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山讓人泡了兩杯茶水來,喝著茶,跟湘琴閑聊起來。話語間,見湘琴對白谷不無好感,便好生問道:“妹妹,你覺得白谷怎麽樣?”
昨天就聽薑山想幫她介紹夫君,問的如此直白,湘琴定是心領神會,微微笑了笑,反問道:“不知哥說的是哪方面?”
薑山笑答道:“自是為人夫君怎麽樣。”
湘琴微微有些靦腆之色,卻也大大方方地問道:“哥不會想將他介紹給我為夫吧?”
薑山笑道:“妹妹真是冰雪聰明,一點就明。”
湘琴一個女兒身,在外漂泊多年,各式各樣的男子大都見過,深知癡情女子無情漢。雖對白谷略有好感,卻也不知其人品究竟如何,要她認白谷為夫君,自當慎重。問道:“哥,你覺得我跟他般配嗎?”
薑山回道:“哥心裡,只要妹妹願意喜歡他,就沒有不般配的。”
湘琴低下臉說道:“可哥別忘了,我可是十八歲就落入風塵,已有四個年頭了的。”
薑山笑道:“妹妹年輕貌美,性子和善溫柔,卻還飄蕩在外毫無照落,可見身在江湖,心向家裡,非一般風塵女子可比也。”
湘琴聽後微微抬頭,小聲說道:“可世人多以外相取人。”
薑山道:“妹妹,心誠,就一個家一個丈夫,外在的一切,都是留給他人看的,活好活壞,落在自個兒心裡。他人看你順眼,說你些好話,他人看你不順心,說你些壞話。我等皆是凡夫俗子,又何須在意他人的看法與說法,只要對得起自個兒的心就可以了。”
湘琴低語道:“可他若娶我為妻,有如我的心兒一樣,是不能有閑言碎語的。”
薑山笑道:“妹妹,這你放心好了。他白谷一身才學,文不能進士及第,武不能上陣殺敵,為求活著,還違心違願地做過綠林好漢,於世間的人情冷暖不比你品嘗的淺。你倆真能成為一對,算得上患難鴛鴦,哪還用得上半句閑言碎語。若他真有輕視你之心,做哥哥的也不敢讓他去接你過來,更不會冒冒失失地將你介紹給他。你可是我兩個妹妹之一,還沒有第三個妹妹用得著我去關心和愛護的。”
湘琴道:“哥哥既這般為他說話,那...只要他願意娶我,我就大膽的嫁他吧。”
薑山笑道:“妹妹就該這般想。世上的人多如牛毛,合不合適極難分辨,能碰上一個心意相通之人更是難得。明日你就陪著他高高興興地玩兩天,過兩天他就得去澧州赴任,想見也得等上一段時日。”
湘琴問道:“哥你不打算讓我跟著他一起去嗎?”
薑山笑答道:“為了妹妹的幸福,這次絕不讓妹妹跟著一起去。”
湘琴問道:“這是為何?”
薑山笑道:“俗話說,久別勝新婚,思念可讓人癡迷神往。他白谷今日一眼就相中了妹妹,若讓他輕易得到,豈不看輕了妹妹的美貌。就像那如心姑娘,我在廬州一眼就相中了她,在襄陽再見到她時,巴不得當場便能迎娶她,就怕被別人搶了先。現在知道她心裡有我了,迎娶她之心反而不怎麽急了。這好像是一般人的通病,不易得到時倍顯貴重,輕易能得到時反而會看輕幾分。”
湘琴道:“那妹妹全聽哥哥安排了。”
薑山笑著道:“好。明日你倆出去玩,妹妹盡管大方些,讓他確切理會到追求妹妹是可行的,也讓他感受到妹妹日後會成為一個溫柔賢慧的妻子,他能娶到妹妹這樣的大美人,將是他白谷一生的幸福所在,他自會為妹妹思念成狂的。”
湘琴笑道:“原來在情感這裡,哥也是不可多得的壞男人來著。”
薑山笑道:“男女之事,哥也不懂什麽。不過直覺告訴我,女人不嫵媚,男人難心醉,事事順著他,反而會輕賤了自己,相互珍惜才能走的更長遠。”
湘琴嬉笑道:“可我看如心妹妹清新淡然,哥怎就喜歡上她了?”
薑山笑答道:“如心那小女子的眼睛很特別,一顰一笑間,我願意為她喜而喜,願意為她憂而憂,也算是她骨子裡有著嫵媚之氣吧。”
湘琴笑道:“我看不是嫵媚之氣,是溫暖良善,跟哥哥的大胸懷相得益彰。”
“看樣子,妹妹也是個溫暖良善之人。”薑山起身走到湘琴身邊,抱起她身旁的焦尾琴,等湘琴拿好包裹,笑著道:“走,讓哥帶你去找到住處。若不喜歡,明日盡管提出,哥保管讓妹妹滿意為止。”向大堂外走去,湘琴緊跟其後。
話說劉文心、徐慧錦、顏如心送走白谷與湘琴,回到客廳,正好顏如勖也在。劉文心說道:“如勖,你想拜師學藝的事,我今兒跟薑山說了。”
顏如勖急忙問道:“他答應了?”
