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迅速地搖頭予以否認。
他深知此刻自己的身份乃是逃難的流民。
故而,演戲便要演得周全、完備。
守關官兵一見他搖頭,即刻面露失望之色。
不過須臾之間,幾人便交換了一下眼神。
兩名官兵徑直來到齊太身後,將他挾持而起。
其中一人掏出一張紙,另一人拿出一把匕首。
緊接著,齊太就感覺自己手指一陣刺痛,直接就被按壓在了那張紙上。
齊太愣是過了好久才回過神來,剛想要掙扎反抗。
就聽其中一名官兵說道:“老鄉,別害怕,既然你不認識字,我就大概跟你說一下,這不是什麽賣身契,你既然是逃荒過來的,就屬於外來人員,本來呢不屬於我們幽州境內的百姓,是不歸我們管的,但是我們燕王殿下仁慈心善,只要是進入到我們幽州的人,都可以分房分地。只有一個條件,那就是要在上谷郡務農滿三年。”
“好了,送他跟今天的人一起去上谷郡。”
此時恰好有幾輛裝載著流民的馬車駛過,兩名官兵直接把齊太丟擲上去。
而已然被帶走的齊太這才醒悟過來,自己是被送去上谷郡種地。
並且還需滯留三年之久?
他雖說未曾踏足過幽州,然而對於當下大盛的疆土倒是有所知曉。
上谷郡乃是大盛最北端的郡縣,亦是與北莽最為靠近之處。
一旦兩國開戰,那裡便會率先遭難。
至此,哪還能顧及什麽太子的密令呢。
一邊掙扎一邊扯著嗓子喊道:“我不是流民啊,我是翰林院學士,我是....”
然而話尚未言罷,齊太便覺腦袋一陣劇痛,便暈厥過去。
此時馬車內有個身材魁梧、體格強壯的流民,拍了拍手掌道:“這車本來就不大,瞎嚷嚷什麽啊!”
而那些官兵自然無從知曉車內所發生的情形,只因他們的注意力已然全然被那群佯裝成流民的學子所吸引。
十余名身著破舊衣裳的學子在遠處已然望見齊太被帶走。
雖不明其中緣故,但齊太臨走前有所交代。
待他離去後方可出去。
故而此時這些人便陸陸續續來到了關卡前。
瞧著一下又出來這般多人,那些官兵的面龐個個皆喜出望外。
而且這些人原本皆是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之人。
這些天為了不被發覺,幾乎全是憑借雙腿一路行來。
根本無需特意作偽裝,已然極像流民了。
再加上剛才皆在地上打過滾,渾身那髒兮兮的模樣,瞧著比真正的流民還更淒慘。
這些官兵毫無任何懷疑,依舊按照先前的詢問流程。
這些人的回答幾乎也與齊太相差無幾。
畢竟此前齊太都已向他們交代過該如何作答。
那官兵仔細清點人頭後,又拋出了那個顧軒特意囑咐的問題:“認識字嗎?”
聽到這個問題,這些人齊刷刷一愣,因此前未被交代該如何回答此問題。
好在他們想起,齊太說過不知如何回答的問題就點頭。
於是眾人皆齊齊點頭。
問話的那名官兵僅是隨口一問,孰料這些人,竟然全都點頭。
而那名官兵以為自己剛才沒表述清楚。
又重複了一遍:“我是問你們認不認字。”
那一眾學子們相互看了一眼,甚是篤定地再次點頭。
這一次那名官兵確認自己沒有看走眼。
激動地對旁邊的人說道:“你們在這看著他們啊,誰都不許走,我這就去叫人去,兄弟咱們今天發財了啊!”
十多個識字的流民,若是送到燕王府上。
那便是十多兩銀子啊。
此前他們還覺得守在這關卡上的差事,不如那些在境內巡邏的好。
此刻再看,這才是真正的美事啊。
......
此時燕王府內,馬三刀一身臭氣渾身顫抖的蹲在地上:“燕王.....殿...殿....下,真的要點嗎?”
顧軒和陳青山站在遠處,陳大一臉戒備的擋在二人面前。
“讓你點你就點,哪裡來的那麽多廢話。”顧軒一臉不耐煩的說道。
聽到顧軒的督促,馬三刀狠了狠心,一咬牙。
只聽“砰~”的一聲。
瞬間馬三刀身影就被黑煙所淹沒。
等煙霧散去,馬三刀渾身的衣服已經破碎不堪。
徑直的躺在了地上。
顧軒見此出聲道:“陳大,過去看看,要是死了就拉出去喂狗。”
“好來,殿下。”
還沒等陳大走到近前,馬三刀一個鯉魚打挺就站了起來連忙解釋:“別別別。別啊,殿下,沒死,沒死呢。”
“死不了就繼續,這才哪到哪啊。”
顧軒當然知道他死不了,按照他所調配的那火藥的計量,估計連隻雞都炸不死。
就更別說馬三刀這樣的武道高手了。
這已經不是馬三刀第一次幫助顧軒做實驗了。
雖然每一次的傷害不大,但是那火藥爆炸的一瞬間,帶來的震撼可比這火藥爆炸的威力嚇人的多。
一聽顧軒還要繼續,馬三刀立馬跪地求饒:“殿下,您就饒了我吧,這玩意太嚇人了,再來幾次,小的沒被炸死,也被嚇死了。”
“身為幽州城的城管隊長, 就是這麽替本王分憂的麽,我看你這隊長是不想當了吧。”
感受到顧軒語氣裡的冷漠,馬三刀直挺挺地跪在那裡,冷汗汩汩直冒。
以前他在賭場中雖說沒人敢去得罪他,可他自己心裡跟明鏡兒似的,那壓根兒就不是什麽長臉的事兒。
不知有多少人在背後戳他脊梁骨,那種日子他早就過膩歪了。
而自從顧軒讓他當上這城管隊長之後,他才終於曉得做好事原來這般舒坦。
不光沒人在他背後指指戳戳,還能聽到這幽州百姓對他們的誇讚。
若是真因為這檔子事就把他這隊長的帽子給擼了,那可太冤屈了。
但他著實有些撐不下去了,
如此這般想著,馬三刀便將求救的目光投向了陳青山。
這幾日他整日在燕王府,幫著顧軒做實驗。
也知曉陳青山在這燕王府的地位,曉得只要陳青山能幫他求情,顧軒定然會應允的。
看到馬三刀那求救的目光,陳青山著實有些於心不忍了。
馬三刀現今雖無性命之虞,可那火藥爆炸所帶來的傷害還是實打實的。
身上多處皮膚已然燙傷。
“馬隊長,隊下人才濟濟,必然會有人樂意替你分擔憂愁的,何必來求我呢。”
陳青山雖未替他求情,卻也已足夠點醒馬三刀了。
瞬間領悟的馬三刀直接說道:
“為殿下分憂這種美事兒,怎能讓我馬三刀一人獨享呢,小的認為應當讓每一位城管隊員都來親身感受一下殿下的厚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