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眼前的東吳據點一面靠山,三面環水,位置可謂是非常緊要。
而且在規模上,他感覺此處的營壘介於陸口大營和長沙、武昌等城市之間。從一方面來說,這裡尚未築城,在繁華程度上真的難以與真正的城池相媲美;而另一方面,碼頭附近居然已經儼然形成了集市?所以此處比起純粹的軍事重地陸口,又顯得多了不少生氣...
自穿越而來,柯籍也是第一次看到這一神奇的地方,他不禁脫口問道:
“此地是何處?”
“啟稟主...公子,這裡是半州,正是屬下的駐地。”
出乎他的意料,一旁的甘寧如此答道。
坦白來說,此時甘寧等人對於自家主公又一次的執意微服出遊,也是感覺很不適應,所以差一點就說漏了嘴。
而另一方面,甘寧剛剛在回答時也有些迷茫,仿佛自己仍在夢中一般。
可惜柯籍並未留意到這一細節,只是在心中暗暗稱奇道:
“我當然知道甘寧甘興霸的能耐很大。可是,這也太誇張了吧?他什麽時候多了理政的才乾,能把駐地建設得如此欣欣向榮?”
於是乎,他滿懷期待,不等甘寧帶路就饒有興致地跑到集市中逛了逛。此一任性的舉動雖出乎了周圍人的意料,但是他們仿佛也已經習慣了,便很快也就跟了上去。
柯籍這邊,沒過多久卻瞧出了不對勁,而漸漸地,他的笑容也一點一點消失了,最後仿佛只剩下了滿頭的黑線。
因為,他猛地發現——市集上的攤主居然都是吳軍的士兵!
別說他與東吳士卒們接觸得多了,已經能分辨出他們身上的氣質。就說眼前這股人,似乎都不屑於隱藏自己的痕跡,就這樣堂而皇之的穿著軍服,在那裡迎來送往!
所以這是什麽節奏?自家軍隊在公然經商?!
另一方面,那些擺攤的東吳士兵顯然也是又一定的眼力見的,但也不多。他們看到對面一群人,儼然還是富商打扮,便根本沒有留意到柯籍那難看的臉色,只是略帶諂媚地招呼道:
“客官,來看看哦!我們這裡有不少的好東西,很多還是從江北那邊搞來的!”
且說此時的柯籍,原本也是沒有直接想要發飆的。他明白古代和現代也是有所不同的,也自然沒有指望三國時期的東吳軍隊有著新時代部隊的作風和紀錄。可是,他又瞧了一眼集市中售賣的貨物,更是忍不住氣血上湧。
什麽情況?他們怎麽什麽都敢賣?
除了刀劍盔甲和軍需用品之外,柯籍居然還看到了他在濡須口親自設計的白大褂!
他一時搞不明白,“甘寧的手下”是如何搞到並轉運這些當初的防疫物資的,隻感覺這也太缺德了——這些可能接觸過病患的防護衣物,他們居然也敢拿來售賣?
而再一看旁邊其他雜七雜八的“正常”物品,他更是突然冒出了一個恐怖的念頭:這些不會是從死人身上搜刮得來的吧?
於是乎,一股反胃感瞬間襲來。不過柯籍還是勉力控制住了自己,然後鐵青著臉,一言不發地走出來集市。
縱使周圍人再遲鈍,他們也已經意識到——主公這是生氣了!
而“東道主”甘寧更是如同啞巴吃黃連一般,頓時覺得百口莫辯,他隻得快速跟上。
然後,甘寧還不知該如何開口,卻只見柯籍回過頭來,質問他道:
“這該如何解釋?”
“這個...我?”
“小心!”
突然間,耳旁傳來了周泰的提醒之聲。兩人一張望,這才看見一群士卒在一名小將的率領下,正朝他們所在的方向而來。
坦白來說,柯籍此時已經隱約感覺到了——對方是來者不善,可他並沒有很害怕。
在他看來,一來甘寧就是對方的老大,難道他們還敢公然犯上?而二來,對方的領頭者明明就是一副奸商的模樣,所以即使它們沒有認出來甘寧來,也不至於要強買強賣吧?
然而,對方一張嘴,他還是感覺到了強烈的不適感。
只見對方果然沒有認出甘寧,還在笑裡藏刀地表示道:
“這位公子,你們再看看吧!我們半州軍市什麽樣的珍寶都有,你們走過路過,可不要錯過哦!”
而看到對方還有意無意地亮出了腰間的佩刀,柯籍在厭煩之余,更是疑惑地看向甘寧。
接下來,在柯籍與對面眾人都措不及防之時,就看見甘寧突然暴起,直接衝到了對面領頭之人的身前, 在對方還沒來得及反應之際,就火速地把對方製服了。
不過,對方帶領的手下顯然也不是善茬,只見對面幾人反應過來後,直接不顧頭領的死活,便先後向甘寧攻來,卻被機警的甘寧搶佔了先手,直接幾腳踢飛。
柯籍見狀,在大驚之余也隻得指揮谷利等人上前去援助甘寧,而他此時的心中,可謂是充滿了問號。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了?
這些人居然都不認識甘寧?
而甘寧這是想要清理門戶嗎?
等等...甘寧的部曲,不是跟曾跟著丁奉一起,在小師橋與我們一起並肩作戰嗎?眼前這群人怎麽感覺都這麽陌生?
難道甘寧是無辜的?
而在柯籍百般疑惑之際,谷利等人已經來到了甘寧身旁,控制住了局勢;周泰更是直接跑到他的身旁護衛,讓他感受到了難得的安心。
終於,對方發現來者不善,也不敢輕舉妄動了。不過,他們還是朝天上發射了一種信號彈,使得柯籍意識到——他們這是想繼續搖人啊!
他不禁琢磨著:這樣也好!估計是外面這些人級別太低,居然不認識他們的“頂頭上司”甘寧...不過,他們叫來的人總不至於依舊那麽無知吧?到時可是有好戲看了!
然而在柯籍身後,吳范卻漸漸瞧出了端倪:
眼前這幫人絕對不是甘寧手下!
這軍市看起來也是新設的,甘寧仿佛並不知情...
而他突然又想到——屯駐在半州的,其實也不只是甘寧部。
所以...莫非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