劉文心笑答道:“大帥忙於剿匪之事,沒時間陪你從基本功開始練起。說等你進了軍營,練好了基本功,成為了一名優秀的士兵後,他再來親自教你。你若覺得好,明日就去荊州團練使鄭威將軍那裡報個到,若覺得不好,那這事只有往後再說了。”
顏如勖冷笑道:“他若真想娶我姐,我就是他未來的小舅子,怎可如此無禮在先!”
顏員外怒斥道:“你胡說什麽!人家願意收你為徒,已是你天大的造化,你不感恩也就是了,還敢出言不遜。要想學藝,就去軍營老實待著,不想學藝,就在家裡好好待著。若再敢這般不知天高地厚,胡言亂語,小心我今晚就趕你出家門。”
劉文心道:“姑父切莫生氣,如勖只是小孩子家一時氣話,當不得真。”
顏員外道:“文心,你不用給他說什麽好話,這小子再不嚴加管教,以後可得胡來不成。”
顏如勖似有怨氣地說道:“爹,我已拜了兩位師父,基本功早已打好,再去軍營磨礪一番,這不是沒事找事嗎?”
劉文心看向顏如勖說道:“如勖,你那兩位師父除了教你打架,就是教你鬥毆,皆為傷人害人的玩意兒。薑大帥能教你的,除了強身健體,磨礪性子,就是行軍打仗為國立功。所謂隔行如隔山,若不從頭來過,依我看,你實在犯不著向薑大帥拜師學藝,他那身本事決不是輕易可學來的。”
顏如勖起身說道:“那好,我明日就帶上我那兩位師傅去會會他薑大帥。他若能贏了我那兩位師父,我二話不說,老老實實去軍營待著。他若贏不了我那兩位師父,日後若想娶我姐,嘿嘿!先收我為徒先。”跨步而去。
顏員外朝顏如勖的背影怒喝道:“我看你敢!”
劉文心笑道:“姑父實在犯不著將此話聽進去。”
顏夫人道:“文心,這小子真有可能會這麽做的,可不能由著他胡來。”
劉文心道:“姑母放心好了,如勖就算真將人帶去,也不過是從此明白什麽是一山還有一山高,搞不好真就乖乖地聽話了來。”
顏如心問道:“姐夫,如勖真將人帶去了,薑山不會生氣吧?”
劉文心笑道:“這有什麽好生氣的。身為師父,若不想誤人子弟,當因材施教,有教無類。他既答應收徒授藝,就不怕知道收的徒弟有多少斤兩。”
顏夫人道:“可萬一勖兒犯傻,總歸不好,人家可是一方主帥,顏面大過一切。”
“這沒什麽的。”劉文心笑了笑,朝徐夫人、顏員外夫婦三人看了一眼,說道:“媽,姑父、姑母,從明兒開始,慧錦就跟我一起去刺史府住著了。”
顏夫人道:“怎麽?是這兒住著不好嗎?”
劉文心連忙解釋起來:“姑母說的哪裡話。不過是我身為軍師,大事小事都該幫薑大帥謀劃一二,總不能讓他沒事就往這兒跑吧?再者,白谷兄弟將湘琴妹子接去刺史府住著,若不給她尋個伴兒,不是叫她一個小女子在刺史府怎麽安心待下去。”
徐慧錦打趣道:“可如心妹妹一介女流,沒事就往刺史府跑,看也不成體統。”
顏如心聽後,微低下臉兒,說什麽也止不住眼角邊的害羞之趣。
劉文心歡聲說道:“大夏國的律法裡,可沒說衙門後院不能走親訪友, 有什麽不成體統的。如心妹妹,你說是不?”
顏如心嬌羞一身,哪裡願意回答這些個拿人開心的話語,起身說道:“不跟你們說了,好不害羞的。”起身小跑離去,只見腳下生蓮,身後秀發喜樂無限。
徐夫人見如心背影歡愉,朝劉文心問道:“文心,那薑山到底是何心意,可跟你說了些來?”
劉文心道:“媽,姑父姑母,他薑山的心意極為明了,巴不得今晚就來提親。”
徐夫人笑道:“那叫他過來提親好了,我也盼著喝杯喜酒回襄陽。”
顏員外見劉文心笑在勉強中,小聲問道:“文心,他薑山是不是沒打算來提親啊?”
劉文心消散笑容回話道:“不瞞姑父,薑大帥跟我說了,戡平了荊湖叛亂便來提親。”
顏夫人臉色不悅,說道:“慧錦,你記得幫我看著點心兒,千萬別讓她做什麽傻事,姑娘家清譽是要的。”
劉文心笑道:“姑母,薑山那人自我約束力極強,若不是愛如心妹妹發狂發瘋,絕不會讓如心妹妹做傻事的。”
顏夫人苦笑道:“世間男女,哪一對不是相愛容易相處難,還是防著點好些。”
徐夫人道:“慧錦,你就聽你姑姑的。”
徐慧錦勉強答應了下來。其實她心裡知道,薑山若硬要如心妹妹犯傻,她哪能拉的住。
顏員外道:“算了,自己的路自己選,就當由自己來負責,犯不著七古八怪地幫她想。”起身說道:“都去睡吧。”邁步而去。
四人起身,相互話聲晚安,找尋睡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