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一大早出發,越是接近山坳,步伐都不自主地快了許多,各家都懷著急切、忐忑的心情徑自往自己住處快步走去。
裡小卜和末羽回了古家院子,盤鐵匠則和袁老頭兒先去了趟自家屋子,然後一道回三河場去了。
先前路上,裡小卜也趁機問了盤鐵匠去板橋的事兒,盤鐵匠聽說劉光祿兄弟要去,加上要回去查看、收拾自己的鐵匠鋪,估計還有一大攤事兒,乾脆決定這次就不去了。
古家院裡,堂屋的門大打開著,入眼之處並沒有明顯的異樣。兩人又進到裡屋,床鋪、櫃子都被弄得一片狼藉,被褥和床上鋪墊的稻草都被扔到了地上。
兩人清理了一下,居然並沒有什麽損失。屋後的山洞依舊被幾捆柴火遮擋得嚴嚴實實的,藏在裡面的藥材也完好無損。
廚房裡的鐵鍋都沒動,只是風箱被撬壞了,估計是匪徒尋思裡面會不會藏什麽東西。
一番折騰下來,差不多花了一個多時辰,等兩人把屋裡收拾完,才有空隙坐下來歇會兒。
“這夥流匪很不專業啊,都特麽沒放火。”裡小卜翹著腿,坐在門檻上居然有心思調侃起來。以往那些影視劇裡,縱火那是土匪進村的必修課啊。
看著院子裡跑鬧追逐的雞崽兒,都已經快有半斤大小了,裡小卜尋思著啥時候能吃上自家的雞蛋。
兩個家夥居然絲毫沒有被這次匪禍影響心情,該痞的依舊那麽痞,該宅的仍然宅。
裡小卜覺得這次的匪徒還算文明,雖是給大夥兒添了不少麻煩,但終究沒造成什麽損失。這乾大爺地界兒,流匪都文明起來了。
“狗老板,你一路去鎮上不?”
“不去。”末羽對板橋鎮沒啥興趣,也沒有去鎮上體驗生活的**。這一天下來,沒有敲墩釘,居然有點兒手癢的感覺。
末羽站起身,搓了搓手,又打算去找塊木板上手敲了。卻沒想到被旁邊的裡小卜一把給拖了回來,一屁股又坐門檻上。
“別他們一天到晚敲,出家了沒人幫你照顧雨哥。”草船BUFF又被激活了。裡小卜日常練“賤”。
末羽被門檻硌得屁股生疼,隨手一擊被裡小卜躲開了,瞪了一眼:“滾。”眼前這家夥怎麽不被匪徒掠走。
“說真的,我去鎮上估計得明天回來,你要帶點兒啥不?”
末羽被問得一愣,帶點兒啥?猶豫片刻,緩緩說道:“有華子的話,帶兩包。”這邊啥都好,就是沒煙抽的日子有點兒煎熬。
“華你大爺,煙葉兒要不?”裡小卜看著眼前不著調的老苟,順嘴懟了回去。上次他們煙癮發了,去三河場弄了張煙葉兒自己卷起來,抽了一口差點沒他們送走。
估計是這副身體沒有煙癮,沒有經受過尼古丁的洗禮,一口下去,辛辣的煙氣頓時嗆得兩人差點沒有緩過氣兒來,勁兒太大了。一點都沒有以往吞雲吐霧的享受,後來被直接扔掉了。
兩人估摸著,乾大爺這會兒也沒有航母需要貢獻,也沒有甘於奉獻的煙草三代需要圈養,乾脆就給戒了。
裡小卜站起身,他已經沒有心思搭理身旁這隻狗了,還是去收拾一下包裹,還有要帶去鎮上的幾份藥材。沒好氣地吼了一句,“滾廚房,給爺烤點土豆。”
今天該輪到末羽了,這活兒是躲不過的,末羽聞言隻好懶懶散散地去了廚房,也正好離猴子遠點,這玩意兒全身沒一處是好東西。
裡小卜看到末羽這家夥吃癟的樣子,心情頓時舒暢起來,這應該是非常愉悅的一天。這趟出門,有個非常好的兆頭。
“...不是個演員...”哼著不著調的曲子,回屋裡倒騰起準備帶去鎮上的東西來。
牌長劉光祿家,剛忙活著把自家收拾好,倒也沒丟啥東西,值錢的都帶走了,只是有把鐮刀沒找到,估計是被匪徒拿走了。
老三已經挨家去統計匪禍損失去了,劉光祿正尋思著,應該怎麽去給裡長報告這次匪情,是不是應該寫一份文書?
