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卒見狀,高聲說著:“楊長老,人送到了,俺去回大當家的。”竟一溜煙跑了。
楊鳳更無語了。打開門,見周倉躺在門前,一身酒氣,楊鳳招呼侍女說:“來,把他架進去。”
“他是誰?”侍女疑惑地問。
楊鳳惱怒地凶道:“不許多嘴。”
兩人合力,將周倉架進屋裡,扶在侍女床上。侍女去倒了茶水,兩人扶著給周倉喂下去。
周倉喝完水,睜眼看了看楊鳳,笑道:“你在啊!”
“睡你的覺去吧!”楊鳳沒好氣地說。
周倉躺到床上,呼呼大睡。
侍女立在跟前,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杵在那幹什麽?你跟我睡。”
侍女答應著,忙去整理床鋪。
楊鳳把門關嚴,回到屋裡,和侍女同床睡下,一宿無話。
次日,劉辟得知周倉昨晚睡在楊鳳房裡,頓時眉開眼笑,對周倉更加另眼相待。
劉辟見了周倉,笑眯眯地說:“周兄弟昨晚睡得好啊!呵呵呵~”
周倉老臉一紅:“慚愧慚愧。”
龔都等人見狀,也都湊了過來,嘻嘻哈哈與周倉玩笑。
周倉連連討饒,不知不覺中,與眾頭目的關系親近了許多。
正笑鬧間,楊鳳出現,劉辟連忙輕咳提醒。眾頭目看到正主來了,那還敢說笑?都溜了開去。
劉辟拿正事向楊鳳請教說:“這幾日楊長老不在,來了好些個英雄豪傑。俺都叫人好生款待著,好等你回來。”
“等我回來做什麽?”楊鳳反問。
“你是教中長老,身份尊貴,手持黃金令,可以號令群雄。葛陂會盟以你為主,俺們都聽你差遣。”劉辟笑呵呵地說,態度極好。
楊鳳面向聚義堂上懸掛的黃巾旗,高聲說道:“教主大人不幸仙逝,傳位於地公將軍人公將軍二兄弟,又遭皇甫走狗謀害。我雖有黃金令在身,到底是個女子,又行刺趙謙不成,寸功未立,實在是愧對教主,難以服眾。如今教內群龍無首,正缺一位教主號令群雄,繼承教主大人遺志,推翻暴漢,建立天國。我忝為護法長老,召集葛坡會盟,隻為選出一位大英雄大豪傑,立為新任教主,絕無私心。”
眾人聽了,紛紛為楊鳳開解。
劉辟說:“楊長老巾幗不讓須眉。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沒有殺了趙謙那狗賊,是他運氣好,不是長老你的過錯啊!”
龔都說:“俺龔都打心眼裡佩服你,有膽色。要不是那個叫花子,趙謙狗賊早去鬼門關喝湯了。”
黃邵也說:“俺也聽說了楊長老的事跡。十個男人也比不上。”
周倉站在角落裡,訕訕地摸摸鼻子,一句話都不敢說。
劉辟接著說:“先前大夥兒各自為戰,被官軍各個擊破。這回你放心,俺們都聽你號令。”
楊鳳對劉辟的示好沒有應承,反而指著周倉說:“那個阻攔我殺趙謙的叫花子就是他。”
所有人的目光刷的一下都集中在周倉臉上。
劉辟疑惑地說:“那日俺在場,那叫花子蓬頭垢面,跟周兄弟可不像。”
楊鳳呵呵一笑,問周倉說:“周大力士,你倒說話啊!跟大夥說說,你當時怎麽想的,怎麽幫著外人。”
周倉瞪著楊鳳,氣得想把她捶一頓。
龔都叫道:“楊長老說的可是真的?你是當了叛徒!”
事已至此,周倉再不解釋,要被唾沫星子噴子,被仇恨的目光殺死,隻好勉強說道:“那日也是誤打誤撞。我孤身一人來到汝南,聽說比武招親有飯吃,就去參加比試。誤打誤撞碰到楊長老刺殺趙謙,當時不過一刹那的工夫,豈容我多想!只是覺得真殺了趙謙,於我黃巾兄弟而言,百害而無一利,所以才阻攔了楊長老。”
“什麽百害而無一利!俺看你是被趙謙收買了。他給了你多少銀子?”黃邵叫道。
周倉連忙打斷黃邵說:“諸位且聽我慢慢道來。”
楊鳳呵呵一笑:“我倒要聽聽你有什麽話說。”
“咳!我就問大家一句,趙謙是昏官還是好官?”周倉反問黃邵。
“當然是昏官。他魚肉百姓,是個十惡不赦的大貪官,該殺!”黃邵義憤填膺地說。
周倉微微一笑,剖析道:“正是因為他昏庸,百姓們才向著咱們。所以,在汝南地界,他打不過咱們。如果換了皇甫嵩來做太守,試問咱們誰能打得過他?”
