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個婢女回道:“回公子,奴婢叫白芷,她叫紫蘇,還有院裡的崔管家,我們都是奉陛下的旨意來這裡侍候您的!我們之前是宮裡的普通雜役,是洛平本地人,父母都不在了!”說到這裡白芷有些感傷。
少年這才想起自己已經遠在千裡之外的大周都城-洛平城!回想起母妃臨死前的情景,少年悲從中來,心裡暗暗發誓:一定要回去!
“公子,你在想什麽呢?”那個叫白芷的婢女發現少年在發呆。
“啊,沒什麽......”少年回過神,此時院裡的崔管家突然敲門,“公子,宮裡的常公公來了!”
“讓他進來吧!”少年躺在床上說道。
常公公進門後便把其他人都遣了出去,“你們都出去吧!”眾人都紛紛跑出房間,似乎對這位常公公十分敬畏。
“見過公子,老奴是奉陛下之命,來看望公子的!順便有幾個問題,想請教公子!”常公公說道。
“公公請問!”少年看著這位白發蒼蒼的常公公說道。
“陛下想知道公子是何人,又為何會受傷昏倒在信州城外?”常公公問道。
“我叫劉承曄,是大正江都王劉祥之子,當日受奸人暗害,不得已才跳入河中,以求活命!”劉承曄雖然一直在昏迷中,醒了之後也沒出過房門,但是他清楚自己的身份瞞不過去,他也沒必要瞞著,大周皇帝知道他的身份以後也只會以禮相待,不會為難他,畢竟他的身份在大周皇帝眼中還是有一定利用價值的!
“原來是江都王的公子,失敬失敬!”常公公似乎沒有多少驚訝。
“公公不必客氣,煩勞公公替我向貴國的皇帝陛下帶句話,等我的身體完全康復之後,一定親自進宮向陛下表示感謝!”劉承曄恭敬地說道。
“老奴一定將公子的話原樣呈報給陛下!那老奴不耽誤公子休息了,告辭!”常公公準備離開。
“公公慢走!”常公公走後,劉承曄突然想起什麽事情,馬上向門外喊到:“白芷、紫蘇,你們兩個進來一下!”
“公子有什麽事嗎?”兩人齊聲問道。
“你們兩個有沒有在我的衣服裡發現一塊白色的玉牌?”劉承曄緊張的問道。
白芷走到一旁的櫃子前,從上面拿出一個小盒子,遞給劉承曄,“公子,你看看是不是裡面的這塊玉牌?”
劉承曄接過盒子打開,激動的拿起玉牌握在手中,“幸好沒丟!幸好沒丟!”
“公子,這塊玉牌很貴重嗎?”白芷好奇的問道。
“這是我母親留給我的!”劉承曄看著玉牌,眼神十分溫柔地說道。
“哦,原來是這樣啊,怪不得您那麽緊張!”白芷笑嘻嘻的說道。
“您母親是姓王嗎?”白芷又問道。
“你怎麽知道?”劉承曄很詫異。
“當初給您換衣服的時候,這塊玉牌從衣服裡面掉出來,我拿在手上仔細看過,這玉牌上有一個‘王’字!”白芷不緊不慢地說道。
“你認字?”大周是北方遊牧民族建立起來的國家,所以對文化的重視遠不如南方的大正。不過近年來皇帝慕容恂大力倡導儒學,在都城內建太學院,廣收學子,在城外建文聖廟,每年準時祭祀!
“小的時候跟父親學過幾天,認得的不多!”白芷笑著說道。
“那你父親也是讀書人啊,後來怎麽會.......”劉承曄有點不忍心問。
“那年,城西郊發生瘟疫,我們一家都被染上了,父親母親都死了,只有我活了下來!”白芷說著就流下了眼淚,“之後我就只能把自己賣入宮中做雜役,拿賣來的錢,把父母親葬了!”
“好了,別哭了!你的父母如果知道你還活著,一定會很高興的!”劉承曄這話雖然是對白芷說的,但似乎也是對自己說的!
“說起來,我也沒比白芷妹妹好多少,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時候就不在了,我是被我的親舅舅給賣進宮的!”紫蘇也傷感起來了。
“好了好了,都不說了!”劉承曄見勢不妙趕緊轉移話題,“這個玉牌正面的‘王’字是我母親的家族姓氏,另一面這一排排的小字是我母親王氏家族的家訓!”
