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這實在只是一筆小得不能再小的渣渣錢。
當然,如果說有個幾千上萬兩銀子,那就肯定不是這麽簡單一回事兒了。
這會兒,京城的四合院才值幾十兩銀子。
裡小卜追了那麽多劇,很清楚背叛只是需要更高成本而已,當收成遠高於成本的時候,啥叫人品?
對不起,哥特麽字典都扔了。
五千年的風和雨啊,土地上從來不缺為了財富反目成仇的經典范例,以後更不會缺。
當然,只有兩文錢的時候,裡小卜的人品是高尚而純潔的。
等黃豆兒和二牛替他們交完牛草返回時,兩人已經在院子裡整理這回進山的收成了。
裡小卜把藥材整齊放在竹編的長席上,末羽這家夥隻關心他的幾種毒物。
“裡哥...”
遠遠看到院子裡的身影,二牛跑得比黃豆兒更快。
還沒到院門外便熱情地打起招呼,直直地看著院子裡那隻忙碌的‘銅錢’。
黃豆兒居然難得有點忸怩的模樣,跑到門口,忽地又放慢腳步,瓜子般小臉紅撲撲的居然有幾分顏色。
狗老板看到雨哥來了,面色也微微有發燙的跡象。
一回頭,果不其然裡小卜正賤兮兮地看著他傻笑。心底嘀咕著,猴子這家夥不愧是刻舟高手。
等兩人進到院子,末羽又恢復了外人面前的冷漠,變得安靜起來。
裡小卜當然知道眼前丫頭和毛孩兒心裡的想法,爽快地從胸口掏出布袋,撚了兩枚銅錢,遞給雨哥和二牛。
眼神賊兮兮地在黃豆兒胸前瞟了一下,不由得有點為狗老板擔心。
不過才十歲,還有‘滿懷’的希望呢~~~
“謝謝裡哥,明天還需要我們割草不?”
二牛拿著銅錢,心懷期待、滿臉笑嘻嘻地望著裡小卜。
裡小卜現在兜裡有錢,院裡有貨,也不在意兩天一個銅錢的花銷。
更何況狗老板要去學打鐵,他也要弄藥材,沒有那麽多功夫去打牛草。合理的剝削兩隻童工,絲毫沒有違和感。
那啥說的,奸商的第一桶金都是充滿罪惡的。裡小卜覺得自己才剛起步,全身都套著純潔而善良的光環。
“兩天一文,以後你們隻管割。”
黃豆兒可不懂哥倆兒的古怪,雖有點忸怩,但畢竟到手是如假包換的銅板兒,也小雞啄米般點著頭。
“裡哥,這都是你們采的藥?”
黃豆兒滿臉好奇,看著地上擺得滿滿當當的藥草或根莖,雖然啥都不認識。
又看了幾眼默默擺弄不知名草藥的末羽,見他一本正經裝著小大人樣子,竟然覺得這小子很無趣的感覺。
感受著黃豆兒的眼神,末羽居然有一點心跳加快的感覺。暗自啐了自己一口,沒出息,特麽勞資都二十來歲了,居然被十歲出頭的小版雨哥弄羞澀了!
末羽好死不死地竟然瞪了回去!
黃豆兒見著,都不知道啥時候得罪了這家夥?
裡小卜一邊發現眼前這尷尬的一幕,即便眼前末羽只有十二三歲的模樣,並不影響被他鄙視。
又回頭看了看地上一片兜唇,裡小卜心底暗自感歎可能需要種點木瓜。
哎,一天真是操不完的心啊!
......
末羽看著他的樣子,就知道這貨沒啥好心思。
默然對他豎起中指,從嘴型可以讀出,幾個字裡的‘糞’量有點超標。
好在銅板兒已經到手了,二牛和黃豆兒也就沒有逗留下去的心思,都小跑著各自回家去了找地兒藏錢去了。
“狗老板,再等五六年吧!”
“嘎嘎嘎嘎嘎...”
裡小卜憋不住鴨子一般地大笑,末羽隨手撈起一塊三七砸過來。
“你大爺的,猴子你特麽是真賤。”
“要不,哥幫你種兩棵木瓜?”
裡小卜的賤,很快!猝不及防~
幾年處下來,末羽知道這畜生時不時都會拿爪子刻舟,越是搭理他越起勁,屬於人來瘋那種。乾脆自顧自地擺弄著毒草...
不出意外的話,裡小卜今晚會很慘。
......
明晨,當第一縷陽光灑進院子的時候。
床上躺著的裡小卜頂著兩個黑眼圈,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看起來比熬了幾個通宵更憔悴。
當然,這就是狗東西得意忘形的後果,昨晚末羽幫他用‘半粒’巴豆開了小灶,然後..
末羽下起手來,那是相當的穩、準、狠,非常有高手風范。
......
末羽腦補著上面的鏡頭,撓了撓頭,目光中透出幾分憐憫。當然,如果手裡真有巴豆的話,他不介意這樣。
可惜目前他手裡都是劇毒的玩意兒,派不上用場。
哎!
