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聲一落,響起一片搶答聲,柯夢也跟著搶答,不過聲音太小顯不出來。
開始給出的答案挺新鮮,不大會兒就重複了起來,有些不幹了:“那是我想到的,我剛才說過了。”接著說是為了版權歸屬問題的爭吵。
太有趣了,太熱鬧了,苗熙帥高興得頭痛,對孩子們這麽快掌握十個數非常高興,說明自己有當老師的天賦。
“行了,別吵了,我知道你們都很聰明,等會我裁好了,每個人送一本識字的書。”本來的目的就是為了讓他們識數,可不能把當作練習的競賽當成目的。
“我要看驢。”
“我也要。”
……
“暫時看不成呀,你們也看到了,裁不開。”苗熙帥看著伸長腦袋擠過來的這群孩子搖頭,這些孩子幫他打開了市場,還幫助柯夢提高了交際能力,怎麽來安撫他們呢?
看來遊戲吸引力不夠了,必須教他們一個新遊戲,他看到孩子手裡拿著一段繩子,便問:“這繩子是幹嘛的?”
“跳繩。”
“你們一起去玩跳繩不好嗎?”
“不,我們要看畫。”
“我們要看驢。”
……
“哈哈,我投中了。”一位投圈的顧客歡叫著取走攤位上的一枚美女頭像。
苗熙帥尋思著不能耽擱了正常生意,連忙製止孩子的爭吵:“好了,你們都看到了,書暫時看不成,先教你們一個新遊戲,好不好?”
“好呀,好呀。”小孩們知道相求無效,立即退而求其次。
苗熙帥接過拿繩子的孩子站近些,把繩子向他的脖子上套去。
“你要綁狗蛋?”
“是因為要看書就送官嗎?”
……
叫狗蛋的孩子扭動身體,害怕地大叫:“我不玩,我不要被綁。”
“不是綁,是遊戲。”
“不,我不乾,你綁他們吧。”
“本來用你的繩子才要照顧你的,你不願意就便宜別人了,你們誰想當主角?”
柯夢搶著舉手擠上來:“我,我來!”
“好吧,這個遊戲叫小馬駒,你們看過拉車的馬沒有?馬要用繩子牽起來的,小馬駒當然要用繩子牽起來。”說著將繩子從柯夢的脖子後繞過,再從腋下繞到背後。
“帥哥,我,見過馬。”柯夢得意地看著大家。
苗熙帥點頭,拿著穿好的兩個繩頭問:“誰願意當馬夫?”
“我吧?”
“我來,我當。”
……
這次大家都伸手搶繩子要作馬夫,苗熙帥問一個孩子:“你見過趕馬車嗎?會喊口令嗎?”
“會,籲。”
“我也會,讓我來吧,籲,喔,……”
“駕!駕!還有這個,其他口令我都會,讓我當馬夫吧。”
……
苗熙帥把繩子交給一個孩子,拍拍柯夢:“聽到了吧,你是小馬駒,要聽馬夫的口令:跑,就慢跑,跳,就蹦跳著走,籲,喔,就是左轉和右轉的意思,籲--,長音就是要停止……”
“知道,我會,呼呼……”柯夢學了一聲馬叫,聲音特別像,不過聲音過於溫柔。
“我會驢叫,嗚哇,嗚哇……”另一個孩子在旁邊大叫起來。
“哞--”另一孩子學起了牛叫。
……
孩子們對牲口相當熟悉,平時喜歡模仿,搶著表現自己,發出了各種叫聲,引起附近人的笑聲。
“駕。”扮演車夫的孩子在亂糟糟的聲音中發出了清脆的口令。
柯夢扮演的小馬駒叫喚著向前跑起來。
“慢,慢……”車夫急忙下令。
“沒有這個命令,呼呼……”小馬駒跑得更歡了,其他孩子哈哈笑著跟著跑,還有人指點:“喊籲--,你要喊籲……”。
遊戲非常簡單,卻很有趣,孩童們玩得興致勃勃。
真是自由自在呀!苗熙帥得意地看著打發走的這群孩子。
前世讀書攤的書時,開始還不喜歡兒童作品,後來才發現兒童書不費腦筋又單純有趣,慢慢就喜歡了起來,學到不少少兒知識和遊戲。
“我要玩。”
“不行,少爺你身份尊貴,不能當牲口。”
“不,我要玩,我要玩。”少年趙孟啟又來了。
董太監緊張地阻攔著那孩子,不讓男孩參與這個遊戲。
苗熙帥看著不能玩的趙孟啟,不由想起了自己前世。
同樣生活條件優越,同樣教育資源豐富,同樣童年就開始接受正規教育。
不能像這群孩子那樣放肆地玩耍,幼兒園開始就在老師的帶領和監督之下玩遊戲,只能玩經過各級審核和討論,認為對孩子沒一絲傷害的遊戲,那種遊戲絕對文明和平靜,不過,少了一些競爭和趣味。
他再次磨起了鐵錢,邊觀察著玩耍的孩子們。
這些孩子雖然沒受過教育卻處事公平,雖然爭吵卻能按規矩換人。
他們還對遊戲進行改進,比如把一根繩頭的兩頭分開,另一頭拴住另一個孩子,變成了兩個小馬駒的馬車,兩個小馬駒並排跑著。車夫順帶口令轉彎時,有時會往兩邊跑或擠在一起,更加增加了趣味。
有孩子跑回家拿來了繩子,長繩子發展到一人同時駕馭三匹馬駒的程度。
每個人都有繩子玩了,到處是跑跑跳跳的孩子,互相碰撞干擾,吸引了香客的小孩加入,道路上熱鬧之極。
苗熙帥看到有孩子撞到了香客,有些擔心起來,不過,看到玩不成遊戲的趙孟啟,忍不住笑了,自己兩世都沒超過二十歲,怎麽早早變成了老太爺的心態,對這種小事還擔驚受怕的?
