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去逛了一圈市井街巷,估摸著拍賣會快結束了,就帶著玖鳶回到聚寶閣,準備和爹爹一起回家。
到了聚寶閣,宋盈初四處尋找爹爹的身影,但找了幾圈都沒有找到。
她心中不禁有些疑惑,擔心爹爹已經離開,於是,她走上前去詢問聚寶閣的小廝,才知道爹爹前腳剛走。
正準備離開的宋盈初,恰巧聽到了旁邊兩個聚寶閣的小廝在閑聊。
“今日,那個藏家宋書成的那幅《鳧雁水鳥圖》,賣到了最高價錢,直接破了近三月來的記錄”一個小廝興奮地說道。
另一個小廝好奇地追問:“若此後數月都能保持此紀錄就甚佳了,這幅畫最終售價幾何?”
聽到爹爹的名字,宋盈初不由得放慢了腳步,豎起耳朵,仔細地傾聽著他們的對話。
“剛剛叫價很是激烈,最後有個人出價五千文,把那幅畫買走了。”小廝回答道。
這個數字讓宋盈初驚訝不已,她瞪大了眼睛,身旁的兩個小廝還在繼續談論著:“那個買家,好像也是一位來頭不小的文物藏家……”
宋盈初拉著玖鳶扭頭就走,急忙朝著門口走去。
她找到早已等候在那裡的馬車,連忙交代車夫:“直接回家!要快!”
車夫揚起長鞭,狠狠地抽在馬的身上,駕著馬車一路疾馳,往家的方向狂奔。
馬車左轉右拐,穿過人潮洶湧的東市,停在一幢宅院前面,宋盈初匆匆忙忙地下了馬車,就朝院子裡跑去。
“小姐,你慢點。”玖鳶在後面對她高喊道。
“小姐,你回來了。”管事兒的嬤嬤看到盈初回來了,連忙從側屋走了過來。
“嬤嬤,我父親在家嗎?”
“在家,他在自己的房間裡,需要我去叫老爺嗎?”
“不用,我自己上去就好。”宋盈初著急忙慌地脫掉帽子,拿掉披肩就朝爹爹的房間跑去。
宋盈初走到宋書成的房間門前,敲了敲緊閉著的門,輕聲喊道:“爹爹。”
裡面沒有回應,宋盈初又眯起眼睛,從門縫裡往裡張望,但什麽也沒看到。她輕輕地推開門,走了進去,環顧四周,卻沒有看到父親的身影。於是,宋盈初轉身又把門關上,繼續往裡面走去。她走到衣櫃前,打開衣櫃門,扒開裡面掛著的衣服,鑽了進去。
接著,她又打開了藏在衣櫃後面的暗門,轉過身關上衣櫃的外門,從裡面反鎖。然後,她從那扇暗門鑽了出去,走上了一段狹窄的旋轉樓梯,來到了藏在頂層閣樓裡的一間房屋。
宋盈初打開門,見爹爹宋書成佝僂著身子半蹲在一副畫作前,便輕盈地走入屋內。她深知父親癡迷於書畫,此刻定然沉醉其中。
宋書成一抬眼,看到女兒歸來,忙不迭地說道:“盈初,你回來了。”
宋盈初走到爹爹身邊,想要挽住他的手臂,卻被宋書成製止:“當心,別碰到我,我渾身都是顏料。”
他雖言語中充滿了對女兒的疼愛,但目光卻始終未離開那副畫作。
“你全身上下都是錢吧?”宋盈初對父親打趣道。
“怎麽了?這話是什麽意思?”宋書成心照不宣地回答道。
“休想騙我,爹爹,我從聚寶閣的兩個小廝口中聽說了今天這場競寶會的情形,爹爹,我們這次必須要認真談談了。”宋盈初蹲在宋書成面前,一臉認真地對他說道。
“盈初,你不知道,這次拍賣簡直了!”宋書成變得激動興奮起來,“我能在那兒賣上一遝顧愷之的畫,甚至原本可以當場賣出幾十件我畫的作品。”的眼中閃爍著光芒,顯然對這次競寶會的成果非常滿意。
“不,一張已足矣,爹爹,這件事情必須停止,你為何總是這麽貪得無厭?是時候金盆洗手了。”
爹爹明面上是一個收藏家,背地裡確是一個造假行家,他這些年靠著賣假畫賺了不少錢。
盈初知道父親有著極高的繪畫天賦,再加上外祖父的指點,他仿造的作品一般人都看不出來,當然以她外祖父家族的影響力也不會有人來鑒別,但宋盈初知道這是犯禁的行為,一旦被發現,後果將不堪設想。
“好了。”宋書成不以為然地推開女兒,拿起旁邊桌子上的琉璃鏡對著仿冒的畫作,欣賞著自己剛偽造出來的顧愷之的畫,得意洋洋地說道:“多虧顧愷之的落款簡單,這可給我省卻了不少工夫,仿冒他的落款真是事半功倍,妙極妙極,這下真是無懈可擊。”
“爹爹,不再細細檢查一下麽?如此急速,真的妥當嗎?罷了,你不要再塗抹了。”宋盈初還在極力勸阻著。
宋書成沒有絲毫反應。
“爹爹,足矣,你若執意如此,我便告知姐姐!”
宋書成的手怔在了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