全然不知躲過一劫的裡小卜,迎著末羽奇怪的眼神,覺得狗老板這傻逼又有點犯傻了。
晚飯後,
想著明日就是趕集的日子,兩人倒是早早就收拾完睡了。
第二天清晨,
兩個家夥一大早就從床上爬起來洗漱,照舊啃著烤土豆出發了。
卯時剛過,兩人已經在路上走了很遠一段。
“猴子,等會兒記得幫我和盤叔說一下。”
“打鐵很累的,你確定?”
裡小卜到現在仍然有點不信,眼前這傻B躺狗能去鐵匠鋪當學徒?
幾年的兄弟下來,他知道別看末羽人畜無害的靦腆樣子,三人中就末羽的決斷力最強,拿定主意就不會回頭。
按班頭的話說,末羽的話太重,特麽掉地上就是一個坑,怕擾民才會話少。
即便是他,偶爾犯難的時候也會找末羽喝點小酒,聽聽狗老板的主意。大多時候也都會得到個差不離兒的答案,從未有過疏漏。
私下他和班頭兒,有時候也叫末羽狗頭軍師。
很難想象,一個沒有被社會毒打的宅男,居然總能給他們拿出一些不人道的餿主意。
裡小卜印象中,末羽這狗東西的心也夠狠,記得有次國慶晚會上一個校學生會的家夥,因為過分囂張扯壞了末羽的魔道祖師COS服。
過了一學期,那倒霉家夥刹車失靈、小腿骨折。
末羽沒事兒人一樣,照樣的下課就宅在宿舍,不知道的人還真以為他人畜無害、與世無爭。
“每次趕集去,呆一天。”
末羽慢吞吞地回著,也就只有和裡小卜兩人的時候話才稍微多點,只是節奏時密時疏。
“行,一會兒我去說。”
沒有了二牛拖累,兩人這次趕到集市的時候,天色尚早。
兩人背著背簍,先一步來到藥鋪。
老者正在為一個五十來歲的鄉民把脈,抬頭正好瞅見一高一矮兩個身影站在門口。
“叔...”
裡小卜滿臉堆著廉價的笑容。當然,這有點像商人和政客的笑容,都特麽只是一個符號。
裡小卜這才又記起,居然忘了打聽老者的姓氏。
“喲,裡大,真采了這麽多?”
老者把寫好的方子遞給夥計,看著眼前兩個小家夥,有點兒意外。
“叔,這放哪兒呢?”
“跟我進來吧。”老者起身往後院走去,哥倆兒後面跟著。
“你們放上面我看看!”
老者指著院子裡木架上的竹籬。
“好嘞,叔!”
裡小卜恬著笑臉,示意末羽幫他放下背簍。
兩個背簍裡面只是晾乾水氣的藥材,分量並不輕。
“叔,你先看看這個。”
裡小卜從背簍底下,掏出了巴掌大的何首烏。
“咦,有這好貨?”
這些年,老者倒也很少收到這十年份以上的首烏。
“不錯,鎮上能賣一兩多銀子。我這兒,只能給你八百文...”
“行,叔您看著給就好。”
“算了吧,真要亂給袁老頭兒要來砸我鋪子的。”老者打趣著。
你們兩個按品種都一起上稱吧。
“附子七斤三兩
黃精九斤二兩
天冬五斤十一兩(當時一斤是十六兩)
......”
一番稱量下來,各類藥材林林總總居然賣了一兩七錢銀子, 還有八十三文銅錢。只是因為沒有曬乾,價格有點便宜。
裡小卜心底尋思著,看來真要能賣上價錢,還得晾曬好了送到鎮上,至少應該多掙個三五成。
下意識地折算了一下,差不多人民幣兩千多了。
老者讓夥計用稱約了一兩七碎銀角子給他們,銀子的剪口光滑亮澤,其它地方卻有點略為發暗。
這還是兩人第一次接觸到真實的銀子,大大小小五六顆蠶豆般大小的碎銀。
雖不是多大一筆錢,但他們倆在別人眼裡都還是孩子,裡小卜還是順手就把碎銀和銅錢裝進胡大叔給的小錢袋,麻利地塞進懷裡。
幸好,店裡客人並不多,就還剩兩個耄耋老人。
財不露白的道理,裡小卜從來就比別人都懂。
當然,說起來,都是淚...
“走了叔!”
“嗯,下次有再送過來。”
老者笑嘻嘻地點了點頭,隨後便又轉回身在桌後坐下忙碌起來。
出了藥鋪,兩人決定暫時不去集市買東西,先去鐵匠鋪把事兒辦了。
這會兒,橋頭日晷影子差不多在巳時剛過(差不多上午九點),集市的人稍微多了起來。
“盤叔!”
大老遠,裡小卜便大聲對著鋪子裡打著招呼。
鋪子裡爐火已經有點旺了,黑娃正賣力拉著風箱。
“喲,你們倆小子來啦!”
“弄啥呢?”盤鐵匠熱情地招呼著兄弟兩,末羽憨憨地笑了笑。
“叔,能幫我再打幾把藥鋤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