“哇,感覺公子的母親家好厲害啊!”兩人齊聲說道。
“對了,你們的名字是誰起的?”劉承曄問道。
“是公子昏迷的時候,張太醫給我們起的,說是有利於公子的病情!”兩人終於有點笑模樣了。
“真是難為張太醫了!”劉承曄緩緩說道。
“張太醫還留了一些食補的方子,讓我們照著方子做給公子吃!”紫蘇說道。
“那你們現在就去做吧,我還真覺得有點餓了”劉承曄道。
“好!”兩人高高興興地走了。白芷的性格比較活潑開朗,有時候大大咧咧像個男孩子,而紫蘇比較文靜內斂,遇事也沉穩一些,像個大姐姐。
別說,張太醫留下的食補方子確實不錯,幾天吃下來劉承曄確實覺得身體好多了,他想自己走出房門看看。
“沒事,你們不用扶我,我自己可以!”劉承曄不準白芷和紫蘇過來攙扶自己。他靠著自己的力量,晃晃悠悠的走出房門,迫不及待地參觀自己住了那麽久卻一無所知的地方。
這宅子不算很大,是個僻靜的院子。宅子分為內院和外院,劉承曄所住的房間在內院,旁邊就是白芷和紫蘇的房間,應該是方便她們照顧劉承曄,內院裡還有花園、涼亭和一個小池塘,崔管家和雜役們住在外院,外院有客房、廚房、書房和待客的大廳,地方不大,但是該有的都有,還有一個很合適的名字-靜園。
“公子,我剛剛聽崔管家說,宮裡又送了很多名貴的滋補品過來,還有鹿茸,靈芝,人參一堆好東西!”白芷從前廳一路小跑到內院裡,而此時的劉承曄正坐在院子裡看書。
“是嘛,陛下真是客氣啊!”劉承曄嘴上這麽說,但心裡想的卻是:看來大周的皇帝陛下不會輕易的讓我走了!
自從常公公回宮把劉承曄的身份告訴皇帝慕容恂之後,慕容恂真是喜憂參半。喜的是可以憑借劉承曄和南邊的江都王談判,換取一些利益,甚至是讓對方割讓土地;憂的是萬一雙方談不攏,可能又要兵戎相見!慕容恂當天就把消息以詔令的形式遞送給遠在邊境的陸謹。這幾天,慕容恂一直在等自己的老師陸謹回來商議此事。
而太師陸謹接到皇帝慕容恂的詔令後,一直在南方邊境視察軍務,以防江都王劉祥越境尋找自己的兒子。這天,陸謹接到信州城李將軍的秘報,上面說江州城確實出了件大事,江都王的王妃和小兒子夜裡出城,遭遇匪徒,王妃被殺,小兒子不知所蹤!陸謹決定馬上回都城面見陛下!
幾日之後, 乾安殿內,慕容恂終於等到了自己的老師陸謹。
“老臣參見陛下!”陸謹進殿行禮。
“老師終於回來了,辛苦了!”慕容恂上前扶起陸謹。
“老臣接到陛下的詔令後就一直在邊境巡視,以防大正兵馬越境!”陸謹道。
“朕正想和老師商議此事!這江都王之子到底應當如何處置?”慕容恂急著問道。
“陛下別急,老臣在回來之前已經調查清楚了,事情是這樣的:江都王妃帶著小兒子夜裡出城,不幸遭遇匪徒,王妃被害,而小兒子劉承曄僥幸逃了出來,後面的事情,陛下都知道了!”陸謹緩緩而言。
“原來是這樣,那老師覺得我們是否應當此刻就把劉承曄送回呢?”慕容恂道。
“陛下,老臣覺得,送肯定是要送的,關鍵是要選個合適的時機!”陸謹道。
“喔,老師覺得什麽時候才是合適的時機?”慕容恂問道。
“不知陛下對如今的大正朝堂怎麽看?”陸謹反問道。
“如今的大正,皇帝劉禛年事已高,且膝下無子,怕是要有大變動了!”慕容恂道。
“陛下說的不錯!劉禛已年逾花甲,未來能繼帝位的很可能是江都王劉祥!據老臣猜測劉祥很可能認為他這個小兒子已經死了,不然不會一點動靜都沒有!所以我們不如等上一等!”陸謹意味深長地言道。
“老師真是深謀遠慮啊!”慕容恂思慮片刻道。
“陛下誇獎了!老臣都是為了大周,為了陛下!”陸謹恭敬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