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谷於菟跟在老虎後面走了一陣,又發現了一條老虎,伏在前面的草叢中,他隻得停了下來。然而過了老半天,也不見有動靜。他過去一看,原來是條死虎,虎的後脖子上也有道血窟窿。幾乎同時,他還發現了另外兩條死去的幼虎,情形同那條死去的成年虎一模一樣。如果人是死於虎口,那麽這些老虎又是誰弄死的呢?
鬥谷於菟正在疑惑,忽然聽得一聲虎嘯,只見帶他來這裡的那條猛虎一躍而起,朝一道山坡奔去。在老虎前面不遠處,一道紅光突然“嗖”地一聲上了樹。老虎在樹下咆哮,紅光卻在樹枝間跳來跳去。老虎跟在後面撲騰吼叫忙乎了半天,也沒抓到紅光,而老虎卻累得直喘粗氣,鬥谷於菟則緊緊地跟在後面觀察。這時,一根樹枝擋住視線,他不由掏出匕首將樹枝斬斷。就在這時,只見紅光從樹上跳下來,像一道紅背褡裹在老虎的後背上。老虎既抓不到它,也咬不著它,不得不在地上打起滾來,而那“紅背褡”一點也不在乎。直到這時,鬥谷於菟才弄清老虎的用意。原來它奈何不了那隻“紅背褡”,就將鬥谷於菟“請”來。見老虎處在危險中,鬥谷於菟忙幾步跨過去朝“紅背褡”的後脖子出手就是一匕首。“紅背褡”受到突然攻擊,不得不放開老虎,四條利爪反包過來,將鬥谷於菟一把抱住。“紅背褡”面目猙獰,眼透凶光,張開滿是利齒的尖嘴一口朝鬥谷於菟的咽喉咬來。說時遲、那時快,就在“紅背褡”咬過來的一瞬間,鬥谷於菟一手叉著它的脖子,另一隻手手起刀落,從“紅背褡”的脖子一直劃到胸口。“紅背褡”四肢一松,無力地跌落到地上掙了掙,不再動彈。原來,鬥谷於菟剛才在樹林裡斬斷的樹枝是棵能見血封喉的毒樹。由於刀刃上帶有毒樹的樹汁,才使得他一匕首就結果了那匹怪獸。再看老虎的後脖子,早被“紅背褡”的利嘴咬傷。這時鬥谷於菟終於明白過來,原來那些人和大小老虎全是被“紅背褡”給咬死的!
鬥谷於菟替老虎包扎好傷口,老虎感激地點了點頭,從一座山洞裡叼出個布袋放在他面前,轉眼就不見了蹤影。鬥谷於菟打開布袋一看,裡面全是金銀珠寶。老虎離去後,鬥谷於菟開始打量起怪獸來。只見它渾身的骨頭軟軟的,若有若無。四肢張開就像一張皮一樣,身體薄薄的,也看不出哪面是腹部、哪面是背,四副爪子就像四條鋒利的鐵鉤一樣。嘴巴又尖又長,並長滿了鋒利的牙齒。鬥谷於菟長這麽大,也曾見過不少珍禽異獸,而這種怪獸卻從未見過。他覺得怪獸的皮毛十分柔軟,決定用它的皮給爹爹做一頂帽子,於是剝下怪獸的皮,將老虎送他的金銀珠寶往腰裡一裹,當即離開了這裡。
當鬥谷於菟走出山林時,眾兄弟在鬥忠的帶領下也找到這裡來。鬥谷於菟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大夥見他平安無事,懸著的心這才石頭落地。
山間氣候瞬息多變,剛才還是好好的天氣,轉眼烏雲密布,接著下起雨來,傾盆大雨一下將大夥淋成落湯雞。再看看鬥谷於菟,身上卻滴雨未沾。原來,他頭上頂著那塊怪獸的皮,雨水沒等落到上頭便早已滑到一邊,就像一把無形的罩罩在上面一樣,眾人感到驚奇無比。
見成得臣渾身濕透,孩子氣的臉上花裡胡哨全是泥水,鬥谷於菟忙將獸皮蓋在他頭上。他們在山溝裡走了一會兒,滂沱大雨很快變成洶湧的山洪,鬥谷於菟忙道:“這裡是一條水道,快往高處走!”然而,兩邊的坡道又陡又滑,根本爬不上去。水越漲越高,情形萬分危急!
