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他做好了失敗的準備,還想到了補救的辦法,但願別使用這些組合的招數。
他進入劉家後打量了一圈,看著乾淨的小院,心中籌劃了起來,多少錢才能建起這樣的小院。
廚房在南面,灶中的火光在院子中都能看到,苗熙帥拄棍加快腳步,看到廚房有二十多平方,相當寬敞,很快他的注意力就集中到了面前那傳統的鍋灶,打量著灶旁的小風箱,不由想起爺爺的感慨。
爺爺後來經常回憶小時候的生活,山區生活本來就貧困,又趕上十年沒有發展,小時候用的都是這類的傳統用具,每每講解都會感慨,罵那些剛結婚就分家的小年輕。
果然是生產力決定生產關系呀,苗熙帥看視頻還不理解,現在看到傳統的灶後猛地體會到這個道理。
被反問時,爺爺稱他年輕時根本不想分家,分了家根本過不下去。吃麵要推碾子和磨,作飯要一個人拉風箱,晚上還要起來照顧牲口,小兩口若有了孩子,根本就活不下去,每天疲憊地從地裡回來,恐怕飯都很難吃上。
南宋的生產力水平比爺爺年輕時候落後得多,他好奇地觀察著,蹲下來望向灶膛,咦一聲問:“伯母,你們就兩個人做飯,怎麽弄這麽大灶膛呀?”
“聽你這問話就知道你從不做飯,大些才容易燒,火才旺呀。”
“哦,伯母,這麽大的灶,放進去幾隻豬蹄燒,實在是太合適了。”
“啥?不行,不行,我可受不了燒豬毛的味道。”
“放心吧,我保證沒有味道。”
“怎麽可能沒味道?你可別亂來。”
“你等著!”
“這孩子沒個正經,除了吹牛就是胡鬧。”劉貴沒有阻攔。
苗熙帥心中暗喜,省得自己架柴燒火了,他參照小說中講的叫花雞,決定試驗叫花豬蹄。
兩者都是退毛,肉熟了後毛發就不再牢固,泥幹了後牢牢地粘住了毛發頂端,剝泥巴時自然會把毛發帶根扯下來,原理是一樣的,但願能實驗成功叫花豬蹄。
只要找到粘性大的土,燒熟後泥巴肯定能把大多數豬毛帶下來,燒乾的泥巴總比不乾的松香粘度大吧?扯不乾淨也有關系,只要毛沒扯斷,大不了再塗一次泥巴,重新燒過再扯,剩下不多的毛,用手拔乾淨就是。
為了填肚子,他決定花兩個小時和豬蹄杠起來,不信豬蹄吃不到肚子裡。
梅雨季的山坡是濕潤的,長期的山中生活經驗讓他很快找到了合適的粘土,濕泥把四隻豬蹄厚厚地裹了起來,還用力攥了幾下,讓毛緊緊地嵌入泥巴之中,送進了劉家灶膛。
“原來是這樣呀,你這孩子挺聰明的,你是怎麽想到的?”劉夫人好奇地追問。
“伯母,你若餓肚子的話,也能想出更好的辦法。”
“你這孩子謙虛。”
“劉伯,天黑我就過來取,我們三個人吃不完,有你一隻後腿,你先瞧瞧,若能吃的話就拿去下酒,若失敗了,我借火去外面再燒。”
“臭小子,還借燒再燒,算你狠,滾蛋,我這裡不歡迎你,燒好了我給你送過去。”
“多謝。”苗熙帥感覺劉貴的態度變好了,似乎把自己當成了後輩似的,心情更加愉快,抱拳告辭。
乍一離開灶中的光線,苗熙帥從廚房中出來後感覺天色暗了下來,疲憊地回到二老實的小棚子,進去後視線更差,朦朧中只能看到柯夢坐在樹根上專心玩著撿回來的幾塊小石頭。
苗熙帥癱了似地坐在一根凸起的樹根上,往樹身上一靠實在不想動彈,剛靜下來忽然意識到新的問題,看來豬蹄是很難吃到嘴裡了。
棚子裡視線太差了,沒有燈的話怎麽吃飯呀?會不會把飯塞到鼻子裡呀?更別想豬蹄了,雖然拿著能啃,可是萬一上面還有毛呢,想到這裡感覺有些反胃。
系統,系統!
他再次暗中呼喚卻沒有回應,憑什麽不給我配一個系統呀,起碼給我解決照明問題呀。
雖然有著兩世的經驗,可惜前世太先進,按開關就能照明;這一世飯來張口,衣來伸手,像生火做飯、點燈鋪床這樣的生活瑣事都由伯伯苗不歸處理,他只知道用火鐮點火,一個半月形的鋼片敲打火石,火星落到火媒後再非常技巧地輕輕吹燃才能用。
估計二老實和柯夢根本就沒想過照明。
萬惡的舊社會呀!難道讓我研製火柴,研製打火機嗎?