眾頭目面面相覷,皇甫嵩的手段在座的幾人都清楚的很。
龔都不服地叫道:“皇甫嵩俺也不怕。大不了和他拚了。”
“這是其一。其二,如果真殺了趙謙,必然震動皇帝,屆時朝廷派皇甫嵩、朱儁等人前來征伐,咱們如何抵擋?不是我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想我教主何等英明神武,百萬徒眾何等團結一心,然而兵器鎧甲的差距,令我百萬黃巾兒郎命喪他鄉。如今,敵人乘著連勝的勢頭,正愁無仗可打,我等剛剛立定腳跟,像那大病初愈的人,身體虛弱,東倒西歪,再去惹他,難道不怕把大夥兒的性命再送出去嗎?”
楊鳳反問:“難道教主的愁就不報了嗎?皇甫狗賊坑殺我教內多少兄弟,這筆血債,必須血債血償!”
“這正是我下一個要說的。”周倉得意地看著楊鳳,笑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如今以我之弱,攻敵之強,實在是不理智啊!漢室氣數將盡,桓靈二帝敗壞朝綱,早已惹得天怒人怨。咱們要靜待時機,趁漢室虛弱之時,一擊而勝,報血海之仇。”
“你說的輕巧!今日等明日,明日等後日,何時才能等到時機?”
周倉伸出手掌,向眾人展示著手掌正反面,說道:“五年。只需要五年,天下必然大亂。咱們打造一支鐵血軍隊,屆時乘勢而起,必能問鼎天下。”
楊鳳聽的直撇嘴。然而,周倉的話卻說到了劉辟心坎上。
劉辟剛坐上老大的位置,就要扯旗造反,成了還好,敗了那可是要殺頭的。劉辟可是見過那些頭目的下場的,也是知道官軍的厲害的。從自己的利益出發,劉辟還是希望能平穩一點,好好當個山大王就行。
槍打出頭鳥!劉辟正是知道這個道理,才活到了最後。也正是知道這個道理,劉辟才不管楊鳳是男是女,都唯她馬首是瞻。
劉辟開口說道:“周兄弟說的不無道理。但教主的仇也不得不報。uukanshu ”
“教主的仇都在皇甫嵩和皇帝劉宏身上。咱們刺殺趙謙,倒不如直接刺殺皇甫嵩。”周倉趁機轉移話題。
劉辟附和說:“誰殺了皇甫嵩,誰就是新教主!”
龔都叫道:“那俺們還舉不舉事了?”
周倉想了想,想到了一個地方,神秘地說:“舉事也未嘗不可。不過不能在汝南舉事。”
“怎的?俺汝南怎不能舉事?”
“汝南雖有葛陂之險,可擋兩面,但難敵大軍四面之圍。事若成,或可一戰。事若不成,大軍壓境,我等死無葬身之地。我知道一個地方,易守難攻,後面有群山為屏障,任他有十萬、百萬大軍也休想攻破。進可攻退可守,那正是舉事的寶地。”
“在哪裡?”龔都急切地說。
周倉笑而不語。
劉辟、黃邵都來相問,周倉只是不答。
連楊鳳也忍不住說:“我看你胡吹大氣。拿話來誆我們的吧?”
周倉被逼的緊了,把張角拿出來當擋箭牌,說道:“那地方尋常人如何知道?當年,我在教主身邊,也是偶然聽教主說起。教主囑咐我不可說出去,所以我一直記在心裡,不曾對他人說過。如今會盟在即,說出來恐怕會擾亂軍心,待會盟結束,再說出來給大家評評。”
眾頭目聽是教主說的,不由地又信了幾分,也不好再問,隻說:“等會盟結束,要說與俺知曉。”
周倉這番話哪能騙得過楊鳳?
晚上,周倉哪還敢去叨擾楊鳳?在劉辟安排的空屋子裡睡著,卻聽楊鳳敲門說:“你睡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