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老頭怒目相對,指著書生道,“年輕人不知道天高地厚,不好好讀聖賢書,在這裡大放厥詞?”
書生聽到有人罵,當下回頭。
回頭之後,便看到了這麽一行人。
他也不是傻子,見對方穿著奢華,也不敢懟回去,憋著一股氣低著頭道了一句:“大人休怪,在下孟浪了。”
胖老頭身後的中年男子,沒有放過這個鍵盤俠,語氣平靜的道,“繼續說,我想聽聽。”
他的話說完,胖老頭有些尷尬起來,先是看了一眼周圍看戲摸魚的觀眾,又對著讀書人擠眉弄眼,示意不要亂說話。
讀書人沒有傻子,知道這些人有來頭,自然不敢說了,支支吾吾期期艾艾的,死活說不出一個字。
“原本以為你還算有些膽量,面對不公敢言,但沒有想到,也是一個貪生怕死之輩。”
中年男子沒有在意周圍,用了一招激將法,開口了。
果不其然,在這個文臣還可以以死相諫的年代。
讀書人可不是後來的跪族,聽到對方說自己貪生怕死,當下怒了。
“哼,我有什麽不敢說的?”
“不要亂說話。”年輕人還要說,身旁好友就拉著他,但此刻憤青怒氣值上來了,哪管那麽多,直接就開始剛了。
“自皇上登基,長安的陛下是否下過旨意,說要讓百姓安居樂業,小兒有書讀,老者有福享?”
中年男子沒有反對,點了點頭。
書生聽到對方回應,立馬就跟對方中了招一樣,揚起一抹笑意。
鍵盤俠反問道:“可如今呢?災民落荒而逃,哪裡來的安居樂業,哪裡來的小兒有書讀?又哪裡來的老者有福享?”
胖老頭已經是咬牙切齒了,他目光就仿佛要殺了這個讀書人一樣。
但又有顧忌,他只能站在原地乾著急。
中年男子聽完之後,滿臉陰沉,想要說什麽,又死活說不出。
這也很好解釋,因為這讀書人說的在理,完全沒有反駁的理由。
場面也就這樣,大家都想靜靜,尷尬凝聚起來。
在這個時候,種雲當然不甘寂寞,他的聲音響起。
他的聲音很輕慢,語氣不急不躁,道:“夏蟲不可語冰!”
他的話說完,還沾沾自喜的書生立馬就怒了。
順著聲音看了過去,當發現是種雲所言,眸子裡有一些不屑和鄙視。
他也壓低著聲音,帶著怒意問道:“不知這位兄台,竟然看不上我鍵盤俠?”
種雲的出場,胖老頭和中年男子也錯愕了一下,一個個看著他,想要聽聽有什麽見解。
“國家大事,豈是爾等鍵盤俠能解!”種雲沒有浪費時間,張口便罵了對方一句。
“你!”讀書人大怒,欲要開口。
“你別這樣看我,等我說完,你再言語也不遲。”
種雲沒有給他罵的機會,反駁回去,他直接起身,對著這個書生道。
“你看到了百姓民不聊生的景象,但你看過番邦屠城景象嗎?”
“你見老者耕田,可你見過老者被外邦屠夫橫劈幾段嗎?你見幼兒提壺播種,那爾又見過屍骨成山的場景嗎?”
“吾說你腐朽,爾等只見聖賢之書,但何曾見過真正的人間煉獄?”
“爾等知曉,外邦凶殘有多無情嗎?把幾歲的孩童烹鍋煮食,奸淫良家婦女,肆意殺害無辜百姓,這等場景,爾等又見過嗎?”
種雲一字一句,開口了,說的是天地變色。
當這一番結束後,原本氣急敗壞的書生頓時無言。
見他沒有言語,種雲繼續開口。
“爾等道陛下是昏君,但睜開你的狗眼看看,如若不是大漢統一,連年備戰,爾等哪裡有閑情暢談的機會?”