可這東西,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麽寫,都沒見過。是不是把昭倫小子喊過來,看他先生有沒有教過?
至於自家兒子,就不是讀書的料子,他根本就沒往劉勇那兒想。當然,想了也是白想,這小子雖然看起來懂事兒了不少,可讀書...哎!劉光祿想起來,不禁皺了皺眉頭。
算了,還是等老三回來合計一下。劉光祿隨即起身,回到裡屋躺了下去,畢竟一天一夜沒合眼了,準備抽空打個盹兒。
劉勇這小子此刻頗為難得的,居然在廚房裡幫著他娘燒火,劉勇娘看著眼前火光映射下臉蛋紅彤彤的兒子,居然有一點眼眶濕潤的感覺,這孩子懂事兒了啊!
劉勇看著灶膛裡的火苗,心底尋思著,明天得找個機會去和裡大混個熱乎,這家夥估計心底還對他上次惹禍有點不爽。
多套套近乎,以後上神機山才有機會,一趟十文錢下來,自己多跑幾趟,攢錢弄一把劍,那該多威風?一想到自己威風凌凌地舞劍的樣子,不禁樂了。全然沒有注意到自家娘的異樣。
“二哥。”劉家老三大嗓門兒,還沒進屋就把打盹兒的劉光祿吵醒了。
劉光祿翻身坐了起來,伸了伸腰,幾步走到堂屋:“老三,都合計完了。”
“嗯,各家都報了,丟了鐵器物六件、臘肉一條、糙米半袋、長袍三套...”劉家老三拿著手上的黃紙,上面歪歪扭扭地做著一些符號。
“還好,都是些不太值錢的物件兒,損失不大。”劉光祿一邊聽一邊盤算著,估摸著這次損失估計有二、三兩銀錢的物件兒。不禁也有些想不明白,這些匪徒也太斯文了一點兒,勞師動眾的打劫了幾兩銀子?
“老三,你說我們是不是也弄一份文書?”劉光祿看著自家三弟,有點猶豫地問道。
劉家老三顯然沒有想過這事兒,愣了一下:“文書?”
“二哥,這點兒東西,不用了吧?”劉家老三尋思著,就幾兩銀子的損失,弄啥文書啊?
見自家兄弟也覺得沒有必要,劉光祿倒也乾脆,轉頭對著隔壁喊著“劉勇...劉勇...”
“哎,爹。”劉勇這家夥手腳利索,很快就出來了。
劉光祿看自家兒子過來,吩咐道:“你去弄點吃的,我和你三叔吃完要去趟板橋。”
“老三,屋裡都說了吧。大哥和老么那邊有啥情況沒?”劉光祿示意自家三弟在方桌邊坐下,詢問起幾兄弟這次的損失。
“大哥那邊丟了件爛袍子,還有一隻雞。老么家啥都沒丟,我家掉了一隻雞。”說著劉光湘不禁有一絲心疼,昨天走的時候,自家一隻大公雞在林子裡沒逮住,今天回來就不見了,估計得賣兩三百文錢了。
“哎,這些畜生。”劉光祿有點氣憤,自己兄弟損失有點大。
此刻,一隻精神抖擻的公雞,正在古家屋子後面,慢慢跺著方步,正往裡小卜家廚房裡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