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息中,他把目光落在了屋裡唯一的財產--帶豁口的小瓦罐上,都說穿越者運氣好,不過這破罐子一看就看出不可能是古董。
瓦罐倒在三塊石頭的邊上,四周堆著厚厚的灰燼,灰非常陳舊,估計起碼有兩年沒生過火了。
太窮了!貧困家庭不是應該受到政府照顧嗎,如此窮困之極的家庭,是不是能夠爭取到免稅呀?
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不過問題總要解決呀,怎麽解決呀,他連忙暗示自己:要樂觀,樂觀就能解決問題。
他強迫自己笑起來,暗暗念叨:窮得好,窮得妙,窮得呱呱叫!
窮確實是好的,在白紙上作畫是最輕松最愜意的,可以隨自己的心意描繪人生圖畫,越窮說明這張紙越乾淨。
哈哈,苗熙帥暗示後心情更好了,一時間頭腦中冒出了多個解決方案。最後他把視線放在了三塊架瓦罐的石頭上,覺得燒得黑乎乎的石頭也是解決問題的道具。
看了片刻就扯起了棚子上的一要樹枝棍,決定當成拐杖拄著出去。
……
不高的山崖前長著一棵高大的樟樹,樟樹下面懸掛著亂七八糟的樹枝成了簡易小棚。
棚前荒草中站著4個人,一個中年人提著一面鑼,穿戴還算整齊,應該是剛才喊人的范保長,除了低頭不語的柯夢外,還有兩個30左右的女子,衣服卻完全不同,一個身著布衣一個卻是綢緞。
范保長正在勸說柯夢:“孩子,你爹已經交不起稅了,拖下去就要坐牢,作為鄉鄰,我專門請來了清樂茶坊的李媽媽,快讓李媽媽看看你有沒有福氣進茶坊,能值多少錢。”
“哼,這樣的好處也想撈?”穿布衣的林家女子停止抽泣,小聲諷刺了一句。
“天地良心呀,你問李媽媽,我有沒有收一文錢的好處?對了,林家的,你也可以把兒子帶過來讓李媽媽瞧瞧,有些小廝更值錢,現在的公子哥喜歡這個。”
“呸,我寧可死,先殺了他也不能乾那髒事。”
穿綢衣的李姓女子不情願地說:“范保長,這孩子太瘦了,根本養不活,白送我也不能要,純粹是賠錢貨。”
“既然來了,你再看看吧。”
“看什麽看?這孩子還像啞巴,話都不會說,養這廢物幹嘛……”李姓女子嘴裡這樣說,還是走上前去粗暴地掐開了柯夢的嘴巴觀望起來。
“是要挑一下,若什麽人都能賣,就沒那麽多叫花了。”范保長向林家娘子喝道:“快準備錢去吧,別再這裡添亂了。”
“哼。”林家娘子離開了沒幾步,聽到李姓女子咦了一聲,便停下來回頭觀看。
李姓女子驚訝地說:“我的天呀,她的骨頭怎麽這麽軟呢?嗯,太奇怪了……”
范保長急忙說:“快瞧瞧這孩子,能到茶坊裡就帶走,起碼能夠吃飽穿暖,二老實說不定能活下去。”
林家娘子呸一聲說:“女孩子走了這條路,活著都沒臉。”
“你懂個屁,萬一將來像唐安安那樣交上好運,我們鄰居都能沾光。”范保長所講的唐安安是臨安名妓,讓人津津樂道的是被皇帝寵幸了,在一些人眼裡卻是天大的榮幸。
李老鴇態度好了起來,輕聲說:“孩子,慢點,再向後,嗯……”她扶著柯夢向後下腰,柯夢的腰一點點彎了起來,直到腦袋從大腿間穿過。
“李媽媽,養好了又是一棵搖錢樹呀,不是另一個唐安安,也是下一個柳盼兒,你看這孩子能值多少?”
李姓女子哼聲說:“想什麽好事呢?要想活下去,還要請大夫,免費收她我覺得都不合算。”
“起碼給點呀,這樣吧,一口價兩百貫,她爹是個倔傻子,發起瘋來不好交待,你若答應的話,再在就可以把孩子帶走。”
“確實不好交待,范保長,你最好還是等二老實回來再帶走孩子吧。”聲音是一個走過來的駝背老人說的,聲音宏亮。
“劉貴,你來得正好,二老實肯定活不下去了,我好心救他們父女,也不簽什麽文書了,你來做個見證吧,聽好了,我敲鑼為定。”說著就要把鑼錘敲下去。
駝背老人抬手製止,說:“不妥,二老實很倔,你把孩子帶走不大好辦。”
范保長說:“他再不交錢就要坐牢了,留這孩子能活過兩天嗎?你們憑良心說說,我這是不是在行善事?他不同意也得同意。
孩子,你是個孝順的孩子,你去了茶坊,還能給你爹留200貫錢,讓你爹能活好,你願意嗎?”
“問,喵,哥……”柯夢望著小棚說。
“行了,既然大家都同意了,這事結束了。”范保長抬手就敲響了鑼,鑼錘一抬,高喊一聲:“走嘞,下一家喲!”
“不,我不同意!”
“誰呀?”范保長回頭看到棚子前站著一位少年,臉色蒼白,有氣無力地拄著一根棍子撐著。
苗熙帥喊後就感覺一陣心慌,咬牙和范保長對視著,剛才從棚子上取一根樹枝就弄了半天,平時取這根棍子分分鍾的事,可病中卻差點耽擱大事。
他忽然走出門就喊出了不同意,激動地想著,絕對不能讓人把救命恩人賣掉,這事若發生的話,必然會後悔一輩子。
“喵,哥。”柯夢撲了上來,淚水撲簌簌流了下來。
范保長哼聲說:“你個沒長毛的小屁孩瞎喊什麽,你有112文錢嗎,沒錢滾蛋,別多管閑事!”
