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要忙交接的事情,”德雷克在早飯的時候把一個筆記本交給了克裡斯汀,“你今天幫我辦些事,過兩天我們就要動身去立陶宛了。”
特米爾接過了本子,克裡斯汀瞥了一眼,準備等吃完早飯後再慢慢看:“你怎麽突然被媽撤職了,惹到她了?”
“這是其中一個原因,”德雷克沒有向克裡斯汀避諱他和瑪麗亞的衝突,“更重要的是母親也需要有人去聯邦各處實地調研。聯邦剛剛成立,我們對地方上的了解不足,不調研的話沒法展開工作。”
德雷克確實是調研的最佳人選,他是聯邦的王子,能體現王室對地方上的重視;同時是一個能乾的官員,不用擔心他調研的可靠性;最後,雖然瑪麗亞和德雷克屢次爆發衝突,但瑪麗亞發自內心地相信自己這個親生兒子。
“你和咱媽沒事就行,”克裡斯汀打了個哈欠,昨晚熬夜看小說看到凌晨兩點,早上七點就被特米爾叫起來,現在實在有些困,“你要我辦的事很多嗎?不多我就睡個回籠覺再去。”
“我建議你最好辦完事再回來睡覺,”德雷克已經吃完站了起來,“上次你說睡個回籠覺,接過一覺睡到了下午五點。”
互相道別後,克裡斯汀很快也吃完了早飯,把本子拿過來看了一遍。
德雷克委托自己辦的事確實不少,且主要集中在軍方,唯一一個和軍隊無關的是拜托自己把筆記本中夾的一封信送到格茲總部,交給格茲現任負責人莫妮卡·卡蓮中校。
作為情報機構,格茲在聯邦政府中具有相當的特殊地位,因為政府完全不承認有這個機構存在,所以它和王室機構一樣,把辦事地點設在了祝聖宮。又因為建立這個機構的是王后瑪麗亞,所以格茲裡有相當多的女性特工,卡蓮就是她們中最優秀的一員。
想著格茲總部和自己就在一棟建築裡,克裡斯汀決定先把送信的活完成,再去軍隊各個機構。
格茲總部辦公室離瑪麗亞的房間很近,路過瑪麗亞房間時,克裡斯汀想進去拜訪一下母親,但被門口的侍從攔住了。
“王后昨晚染了風寒,現在還在床上,”侍從說,“陛下不允許醫生以外的任何人打擾王后。非常抱歉,殿下。”
“那就請轉告母親,祝她早日健康。”見拜訪母親無望,克裡斯汀只能留下一個官方性的祝福,徑直走向格茲總部辦公室。
辦公室裡只有卡蓮一個人,她今天沒有穿軍裝,而是換了一身絲綢製的連衣裙坐在椅子上,看起來心情很好,正在一邊看文件一邊哼著小曲。
看到克裡斯汀來了,卡蓮連忙站起來致意,請王儲殿下坐下後才問起了克裡斯汀過來的原因。
“德雷克哥哥讓我把這封信交給你,”克裡斯汀說時,特米爾把信遞給了卡蓮,“不知道您是不是有回信給他。”
“請讓我先看看。”卡蓮拆開了信封,走到辦公桌旁仔細讀了一遍,面色逐漸陰沉。
克裡斯汀也注意到了卡蓮的表情變化,很明顯,這封信裡寫的肯定不是什麽好事,很可能有什麽新的麻煩要格茲來解決。
看完這封信後,卡蓮很焦慮地抓起了頭髮,坐在辦公桌旁喃喃自語,偶爾又把信拿起來再讀一遍,隨後更焦慮地抓著頭髮。
過了一會,她才拿起筆和空白信紙,一遍寫一遍問克裡斯汀:“王儲殿下,您看過信裡的內容了嗎?”
“沒啊,我哥剛剛給我,我就送過來,”克裡斯汀對這個問題有些詫異,“出什麽事了嗎?”
“很複雜的事情,是關於軍隊的,”說話間,卡蓮已經寫完了信,小心地把信件封在信封裡,“請您到畢蘇斯基將軍的辦公室時,把這封信交給將軍閣下,他會和您詳談的。”
“關於軍隊的,”克裡斯汀有一瞬間萌發了直接把信封撕開看看的想法,但自己對軍事一竅不通,很可能看了也白看,於是又打消了這個想法,“您知道我要去軍隊?”