“凡事都有兩面性,打仗對於百姓來說是極壞的事情,但對於一個國家來說,卻是一件極好的事情。”
“自冠軍侯北上匈奴,外族番邦見吾等那個不是客客氣氣的?這份尊重敬畏是他們本性如此嗎?錯!大錯特錯,沒有大漢軍人在外,爾等又怎能享受這太平之日?”
“吾在問,爾等是不是腐朽之輩!”
一番激昂頓挫的發問如重錘般,砸在了這個讀書人的頭上。
鍵盤俠竟滿臉羞的通紅,死活說不上半個字。
連看種雲的勇氣也蕩然無存,低著頭期期艾艾的。
“好,說的好!”種雲說完之後,那胖老頭身後的中年男子,立馬忍不住的大讚起來。
至於胖老頭,他如釋重負的呼了一口氣,就仿佛從鬼門關逃出了一劫。
種雲也覺得很解氣,對於中年男子的大讚,他點了點頭回應了一下。
他丟了幾枚銅錢,放在桌上準備離去。他有些慌,三國馬上開始,可不講什麽民主自由的。
妄議朝堂可是要殺頭的,更何況聊的還是皇帝。
雖然這貨縱觀歷史沒啥權利,但他的手下不見得也是酒囊飯袋啊。
現在他的武將還沒來,萬一被什麽有心人聽到,到時候抓自己充年底任務,豈不是劃不來?
“先生,慢!”只是,種雲雄赳赳氣昂昂準備走的時候,中年男子立馬攔下了他。
種雲有些奇怪,找自己幹啥啊?
“吾見先生深知國之大義,但心中有一問,不知先生可否解答?”那人也沒有廢話,直接問道。
“請說!”種雲搞不懂什麽情況,但還是點頭回應。
中年男子滿臉笑意的道:“以先生所見,敢問當今陛下在先生心中是好是壞?畢竟,無論如何,哪位讀書人所言也是在理。”
對於這個問題,種雲有些難以啟齒。
直接談當今皇帝好不好,這特麽的可是極其嚴重的事情啊。
但對方應該沒有惡意,外加周圍也沒有什麽人,所以他鼓起勇氣道:“是好是壞,幾千年後自有人評,但當今陛下,不說了吧。”
說完,種雲連反應都沒給眾人,雙腳抹油立馬就遁開了!
“先生,先生!!”
種雲離開,胖老頭第一時間想要追,但速度太快,壓根追不上。
“先生,你去何處啊?”無奈,胖老頭再度喊道。
“荊州!”這一次,種雲回應了。
回應結束後,他已經消失在眾人眼前。
這個時候,中年男子依舊沉寂在自己的震驚之中, 半響後才猛然喝到。
“好!”
“好一個千年後自有人評!”
說完,他抬頭起來道:“先生.....”
話說完,當看到眼前的種雲已經離去,當下木訥的道:“人呢?”
胖老頭見此,無奈的搖了搖頭回稟道:“回老爺的話,那人走了,說是去荊州!”
聽到種雲已經走了,中年男子有些失望,但最終還是沒有多說。
“老爺,咱們還喝...”胖老頭沒有繼續廢話,而是反問一句。
“不了,走吧!”中年男子搖了搖頭,直接走了,胖老頭也跟著走了,臨走前他對著身後的人使了一個眼神。
就這樣,一行人也沒有落腳,就匆匆離去。
而不到一盞茶的功夫,浩浩蕩蕩的軍隊,發出陣陣聲音來到了茶鋪之中。
讀書人終於意識到,自己得罪了一個了不起的人物。
官兵直接對著文官衣服的人道:“劉大人,記錄好這個人的名字長相,從即日起,此人永世不得入朝為官,子子孫孫不得考功名,世世代代只能為農。”
將領等人浩浩蕩蕩帶著部隊離去,他們離去後,鍵盤俠早已經面如死灰,木那的站在原地。
在文官記錄他的名字時,他似瘋癲了一般大喊:“吾...吾到底做錯了什麽!!!這位大人,讓吾死可以,但讓吾死的明白!!”
文官似有些同情,歎了一口氣道:“方才來者,乃當今丞相!”
書生一個哆嗦,眼皮子一翻,當下就暈厥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