他希望二老實能帶回來充足的食物,若食物不夠,只能再餓一晚上了。
天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餓其體膚。既然穿越者佔了很多優勢,總要受些考驗的。
他安慰著自己,摸摸癟著的肚子,心說自己在發燒,本就沒什麽胃口,人也不太餓,只要睡著了什麽都忘了。
哎呀,想到睡覺,他猛地睜大眼睛,靠,睡覺的地兒呢?
棚子只有屁股大的地方,連床都有,想到剛醒來時腰腿麻木的感覺,好一會都沒有感覺,實在太害怕了。
雖然經常單獨進山,在山中度過一周又一周,可他是在帳篷睡袋裡渡過的,當前完全不同,昨天在山腳下淋了一夜雨,至今發燒無力,在涼泥地上睡一晚上,要知道現在是非常毒的梅雨之中,明天他的小命不丟也要落下風濕。
系統,系統!
我穿越是要享受的,不想挨餓,不想得風濕病折磨一生。
他猛地站了起來往外走。
“喵,哥。”柯夢呼喚了一聲。
苗熙帥沒吭聲,直接走到最北面那一戶沒住人的院子,朦朧中一把抓住掛在門上的大鎖,拉扯了好幾下沒絲毫動靜,只能失望地退後,圍著院子轉了兩個半圈,沒有發現能夠爬進去的地方,要是有狗洞,他都不在乎面子立即爬進去,可惜,這個願望也非常奢侈。
反正劉貴欠了錢,再借宿不過分吧?
作為一個老實的山村青年,他還是拉不下面子再去薅劉貴的羊毛嗎?
他靠在那院子的北牆上,呸了一口,我一定要建自己的房子。
他望著到二老實棚子之間的近百米空地,雖然坡越來越窄,附近的坡上平台足夠建一個院子,沒被利用的原因是平台的中間空格兀地長出了一塊直徑兩米多的大石頭。
不就是愚公移山嗎,破碎了這塊石頭正好當建築材料。
他決定不花錢,或者花少量錢把這個院子建起來。
想了好一會,他呸一聲,發現自己想多了,竟然還用原來那小家子氣的思維,現在根本不用考慮錢。
他第一次聽人家說“錢的問題不算問題”時,感覺完全無法理喻,現在突然恍然而悟,對穿越者來講不正是這樣嗎。
他只要製造成功水錘泵,憑南宋社會的賭性,只要和劉小慶作莊,開一個溪水能不能自動流向高坡的賭局,還怕賺不到錢嗎?
“喵哥,嗚嗚,喵哥,別走--”
“小夢,我在這裡呢。”苗熙帥聽到擔心的呼喚和哭聲,急忙回應。
“喵哥,喵哥,……”柯夢跑過來一把緊緊抱住苗熙帥。
“好了,我們回去。”苗熙帥感覺一股溫暖,無論何時有親人真好,他陪柯夢回去坐在樹根之下安慰柯夢。
兩人默默坐在黑暗中,苗熙帥提不起說話的興趣,思考著如何厚臉皮求劉貴借宿。
“爹……”黑暗中一聲呼喚,柯夢拔腿往外跑。
“唉,臭……”
“夢,我,夢,柯夢……”
“夢,好,沒啥,挺好。”
這就是二老實?柯夢的爸爸?
苗熙帥眼睛一亮,急忙起身,一個黑影走了進來,骨架很大,嗓門很粗,說話同樣結巴,兩個字、三個字地往外蹦。
柯夢激動地嘣著字解釋,苗熙帥連忙上前自我介紹,打量著救自己回來的恩人。
“沒啥,帥,好,坐,沒啥……”
苗熙帥感覺二老實比他還緊張,不停地重複這幾個詞,估計是家裡很少來人的緣故吧。
他反客為主地安慰對方:“老實叔,你不用管我,該幹嘛幹嘛,跟平時一樣就行了。”嘴上這樣說著,卻滿懷希望二老實能帶回來充足的食物。
“嗯,沒啥,好,沒啥,……”二老實低著頭摸索起來。
……
沒法正常交流呀,苗熙帥湊近努力觀察,怎麽都看不清對方的相貌神情,發現對方忙碌起來。
萬惡的舊社會,別說電燈了,給個油燈也行呀,以後可怎麽生活呀?
他讀過初中,知道發電的原理,看到過不少電機,可是電燈怎麽製造呀?聽說最開始用電時有電燈泡,可是,他只見過發光二極管,特別明亮,根本沒見過燈泡的實物呀。
肯定是準備食物,苗熙帥抽著鼻子沒聞到食物的味道,焦急之下突然生出急智,他憑記憶伸手摸到樹根上柯夢玩的兩塊石頭,猛地撞擊到一起,一絲火花閃了出來,他興奮地再次用力撞擊,更多的火星冒了出來,他看到了人看到了物,可是,在閃光之間,心卻變得拔涼拔涼地,覺得自己真要支撐不住了。
一塊髒兮兮的布攤在樹根上,上面放著一塊拳頭大的米團子,幾根野菜擺在旁邊。
米團子應該是二老實掙回來的晚飯,野菜是柯夢回來時撿的。
“爹,給。”柯夢說道。
苗熙帥再次打火,看到柯夢遞上去一塊沒吃完的米糕。
我該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