“您一定會去的,”卡蓮露出了仿佛知曉一切的微笑,隨後站了起來,“我也要出去工作了,祝您愉快,殿下。”
雖然不知道德雷克的信裡到底寫了什麽,但克裡斯汀意識到這件事恐怕牽扯巨大,否則不會讓自己找完格茲找軍方,和聯邦現在最高情報部門和國防力量都打一遍交道。
具體的事情和畢蘇斯基將軍見面的時候也會知道,現在就不糾結這個了,先去完成筆記本上的第二件事吧。
半個小時後,克裡斯汀驅車來到了華沙軍校。這所軍校是沙俄時期建立的,當時命名為西方高級軍事學校,在波蘭宣布獨立後,改名為華沙軍校。
軍校分為高等軍事學院和基礎軍事學院兩個部分,克裡斯汀今天來是為了安排幾個人的入學事宜。
她到的時候,跟著德雷克來華沙的特裡斯、保爾和羅科索夫斯基已經在學校等她了。簡單寒暄了幾句後,克裡斯汀直接帶著他們來到了基礎軍事學院的招生辦公室。
德雷克拜托克裡斯汀的事情就是讓她幫忙安排好羅科索夫斯基的入學問題,基本的流程和手續已經走完了,羅科索夫斯基也通過了軍校組織的考試,但和那些貴族、中產甚至農民出生的學員不同,羅科索夫斯基完全沒有任何財產,所以要專門處理一下相關的費用問題。德雷克本來打算親自來學校幫他處理學費、住宿和生活費問題,但現在只能讓克裡斯汀代勞了。
羅科索夫斯基在校幾年的學費和生活費對王室來說就是九牛一毛,克裡斯汀簽了張支票就幫他付了。至於關於德雷克提到的,羅科索夫斯基的兩個妹妹,王儲殿下也順便安排兩人進入附近的寄宿製學校學習,學費由克裡斯汀本人出。
解決了這些瑣事後,克裡斯汀覺得來都來了,決定順便看看這一屆入校的學生。由於這是聯邦建立後的第一次招生,除了少數學員是社會招生,絕大部分學員都是從軍隊普通士兵中選拔的。
根據華沙軍校的慣例,入校後先要進行了兩年的預科學習,隨後再進行三年的軍事教育,教育結束後,由學校根據學員自身意願和軍隊情況將畢業生推薦到各個軍事機構。
今年華沙軍校一共招收了150人,分為三個班,每班50人。在後世的歷史書上,羅科索夫斯基被分到的預科A班被稱為1911年A班。
大多數學生已經完成了報道,克裡斯汀沒有暴露自己的身份,她假裝是某個學員的家屬,在A班的報道地看了一會。這裡的學員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不僅有好幾個女性學員,還有一個她看了半天也沒分出性別的人,更主要的是,這個班有不少人看起來都不像個軍人。
此時的她還不知道,在未來的日子裡,她還要和這些人打很久的交道。
華沙軍校基礎軍事學院的院長是約瑟夫·哈勒·馮·哈倫堡準將,克裡斯汀本來想順道拜訪一下,但聽說準將閣下一早就被總參謀部請過去了。
軍隊可能出事了的感覺在克裡斯汀心裡越來越強烈,不過她還是認為軍隊不會出什麽大岔子子——畢竟父王約瑟夫是軍隊出身,在軍中威望極高。就憑借這種威望,就算軍隊出現些問題應該都能妥善解決
給羅科索夫斯基辦完入學,時間已經到中午了,克裡斯汀一行人吃了個午飯後就相互告別了。
“事情也不是很多嘛,”克裡斯汀看著筆記本,上面只剩下最後一個任務了,“去總參謀部找畢蘇斯基將軍,正好把卡蓮的信帶給他。”
一周之前,王儲克裡斯汀上書國王約瑟夫,提議將畢蘇斯基將軍調往立陶宛任立陶宛軍區司令。雖然約瑟夫口頭同意了這個提議,但命令還沒有正式下達,畢蘇斯基現在還在總參謀部任總參謀長。
“畢蘇斯基叔叔,您好啊,”克裡斯汀帶著一臉營業微笑走進了畢蘇斯基的辦公室,後者正在簽署師一級軍官的任命書,“上次見您還是您剛回華沙的時候。”
“歡迎您,王儲殿下,”畢蘇斯基行了個軍禮,走到克裡斯汀身邊,“德雷克殿下和我說過了,您今天會送一些東西來。”
德雷克讓克裡斯汀帶來的是軍隊預算批準明細,這個明細在開國典禮之前才剛剛做好,畢蘇斯基等這份明細已經等很久了。建國以來,因為沒有明確的財政撥款,聯邦軍隊實際上處於一窮二白的狀態,連發軍餉都夠嗆。
“還有一個東西,”克裡斯汀從特米爾那裡接過了信件,交給畢蘇斯基,“卡蓮女仆長讓我給您帶封信,可能是和軍隊有關。”
聽到卡蓮給自己送信,畢蘇斯基差點沒站穩摔了。有些顫抖地接過這封信時,畢蘇斯基在認真思考,這個一直被認為活在傳說裡的部門是不是要對自己下手了,自己是不是下半輩子要在監獄裡度過,或者可能根本沒有下半輩子了。
在他懷著未知的恐懼拆開信件後,一種更大的恐懼在他的身體中迸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