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軍調集起火力,也得知了來犯者的實力,也就無所顧忌的作出還擊,很快便將山林墳崗裡的火力壓製下來。
日軍分布在軍營的牆頭和外圍兩邊,黑夜裡雙方陣地之間麻密的子彈帶著星硝飛射交錯,但明顯看得出林地裡的一方處於弱勢,日軍甚至開始往前逼進。
“這小日本可真他娘不是吃草的,老實說打得我都有些發毛了。”康八營長邊打著手上的帶柄駁殼槍,邊對上旁用中正式步槍射擊的伍峰叫喊。
“我就說嘛不可輕敵,要我說當下該往後退了,往林密處退,等下日軍拉出後方就會上炮手,我們要不借助林木的阻擋是牽製不住敵人的,他們的擲彈筒殺傷力很強。”
“是麽,有我的戰防炮好用麽,我倒要跟他們懟一懟。”康八氣頭又上來,轉過身對附近的炮手吼叫。“陳二寶,看準了扎堆的小日本給老子打兩炮過去。”
沒等身後的炮手回應,一梭機槍子彈掃過來,從兩人埋伏的草堆頭擦過,將那躬起身調整37毫米山炮炮口的炮兵掃倒在地。
緊接著一發炮彈從日軍那邊飛過來打在林木上方炸開一團火硝四射,將近處幾個士兵擊中,有的身上的衣物燃燒起來,不得不就勢在地上打滾。
“營長,往後退吧,不可硬碰,我們的目的是給鎮裡的兄弟爭取有利形勢往外運糧的,不是來決死戰的。”伍峰話說得著急。
本以為能來打個威武仗的康八,不料乾起來才知道的日軍的兵勢和火力都比他的部隊強得多,他非但沒有預想的把山頭的鬼子趕下山去跳海,這下不得不認清事實指揮自己陣容往後退,能把敵人的武力牽住才是此行的目的。
再說鎮子裡處在兩路巷子之間的房屋院落裡轉移糧食的人,在黑子找來工具之後將糧米副食挑上肩或推在獨輪車上,由花二帶頭鑽入兩排屋後的暗道向外轉移。
其余二十多人由老廖帶著與巷子裡搜尋的日軍發起戰鬥,將一股百來人的日軍往反方向拖去。
老廖的人裡除了黑子還有幾個人熟悉鎮子裡的路況地形,在他們的帶領下翻院過弄穿堂插巷,與不少於他們數倍的日軍展開巷戰。
日軍雖說人數有壓倒性的優勢,但很多時候找不到目標,只有挨打的份。
鎮子裡比淪陷之前少了一半人以上,很多房子裡無人居住,加上黑夜籠罩著四周,這給身份雜滲的抵抗者提供了對敵遊移,閃擊,設伏的利好條件,硬生生把日軍拖在暗沉沉的屋巷裡。
雖說雙方不停有人被消耗掉,但日軍畢竟人多,這樣打下去抵抗者能生還的也沒幾個了。
花二和麻生帶著轉糧的人從另一個院落走出暗道之後,很快走到原先衝進來的鎮子口,這時日軍還沒向這個關卡增兵,轉糧的數十人很順利的出了外面的山林路上。
山民狼伢子用箭弩向夜空發射了三支綁著焰火的箭,此舉是向山上的國軍提示轉糧的人已成功出得鎮外,可以撤離了。
“你就讓我留下來回鎮裡打鬼子吧,這幫野獸我打死一個算一個。”分別之前狼伢子向要回到鎮裡去的花二和麻生懇求。
“不行,咱倆是回去把人帶出鎮子的,不是要跟鬼子拚死活,你先帶著隊伍走。”花二回絕了狼伢子的要求。
“伢子兄弟你就先回吧,把糧安全送回去緊要。”麻生也勸道:“只要不被打死,鬼子是有得打的。”
狼伢子猶豫了一下才順了他倆的意,說:“那好吧,你們可要好生的,願天上的吉星照著你們。”說完還合什著手掌向天舉頭。
此舉倒是讓花二嚇了一跳,狼伢子的話讓他清晰想起劉廣來聽到過這句話之後發生的事,他立馬一個太極推手將狼伢子推出丈半遠。
等三斬藤枝趕到半山上的鎮中廣場,山下增援的日軍奔上山頭,伏擊的國軍已開始往大山裡撤退。
鎮裡仍有不停響起的槍彈聲,那是日軍還沒解決得了那些頑抗的人。
三斬藤枝從他的座駕三輪摩托車照出的燈光看見地上好多躺倒的日軍士兵,從中也發現一些穿著平民著裝或是中國軍隊製服的屍體,他走近看著一具屍體上的製服問身後跟過來的萬從,這是打那兒冒出來的軍隊?
