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長的紀年 第44章 流匪之亂（3）

當第二遍鑼聲響過，各家各戶也都按時聚集起來，劉光祿一人背著個大背簍走在前面，後面一行人也緊緊跟著一路往神機山方向趕去。

按劉光祿的安排，袁老頭兒和盤鐵匠兩人在隊尾，負責清理過於明顯的痕跡，特別是牛蹄打滑的印記。至於更多的細節，暫時都還顧不上來。

裡小卜和末羽夾在隊伍中間，周邊都是婦女還有孩子。

一群孩子都難掩心中的興奮，雖聽說是躲避匪徒，但沒有經歷過流匪禍亂的毛孩子，心底並未有懼怕的感覺。

只不過看著大人都異常肅穆的神情，這一夥小東西也只能壓製心底的興奮，一路精神頭十足的走著。

山野間滿眼蒼翠，除了氣氛不同，這隊伍中間一群居然有那麽一點踏青郊遊的味道。

裡小卜雖是沒有逃難和面對流匪的經驗，可沒吃過豬肉總是見過豬跑的，許多影視劇和長視頻，都有類似的情節。

“這時候，不應該留一兩個人去觀察匪情嗎?”裡小卜覺得三河場到寒屋脊，只有一條道。怎麽也應該留人看守，查探匪徒的進村後的動向。

“村裡人都撤了，萬一匪徒又沿著這條路追蹤過來，那誰來報信呢?”裡小卜可不認為袁老頭兒和盤掌櫃能把痕跡抹得一絲不漏。

這時末羽有點鬼鬼祟祟地蹭過來，低聲說道:“猴子，我想去看看匪徒。”

聲音很小，被中間隊伍婦女和小孩的聲音遮掩住，也不擔心有人聽見。

裡小卜心裡也有點癢癢，畢竟長在和平年代，除了影視作品從來沒有經歷過匪徒的場面。“可怎麽找合適的理由呢！”

狗老板的話讓裡小卜也頗為心動，畢竟沒人知道這兩個家夥不怕領盒飯。

可是要說服眼前這一群人，特別是對他們關切很高的盤掌櫃和袁老頭兒，卻是非常困難的一件事情。

“我先想想，你也琢磨一下啥理由。”裡小卜低聲回了一句，左右看了一下，一行人都還在各自的興奮中，都沒誰注意他們。

岔衝子，是從寒屋脊到神機山的必經之路。

也是一個兩座山自然形成的山坳，區別在於山腳下沒有溪流，這裡也沒有人居住。這一路過來，都是起伏不平的丘陵。到了岔衝子，才走不到三分之一的路程。

此時，一群人行進的速度突然慢了下來，原來打頭的劉光祿示意大家在坡頭都停一下。

裡小卜見最前面的劉光祿兄弟四人和黃家老大、趙四幾人正圍成一圈商討著什麽。隔得太遠，也聽不清楚。

只有二牛爹和趙五兩人可能是劉光祿的安排，繼續牽著牛往神機山走，沒有停下來。

很快，似乎商量有了什麽結果，一行人又聽到前面的吩咐再次動了起來，這次打頭的換成了劉家老三劉光湘。而劉光祿和老四劉光清站在一旁沒有動。

怕是劉光祿的計劃有了什麽調整?裡小卜心底猜度著。用手肘碰了碰末羽，用背簍靠著身旁的山坡，“咱們等下盤叔。”

“有主意了?”末羽輕聲回復著。

“咱們倆的優勢是膽子大，動作敏捷，跑得快。等會看能不能說動盤叔，讓我們留下來偷偷打探情況。”

裡小卜和末羽兩人站在一旁，讓後面的人先過去。還好，這段道路倒也並不是很窄，容得下兩人並排的樣子。這樣並沒有影響到大家的行動。

後面的袁老頭兒和盤掌櫃掉在大隊伍後面有點兒距離，估摸著還有幾百米的樣子，他們都低頭在仔細的查探有沒有丟失的物品和明顯的痕跡。速度顯得要比前面慢了不少。

“裡大，裡二你們動作快點兒...”劉光祿見裡小卜和末羽還在後面沒動，以為這兩個小子在磨蹭。話語中明顯沒有昔日的和氣，顯得有些不快。

“叔，跟得上，我們等袁叔有事兒說。”裡小卜知道這個時候不能瞎胡鬧，隨即認真的回復著。

“哦！”劉光祿聽到裡小卜這樣說，倒也沒有起什麽疑心，畢竟古二和袁老頭兒幾家的關系他也清楚。

當然，他再怎麽想，也不會猜到這兩個家夥居然想去看看盛世的土匪隊伍是啥樣的?

