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修書遣使齎官誥、賞賜,直入南蠻,見蠻王孟獲,令起兵十萬,攻打益州、永昌、牂牁、越巂四郡,以擊西川之南。
曹丕遣使入東吳,令孫權起兵十萬,攻兩川峽口,徑取涪城。
荊州方向,孟達起上庸兵十萬,西攻漢中,大將軍曹真為大都督,提兵十萬,由京兆徑出陽平關取西川。
曹魏出動,全軍出擊,共五十萬,五路並進,諸葛亮便有呂望之才,曹丕以為也抵擋不住。
張遼等一班舊將皆封列侯,俱在冀、徐、青及合淝等處據守關津隘口,故不複調用。
蜀漢劉禪即位以來,舊臣多有病亡者,不能細說。凡一應朝廷選法、錢糧、詞訟等事,皆聽諸葛丞相裁處。
劉禪未立皇后,孔明與群臣上言曰:“故車騎將軍張飛之女甚賢,年十七歲,可納為正宮皇后。”劉禪即納之。
建興元年秋八月,忽有邊報說:“魏調五路大兵,來取西川。五路軍馬甚是利害,已報知丞相,丞相不知為何,不出視事。”
劉禪聽罷大驚,即差近侍齎旨,宣召孔明入朝。使命去了半日,回報:“丞相府下人言,丞相染病不出。”
次日,劉禪又命黃門侍郎董允、諫議大夫杜瓊,去丞相臥榻前告此大事。
董、杜二人到丞相府前,皆不得入。杜瓊曰:“先帝托孤於丞相,今主上初登寶位,被曹丕五路兵犯境,軍情至急,丞相何故推病不出?”
良久,門吏傳丞相令,言:“病體稍可,明早出都堂議事。”董、杜二人歎息而回。
次日,多官又來丞相府前伺候,從早至晚,又不見出。多官惶惶,隻得散去。
杜瓊入奏劉禪曰:“請陛下聖駕,親往丞相府問計。”
劉禪即引多官入宮,啟奏皇太后。太后大驚曰:“丞相何故如此?有負先帝委托之意也。我當自往。”
董允奏曰:“娘娘未可輕往。臣料丞相必有高明之見。且待主上先往,如果怠慢,請娘娘於太廟中,召丞相問之未遲。”太后依奏。
次日,劉禪車駕親至相府。門吏見駕到,慌忙拜伏於地而迎。劉禪問曰:“丞相在何處?”
門吏曰:“不知在何處,只有丞相鈞旨,教擋住百官,勿得輒入。”
劉禪乃下車步行,獨進第三重門,見孔明獨倚竹杖,在小池邊觀魚。劉禪在後立久,乃徐徐而言曰:“丞相安樂否?”
孔明回顧,見是劉禪,慌忙棄杖,拜伏於地曰:“臣該萬死!”
劉禪扶起,問曰:“今曹丕分兵五路,犯境甚急,相父緣何不肯出府視事?”
孔明大笑,扶劉禪入內室坐定,奏曰:“五路兵至,臣安得不知?臣非觀魚,有所思也。”
劉禪曰:“如之奈何?”孔明曰:“羌王軻比能、蠻王孟獲、反將孟達、魏將曹真,此四路兵,臣已皆退去了也。止有孫權這一路兵,臣已有退之之計,陛下何必憂乎?”
劉禪聽罷,又驚又喜,曰:“相父果有鬼神不測之機也!願聞退兵之策。”
孔明曰:“先帝以陛下付托與臣,臣安敢旦夕怠慢?成都眾官皆不曉兵法之妙,貴在使人不測,豈可泄漏於人?
老臣接到洛陽種家來信,西番國王軻比能引兵犯西平關。臣料馬超積祖西川人氏,素得羌人之心,羌人以超為神威天將軍。
臣已先遣一人星夜馳檄,令馬超緊守西平關,伏四路奇兵,每日交換,以兵拒之。此一路不必憂矣。
又南蠻孟獲兵犯四郡,臣亦飛檄遣魏延領一軍左出右入,右出左入,為疑兵之計。蠻兵惟憑勇力,其心多疑,若見疑兵,必不敢進。
孟達引兵出漢中。達與李嚴曾結生死之交,臣回成都時,留李嚴守永安宮。
臣已作一書,隻做李嚴親筆,令人送與孟達。達必然推病不出,以慢軍心。此一路又不足憂矣。
曹真引兵犯陽平關。此地險峻,可以保守。臣已調趙雲引一軍守把關隘,並不出戰。
曹真若見我軍不出,不久自退矣。此四路兵俱不足憂。臣尚恐不能全保,又密調關興、張苞二將,各引兵三萬,屯於緊要之處,為各路救應。
此數處調遣之事,皆不曾經由成都,故無人知覺。
東吳這一路兵,未必便動,如見四路兵勝,川中危急,必來相攻。若四路不濟,安肯動乎?
臣料孫權想曹丕三路侵吳之怨,必不肯從其言。雖然如此,須用一舌辯之士,徑往東吳,以利害說之,則先退東吳,其四路之兵何足憂乎?
但未得說吳之人,臣故躊躇。何勞陛下聖駕來臨?”
劉禪曰:“太后亦欲來見相父。今朕聞相父之言,如夢初覺,複何憂哉!”
孔明與劉禪共飲數杯,送劉禪出府。眾官皆環立於門外,見劉禪面有喜色。
劉禪別了孔明,上禦車回朝。眾皆疑惑不定。孔明見眾官中一人仰天而笑,面亦有喜色。
孔明視之,乃義陽新野人,姓鄧名芝,字伯苗,現為戶部尚書,漢司馬鄧禹之後。孔明暗令人留住鄧芝,多官皆散。
孔明請芝到書院中,問芝曰:“今蜀、魏、吳鼎分三國,欲討二國,一統中興,當先伐何國?”
芝曰:“以愚意論之,魏雖漢賊,其勢甚大,急難搖動,當徐徐緩圖。今主上初登寶位,民心未安,當與東吳連合,結為唇齒,一洗先帝舊怨,此乃長久之計也。未審丞相鈞意若何?”
孔明大笑曰:“吾思之久矣,奈未得其人。今日方得也。”
芝曰:“丞相欲其人何為?”
孔明曰:“吾欲使人往結東吳。公既能明此意,必能不辱君命,使乎之任,非公不可。”
芝曰:“愚才疏智淺,恐不堪當此任。”
孔明曰:“吾來日奏知天子,便請伯苗一行,切勿推辭。”
芝應允而退。至次日,孔明奏準劉禪,差鄧芝往說東吳。芝拜辭,望東吳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