見旁邊有許多野藤,鬥谷於菟抓住野藤,好不容易才爬到坡上。他回頭一看,見眾兄弟還處在危險中,忙割斷一根野藤拋下去,將兄弟們一個個扯上來。清點人數,唯獨不見了成得臣。鬥忠不由懊悔地道:“都怪老奴,只顧溝底平坦順暢,怎麽就沒想到是泄洪溝呢?四公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老奴只有去死……”說罷嚎啕大哭。鬥谷於菟忙安慰說:“四弟機靈,不會有事的,我們沿山溝找找看……”他嘴裡在安慰別人,其實心裡比誰都著急。
雨仍下個不停,不時有人跌倒。見附近有個山洞,鬥忠提議說:“長公子,你先帶著幾位小公子在洞裡避避雨,奴才去找四公子……”鬥谷於菟道:“鬥忠大叔且慢……二弟,我和鬥忠大叔去找四弟,這裡就全交給你了,好生看護好各位賢弟,我們回來前,你們誰也不許離開……”
鬥班不等鬥谷於菟把話說完,忙道:“大哥,還是你留下吧,我和鬥忠大叔去找四弟……”說罷,也不管鬥谷於菟答應不答應,扯著鬥忠離開了山洞。
此刻,鬥谷於菟心亂如麻。都怪自己,要不是自己提出進山打獵,四弟怎麽會弄丟呢?要是四弟有個三長兩短,回去如何向爹爹和娘交待……鬥谷於菟坐在洞中,望著洞外出神。
就在這時,忽然山搖地動。接著聽見一陣轟轟的聲響,猶如天崩地裂一般。原來大雨造成滑坡,一塊巨大的山體滑下來,一下將洞口蓋得嚴嚴實實。洞內轉眼變得漆黑一團,眾兄弟頓時被這突如其來發生的變故驚得目瞪口呆,半天才回過神來。兄弟之中數鬥宜申年紀最小。他從未見到過如此可怕的場面,嚇得大哭起來。鬥谷於菟連忙安慰說:“六弟莫怕,有哥在呢……”說著摸到鬥宜申跟前,將他摟在懷裡。其他幾個兄弟也比鬥宜申大不了多少, 跟著哭起來,整個山洞頓時亂做一團。鬥梧用哭腔問道:“大哥,我們被埋在洞裡出不去了,怎麽辦呀?”鬥谷於菟道:“別怕,諾大一個山洞,肯定不止一個出口。慢慢地找,總會找到出口的!”說著,領著眾兄弟朝洞內摸去。
六個人在黑暗不知摸了多久,也不知走了多遠。當他們七彎八拐轉過一道豁口時,突然前面不遠處出現兩道爍目的幽光,眾人不知是何物,隻得停了下來。
許久,順著洞頂映進來的弱光,他們終於看清是個怪物,高丈余,四條腿像四根柱子撐在地上,渾身黑黢黢的布滿巴掌大的毒疹。吻長數尺,鋒利的牙齒像一排利刃露在唇外,嘴像山洞,眼似銅鈴,形態異常的恐怖猙獰。莫不是遇見了山精地怪?眾兄弟哪見過如此可怕的怪物?全被嚇破了膽,甚至忘記了啼哭,一個個像作魔似的呆呆地站在那裡一動也不敢動。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那怪一聲嚎叫,一下竄到跟前,烏黑的信子往前一伸,毒蛇般將擋在最前面的鬥谷於菟攔腰纏住,就往嘴裡拖。
然而,當那怪將鬥谷於菟拖到嘴邊時,竟然僵住。原來,鬥谷於菟一見到那怪,知道來者不善,忙拔出匕首嚴陣以待。當怪獸用舌頭來卷鬥谷於菟時,鬥谷於菟便揮舞著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怪獸的舌頭割去。那匕首在這之前同那條“紅背褡”怪獸搏鬥時曾削過一根見血封喉的毒樹的樹枝,毒樹的樹汁仍殘留在匕首上。這條怪獸不等將鬥谷於菟吸到嘴裡,早已斃命。
六十五、蟒襲鬥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