“這是你新畫出來的書嗎,多少錢一本?”
苗熙帥聽到公鴨嗓子的聲音,就知道是董太監,抬頭解釋:“叔,畫好了卻沒有裁紙刀,我也著急呀。”
董宋臣把苗熙帥試畫的《掩耳盜鈴》獻給皇上,本意想逗皇上一樂,結果發現效果比自己想象的還好,因此,一早就趕了過來。
他過來就是要安排人手,每天必須第一時間搶購這種書,買了書要交給他。
苗熙帥對太監沒有特殊的看法和惡感,自然地示意了一下手中的那枚鐵錢,準備用它來裁割漫畫。
“可憐的孩子,裁紙刀都買不起!”
趙孟啟用力拉扯著要離開的董宋臣,不甘地叫喚:“我玩,我,要玩!”
“不行呀,少爺,你那麽高貴,怎麽能當牛做馬呀?”董宋臣看著玩耍的孩子皺眉。
未來的太子被人當牲口驅使,被皇上知道了,或被大臣們變相上奏一本,就是上綱上線的政治大事,一個不能乾政的太監必然會送命。
“不嘛,不嘛,我玩……”趙孟啟看著那群孩子玩得那麽熱鬧,改口道,“我和柯夢,玩,那個,拿繩子,……”
“不行,車夫也是賤業,公子只能坐車,不能當車夫。”
苗熙帥歎息一聲,生活的優越和自由的天性到底哪個重要呀?
他想到自己的童年,想到這一世還想彌補沒玩夠的缺憾,決定幫幫這個孩子。
“叔,我記得孔夫子說過,君子要學駕車才行。好像孔夫子不僅會駕車,還說想靠這門手藝吃飯呢。”
“對,對,六藝,我要學,禮、樂、射、禦,這就是禦,我要,學禦!”趙孟啟興奮地叫起來。
“是呀。”董宋臣拍拍額頭,明顯是讀過論語的。
趙孟啟得到暗許,高興地跳起來衝向柯夢。
他整天背書,早就麻木煩透了,沒想到孔子的書竟然是有用的,暗下決心,以後要好好學習,利用知識給自己爭取利益。
苗熙帥招手把柯夢喚過來,吩咐她和趙孟啟一起玩,不過,趙孟啟只能當司機不能當馬駒。
柯夢笑著答應,溫柔地拉著趙孟啟離開。
趙孟啟高興得哇哇大叫,董宋臣卻皺著眉頭:“這樣不行呀。”
“叔,想學禦,首先要了解馬。你看那些孩子,扮演過小馬駒就更加了解牲口的脾性,這樣才能當好司機。”
宋臣一改一直扳著的面孔,難得地對苗熙帥笑了一下。
苗熙帥習慣了這種讓人有些發滲的笑容,回了一個笑容,開始裁起了紙張,可是,裁出來的邊緣還是不整齊。
“這把刀怎麽樣?”董宋臣拿著一把兩寸長的刀遞了過來。
刀形粗看像匕首,把手卻有些細,不大適合握持,苗熙帥尋思可能是傳說中的暗器。
“送你了,我不大懂裝訂,你以後每樣給我留兩本,少不了你的錢。”
“謝謝。”苗熙帥起身從攤位挑了一塊風景石。風景石有著天然的風景花紋,是一塊不錯的擺件。
喜歡自然情趣的人,看到這石頭會非常喜歡,苗熙帥看到董宋臣有些不以為然,甚至有些嫌棄的樣子,說:“叔,風景石的特點是自然的情趣,文人墨客最喜歡這種風雅。
您估計什麽都不缺,我只能送你不值錢的風雅了。”
董宋臣臉色一變,發出呵呵笑聲,說:“別喊叔叔,以後叫我董伯。是呀,有人什麽都不缺就缺風雅呀。”
他聽到苗熙帥的話,立即就想到了皇上。看亂塗的畫本都能那麽投入,說不定這種石頭能對他的脾性。
董宋臣接觸過很多人,不是巴結就是表現出厭惡,最多是用怪異的目光打量他。像苗熙帥這樣親切自然打交道的人真心不多。
“小帥,你這裡挺熱鬧呀!”
苗熙帥看到是劉貴的夫人,急忙起身說:“伯母,你來上香嗎?”
“是呀,最近你伯伯常和小慶吵架,生意也不好,我來求求佛祖。”
“佛祖真夠忙的,連這種事也要管。”
苗熙帥看到劉夫人,忽然想起了一直沒賣出去的江山石。
董太監不在皇宮就是在王府服務,江山石推銷給此人不正適合嗎?
要好好想想能換多大好處,換什麽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