劉光祿此時心底還在盤算著隊伍進山後的安頓，還有別的一堆事兒，偶爾也和老三輕聲商討著，也沒再過問兩個家夥。

裡小卜和末羽兩人此刻心底正在翻找著記憶中的影視片段，當然褲襠藏雷、手撕鬼子之類的神劇除外。

得找到合適的借口，一會兒才可能說服幾個大人。當然，他們也知道難度很大，正常情況下基本是不可能的。

兩人湊在一起嘀嘀咕咕的商量著。

“裡大，有事兒?”盤掌櫃走近，看著兩個家夥已經脫離大隊伍，還在一邊站著，有點奇怪的打量著兄弟倆。

“叔，我們覺得不能盲目的躲避，還得打探這一夥匪徒在村裡的情況，比如他們會不會沿途追過來。”裡小卜面色認真的說道，劉光祿兄弟二人也走過來正好聽見。

“我覺得，我們應該分成三組，一組負責安頓鄉親，一組負責傳遞信息，一組負責打探。我和裡二跑得快，也能幫得上忙。”裡小卜知道此時不是墨跡的時候，沒等幾人說話，又趕緊說道。

“我是想的牌長有威望，安頓大家和處理突發事情離不開他，應該跟著大隊伍作第一組;劉三叔當過鄉兵，動作也敏捷可以帶第二組;袁叔當過邊軍，對查探敵情有經驗，適合當第三組。”

“前面的擦耳岩和岔衝子這裡非常適合作為中轉地點，我們查探村裡最好是在村側面的曾大山山頂，那裡山勢稍微陡峭一點，頂上樹木較多適合藏身。”

“我和裡二跟著負責傳遞信息，我們跑得快點兒。我現在跑三河場只需要半個時辰多點兒。”裡小卜語速很快把先前和末羽商量的話一股腦兒全說出來，隨即和末羽二人急切地看著眼前的四個大人。

“這古二不聲不響地，何時把裡家老大訓練得這般出色了?”劉光祿聽裡小卜一席話下來，心底感到無比驚詫，他自然的把這些功勞都歸到了古家老二身上。

看著眼前的小夥子，嘴角開始冒出細細的絨毛，雖顯得依舊稚嫩，但先前的一番話卻思路縝密，舉措得當，選址精準，十分難得。

劉光祿滿眼露出欣賞之色， 只是此刻卻並非進一步商談的好時機，後面有機會還得多接觸接觸這小子。意識到，這兩人遲早會有一番出息。

一旁的袁老頭兒和盤掌櫃幾人眼中都同樣難掩詫異和欣賞，雖然最近裡小卜和末羽倒騰挖藥和打鐵都各有不錯的表現，但先前這番謀算，遠遠出乎幾人的意料。

“哈哈哈，你小子真行！”盤掌櫃難掩心中的驚喜，一巴掌重重拍在裡小卜肩膀上。

“不過，查探敵情厲害的不是袁老頭兒，是老夫。”盤掌櫃一臉得意的神色，身旁的袁老頭兒也點了點頭並未反對。

“裡大，不錯！”劉光祿也不禁隨口稱讚著，話鋒一轉對著袁老頭兒和盤掌櫃說道:“我確實要去前面帶隊，留下老三等著二位也有這番思量，只是沒有裡大想那麽多。”

“那就盤掌櫃帶著裡大裡二回曾大山，老三留在岔衝子，袁掌櫃和我先前往落腳地點，我再安排人去擦耳岩候著。”劉光祿隨即又做了些微調整，顯得十分果斷而有魄力。

劉光祿目光灼灼地看著眼前眾人，見袁老頭兒和其余幾人都點頭同意，隨即和袁老頭兒一起接過裡小卜兄弟兩的背簍和包裹，又囑咐道:“盤掌櫃原來就有經驗，這兩個小子交給你，切記不可魯莽。還望看護周全一些。”

劉光祿雖是清楚幾個邊軍人家和盤掌櫃相交莫逆，但是忍不住還是得多幾分叮囑。

轉頭便和袁老頭兒去追前面的隊伍，劉家老三也順著清理起地面的痕跡。盤掌櫃則背著一個小包袱，帶著裡小卜二人一路小跑往原路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