萬從帶著幾個手下被日軍從商會逼到這裡來與三斬大佐碰頭,他心裡著實有氣,而且也不知國軍是打那兒冒出來的,對太君悲催的叫道:“你問我我問誰去?這下鎮裡還打槍呢!大佐您能抓個活的,比問我來得頂事多了。”
“八嘎!”太君吼出一聲才說道:“還以為消滅了這裡的守軍,這地頭上就是我安忱無憂好生過活之地,那料接二連三的出事,讓我防不勝防。”
“這是那裡冒出來的軍隊?”三斬太君對著暗沉空蕩的廣場叫得聲嘶力遏,跟著對圍聚在他周圍的一些兵力叫道:“去把裡面的人都找出來一個不留,死啦死啦的,能留個別活的,重重有賞。”
個別軍曺立馬帶著自己的人向槍聲方向奔去。
三斬藤枝的話讓地頭黑幫萬從也由不得暗罵道,你一個燒殺搶掠了人家園的強盜,還敢在這裡要安忱無憂?我平日裡仗著幫眾打手勢洶隻乾強買強賣欺行霸市的營當也不敢說安忱無憂,你可真是臉皮比腳下的石板還厚。
萬從這麽想著也自知自己的處境堪憂,他要想維持他的山頭霸業不得已要跟日本人勾結下去,要想安忱無憂也隻得讓自己更加強大,看來往後得讓日軍給他創造招兵買馬的條件,讓自己的實力抵擋得住無時無刻都有可能出現的抗日者。
這麽想著倒讓萬從心裡嚇得一跳,因為他突然想起他的得力助手老鴉子這下沒見影蹤,莫不是被人打死在那處陰溝暗角裡了?當下四向轉身去找尋他想見到的身影。
三斬藤枝見萬從四下裡的張望, 他也禁不住奇怪的向四周望過一眼,心想眼前這奸詭之人要找尋什麽呢?
就這麽隨意一望,卻發現人群的外圍有兩個人影緊步行走在路上,方向正是遠處響著槍聲之處。
這兩個人影驀地讓三斬藤枝觸發心裡頭尚揮之不去的陰影,他猛的將身旁一輛摩托車的車頭燈轉向那兩個離他不到二三十米的人身上。
那兩個人被一束燈光照亮在路上,都不由得停下腳步,與人叢中的三斬藤枝對視。
三斬藤枝也望見這兩個向目露凶光的人的臉色,當下在腦裡將前一晚上在食堂看見門外出現的兩個人的身形臉色對照,這一下子嚇得他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分明就是同樣的兩個人!想不到才隔一晚上,他們又象殺他之前一樣出現在他面前。
“殺了這兩個人!”三斬藤枝顧不得他右臂的傷痛,緊張之下向燈光照見下的花二和麻生揮手而出。
由於打自從海上進得鎮子裡面還沒有時間換掉身上穿著的濕透過的日軍製服,花二和麻生要從廣場邊上經過時還撿了日軍掉下的鋼盔扣在頭上,那料卻讓心有余悸的三斬鬼頭一眼認出了他們。
三斬鬼頭這麽一嚷,倒是沒讓身旁眾多日軍先頭反應過來,他卻見到那兩人當中一個從懷裡探手進出,將兩把飛刀向他揚手撒來,光與暗的邊緣兩道細影飛速刺來。
三斬大佐一個叫嚷騰身倒向他的部下身上,離他最近的萬從發現飛刀刺空而來時他已無躲避的空余,慌忙中抓住一個幫徒拉到他身前,讓人給他擋下飛來的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