒毛病。
畢竟賀知章都已經76的人了,在大唐文壇更是泰鬥級別的存在!
只是李琩的身份高啊,不僅是親王,更是被皇帝寵愛的兒子。
李琩眼見賀知章略有些詫異,隨後笑著說:“賀老,剛才不是說有酒喝嗎?”
“走走走,昨天晚上運動了一夜,今早一起來就有些口渴了,家中那些湯湯水水喝著實在不得勁!”
賀知章見李琩如此爽利,隨即也是哈哈大笑。
他本也是性情中人,昨天晚宴見到李琩那一番酣暢淋漓的表演之後,對李琩好感徒生。
今天一早,本想去東市買點“冷淘”吃,沒成想就遇到李琩剛才策馬而行,隨口便道出了絕世好詩!
只不過,從他角度聽來,這前後兩句詩好像不太搭配,但是吧,又好像挺符合李琩現在的語境。
怪哉,怪哉!
兩人隨後翻身上馬,朝著西市策馬而行。
別看賀知章76高齡了,騎馬那相比起年輕人也是不遑多讓!
唐朝這個時候只有步輦,沒有轎子。
所有當官的,但凡只要是個男的,無論是上朝還是出門,都是騎馬而行。
只有少數年紀太大,或者身體不舒服才會坐馬車。
因此上了街,總是能夠見到許許多多身穿錦衣的貴族公子、官員,在寬敞的街道上策馬而行。
有些時候,馬騎得快了,難免會發生一些交通意外。
這不,李琩和賀知章策馬穿過朱雀大街,再過了含光門,要拐入西市的時候,右手邊剛好有5個身穿特殊服飾的人,騎著快馬奔馳而來!
他們絲毫沒有要減緩速度的意思,反倒是騎在最前頭的人,揮舞著馬鞭,朝著李琩和客車上放聲呼喝:“前面的快讓開!”
“不良人辦事,撞死勿論!“
李琩雖然會騎馬,但是這馬術著實一般。
加上即刻就要進入西市,眼前的行人忽然變得多了許多,而且李琩如果這個時候加速,在他前方約摸四五十步左右,就有一個婦人懷裡抱著娃娃,李琩上去必定會撞頭的。
關鍵時刻,李琩反而勒緊韁繩,使得座下駿馬減速。
而如此一來,那從右邊奔馳而來的5個不良人,就恰恰好與李琩要撞上!
關鍵時刻,從後邊跟上來的賀知章,左手抓住韁繩,身體傾斜,右手朝著李琩的手中韁繩輕輕一抽,李琩坐下的汗血寶馬便連帶著朝前跑了十幾步。
當下5個不良人就從他們的背後卷著一陣勁風揚著,沙塵呼嘯而過!
李琩側頭看去,與那個領頭的不良人,目光在空中對碰。
這一瞬間李琩隻感覺對方的眼睛像是射出了一隻箭,直接插在了他的心口!
使得他的呼吸都變得急促了幾分!
李琩不由得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吐出了兩口氣,說道:“剛才那領頭的不良人是誰?好強大的氣勢,他的眼神好像都能殺人!”
賀知章聽後沒有直接回答,反問一句:“大王可是要尋他的麻煩?”
李琩笑著擺了擺手:“不不不,我就算再頭鐵,也不會去尋不良人的麻煩啊!畢竟,他們都是陛下的親隨,個個武藝高強,飛天遁地,十步殺一人千裡不留行!”
“我只是好奇此人的身份,以後若是有空,想向他討教一番。”
賀知章聽李琩最後那一句“十步殺一人千裡不留行”,不由得拂須大笑。
“大王果然妙人!隨口便是絕句!”
“此人名叫秦飛羽,祖上是上柱國、胡國公秦瓊!”
李琩聽後一拍手,稱讚道:“原來如此!”
“只是他堂堂胡國公之後,怎麽就當了不良人?”
賀知章對此則是笑著搖搖頭, 表示不知,他隨後就帶著李琩進入西市。
西市范圍很大,店鋪不僅僅都擺在道路兩邊的明面上,很多好的店鋪,都需要進入巷子東拐八拐,才能夠找到。
賀知章就帶著李琩拐入一條巷子,說是巷子,也有五米左右的寬度,騎馬綽綽有余。
沒多久,賀知章隨手指向眼前的一個牌子說:“到了。”
李琩抬頭一看,玉林酒肆!
這玉林酒肆雖然位置不顯眼,但是酒肆之中喝酒的人可不少。
它一共有兩層樓,李琩和賀知章把馬交給身後的奴仆,快步進入正堂。
玉林酒肆與那些街邊的大酒肆不同,他們這裡的門面要小很多。
進入之後,右手邊是櫃台,有一個高瘦的中年男人站在櫃台後低頭算帳。
而左邊的的空間,擺放著八座矮榻。
此刻矮榻都已經坐滿了人。
這種矮榻只能坐兩到三個人,中間有一方小幾,放著一盤羊肉、乾果,以及幾盅酒。
他們或是把手依靠在“軾”上,或是直接盤腿坐著,觥籌交錯。
這一大清早,一個個喝得滿臉通紅。
李琩掃了一眼,發現盡管這個酒肆不大,但是來這裡喝酒的個個都身穿錦衣。
酒肆的小二一見到賀知章,連忙笑著迎了上來。
“賀老,樓上的雅座已經給你備好了。”
賀知章熟門熟路地領著李琩上了樓。
李琩則是下意識地看向四周,咦,那濕噠噠的小娘子在哪呢,怎不見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