“范保長是吧?你敢賭一把嗎?借我200文,三天后加倍,還你400文!”
“哈,你這樣騙過不少無知小兒了吧,你看我像是上當的人嗎?”范保長生氣地說:“快拿錢,我沒空聽你囉嗦,這次和買要交62文,上次二老實欠了50文稅錢,就不給他算利息了,總共112文,別囉嗦了,你不同意賣孩子,就快把錢拿出來!”
“好吧,算我沒說。”苗熙帥純粹是想碰一下運氣,若能借貸就把問題解決了。他再看向穿綢衣的李姓女子,能感覺到提出十倍的利息,兩人都不會答應。
他暗暗打量駝背老人,六十多歲的樣子,給人一種正派的感覺,手中提著錢串,說明是要交錢的鄰居,鄰居應該好說話,錢的事要著落在這位身上了,不過如何才有時間說服他呢?
他連忙笑道:“范保長,請你稍等片刻。”
“我哪裡有空等你囉嗦。”
“建議你還是聽我說幾句,我現在要揭開一個大秘密,此事牽涉甚大。”苗熙帥裝出對范保長不屑一顧,有些高深莫測的味道,伸手邀請各位,重點放在駝背老者身上,“各位,若對秘密有興趣的話,可以進屋看一眼。”
“哼,你不就是玩哭窮的花樣嗎?我告訴你,我根本沒權力減免這錢,也不可能允許你們再欠錢了,也不會讓你們往後拖延。”
范保長說完催促駝背老人:“劉貴,快把錢交了,上年紀了,還想上小孩子的當呀,丟人。”
苗熙帥看到沒人進屋,高聲說:“看來我不得不公開這個秘密了,各位,你們想知道二老實的真正身份嗎?”
“什麽真正身份?不就是一個傻子嗎?淨耽擱事。”范保長招呼好奇的劉貴快交錢。
“實話告訴你吧,二老實叔叔出身少林寺,是個絕世高人,屬於十八護法之一。”
苗熙帥生活的前世,國家為了百姓,全國公務員都花費近半的精力狠抓安全,安全中的一半在全國防騙。生活在山區的人們更是被騙的高危人群,因此,政府重點對他們進行教育,苗熙帥是山村青年,自然受到過教育,他好奇地了解了騙子的伎倆,其中有一項就是拉大旗做虎皮。
苗熙帥喜歡武俠,在棚子裡就編了一個小故事:“你們看看,棚裡沒床,說明二老實是懸空睡覺,知道嗎?這樣的睡法是少林的練功絕技之一,在睡夢中自然而然就增進了功夫,並且,能達到二老實這種程度的只有排到前十八名的護法才行。”
苗熙帥注意著眾人那懷疑的眼神,既然懷疑就說明有些相信,他接著問:“你們說,一個少林高手為什麽要到這山中受罪呢?”
李姓女子突然笑了起來,媚眼朝苗熙帥一瞟,說:“肯定是二老實犯了色戒,偷偷生了個女兒,怕被懲罰,就帶女兒偷跑出來了。”
“李阿姨,你雖然聰明,這次沒猜對。”苗熙帥聽到談柯夢身體柔軟時,便把柯夢添加成了故事的主角,“原因就是他受命保護柯夢。
知道柯夢是什麽人嗎?是金蟬子轉世,從小就被高僧尋找到了,當成了釋迦摩尼的53代直系傳人,為了光大佛法,來此山中苦修。
剛才李阿姨你看過柯夢的童子功了吧,知道她的骨頭為什麽這麽軟嗎?如此營養不良,身體還會如此柔軟嗎?為何人這麽瘦,還能如此精神呢?
因為她練得是佛家最高法門,是佛祖開悟時悟到的功法。
佛祖釋迦牟尼坐在菩提樹下,七七四十九天,每天隻吃幾粒糧食,最後就是瘦成了這個樣子,筋脈血管清晰可見,若不是牧羊女喂他一點羊奶,我們可能會失去這位大聖人,缺少了佛教。
柯夢所練的就是佛家的最高法門,是佛祖親傳的功夫。”
“啊?”眾人不時發出驚歎,開始半信半疑起來。
苗熙帥接著又拋出了新的誘惑:“劉伯,你還不算老,可這腰背彎得有些厲害,你肯定很痛苦吧?
剛才看到柯夢的腰有多軟了吧,我可以勸她傳你一些入門的功夫,對你的腰必定大好處。”
苗熙帥猜測劉貴的生病應該是腰間盤突出,前世他爺爺操勞過度,就有腰間盤突出的毛病,因此知道一些保健操。
實際上,老年人普遍都有腰間盤突出的毛病,只是程度不同罷了。
劉貴有些心動,范保長哼聲說:“劉貴,現今騙子到處都是,你可不能上當。”
苗熙帥說:“劉伯,身體可是自己的,若柯夢被賣的話,肯定會高僧帶到新地方修行,再沒機會相見了,百多文錢能夠改善病情,還有比這更合算的嗎?”
劉貴在范保長的催促拉扯下,借坡下驢開始交起了錢,不知道是對苗熙帥不信任還是要再抻一下。
苗熙帥看到范保長那非常不滿的眼神,知道必須在交完錢後說服劉貴,不能拖延下去。
他設計了一個空城計,若實行的話有些冒險,對方較真的話可能會弄巧成拙,到底是再勸說一下呢,還是冒險實行空城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