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下口諭,又止了,再細問原由。不由得皺眉。
這事兒怨家裡下人辦事不利,可家裡下人情願殺頭,也不敢汙了地圖,也算有心了。
畢竟是自己的手底下的。宮中皇后一再縮減用度以節省開支用於朝廷,再者說宮裡的人都算私產。另一個是天下能工巧匠多聚集於皇家,世家,貴族手中。罰可以,殺了泄憤,不合適。可這得怪誰呢?
那只能怪姬雲了。就李世民所知的,用木炭真正作畫的,就這一個。還是給做了一副極其重要的畫。
想了想,太陽穴突突跳。問姬雲近日如何。
身邊太監趕緊回話。內容是:姬縣侯在家閉門養病。每日與婢女玩鬧。
頭一句挺好,後一句多余。李世民玩味兒得看了一眼身後站立的無名。坐回龍案之後。邊看奏章邊想事。
太監頭子無名也是一腦門子汗。被皇帝那麽瞅一眼。意思很明顯,責怪他調教手下不力。
太監也是分等級,分派系的。就算做飯的尚膳監裡頭也是有不同的圈子。皇帝不會跟一個小太監計較那麽多,但是必要的處罰得有。這就成了無名的事情。
無名心裡別扭,就像吃了蒼蠅一樣。平白無故被牽連。心裡生氣。心裡暗自琢磨,決定讓這多嘴的小太監滾去洗裝夜香的木桶。洗一輩子。
過了會兒,李世民想到姬雲給自己畫的畫像。然後想到閻立本那畫癡。心中有了計較……
果然,在家搞藝術的閻立本聽了李世民傳給他的密旨後,立馬抱著李世民的素描畫心急火燎動身進宮面君。不急不行,更大更精細複雜的姬氏畫作,一想這個恨不得能立馬飛宮裡去。
閻立本是李世民的親信,自己人,在宮裡私下就沒那麽多講究了,再說大殿裡就他們倆人。
閻立本上交歸還了借走的畫,幾句交談後,見到了姬雲畫的地圖。然後雙手扶著桌子盯著地圖就研究起來。
等了大概茶盞時間,李世民開口打斷了閻立本的思緒。問照著一絲不差複畫一副,能不能做到。
閻立本又轉頭打量地圖,剛才光看線條畫法了。還納悶跟素描不怎麽一樣?再看才明白,這叫地圖的東西是很恐怖的存在。言:尚可。
“好,這裡交給你,要快。時間不等人。事關國運。不可怠慢。”
說完李世民離開了。留下閻立本跟那研究地圖。回兩儀殿路上,想了想,還是傳口諭給了房玄齡,讓他找姬雲問問那個1:1000是什麽名堂。
房玄齡是大小朝會都得上朝的。下了朝也回不了家,他還受中書令一職(也就是宰相)得去中書省辦公。這大白天找房玄齡不用去他家,得上中書省找。
給房玄齡傳口諭的太監辦完事走了。房玄齡做好安排面容平靜帶著家仆也離了中書省去找姬雲。可心裡卻嘀咕:這事幹嘛不讓杜如梅乾去?
這麽想也對,歷史上房玄齡是活活累出病給累吐血而死的。秦王府那會,建衙開三司,房玄齡除了出謀劃策之外就是給秦王處理內務,上下打點。秦王成了帝王,秦王府的老人享福的不少,可不包括房玄齡,反而更加忙碌。
要是杜如梅知道房玄齡嘀咕編排他,肯定跟他辯上一辯。你忙得腳不沾地,我兵部尚書能好到哪裡去?還兼個門下省檢校侍中(權利等同宰相)。天天兩頭跑。到底誰比誰忙?比慘?你慘還是我慘?我鞋子都比你多費兩雙。
……
姬雲早在家窩夠了,跑出去撒歡沒影。房玄齡去撲了個空。問姬家人也沒問出來。
長安城這麽大,哪找去?要是別人(官員貴族),出去落腳點一般是有數的。好找。可姬雲不在這行列,愛好特別了點。玩起來能滿長安轉悠。
比如說去看波斯姑娘跳舞這種事情,別家的人想看,買些放府裡當舞姬,在家看。而姬雲能專門跑西市大街上,找支著帳篷跳舞賣肉做生意的波斯女子,面對面就在大街坐那看跳舞,看完還戲弄,完事就走
這種腦回路不正常的貴族滿大唐就這麽一個。找撒了歡的姬雲跟大海撈針一樣。房玄齡乾脆讓武侯去幫忙找去。
大唐到處是高高的鼓樓。 裡面有武侯居高臨下盯著長安城的一舉一動。鼓樓上武侯用塗有不同顏色符號的牌子相互間用暗號傳遞信息(薑太公竹節傳書)加上地面在各個坊市巡邏的武侯。武侯找姬雲容易得多。
……
武侯幫房玄齡找到了姬雲的位置,通知房玄齡。而房玄齡從永寧坊姬雲家離開,跑平康坊的鳳飛居和東市找人去了。這把武侯給折騰夠嗆。
鳳飛飛在鳳飛居自個的閣樓上聽丫鬟來說有人來詢問姬雲的下落。就趕緊出去看看是何人。剛出門打個照面,看著房玄齡急衝衝上馬帶著家仆走了。房玄齡不認識她,可作為長安名媛的鳳飛飛自然知道離開的人是誰。看神色,找姬雲似乎是有事。生意也沒心思了,除了陪客的幾個姑娘以外,全部打發出去找姬雲去了。
……
延康坊,因為有西明寺在這的緣故,很多賣香蠟紙燭的攤子,來往善男信女讓街市很是熱鬧。有做皮影戲在這街邊表演。姬雲看見就給包了。靠著街邊支上場子,在皮影台子正對面中間放一羅圈椅坐下。四大家將四個角站定,一隻手虛抬著,方便隨時拔腰間的刀。王二毛緊貼著姬雲坐的椅子的右邊站著把守。
姬雲盯著皮影台子看戲,王二毛五人眼睛滴流亂轉到處掃視。
沒辦法!姬雲發話允許來往的人都能圍著看,不用另外花錢,看得好了,可以給師傅賞錢。
圍著看皮影的路人很知趣的避開姬雲所在的位置。形成一個人圈裡套著一個真空地帶的小圈。
人圈外真正盯著小圈的人,卻有兩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