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的人都圍攏過來,把他們七個圍得無路可走,真是像看怪物一樣。看得他們渾身都不自在,想走開,四周圍著人,竟無路可走,想鑽到地裡去,無奈自己沒有那穿山甲的本事。隻得任他們打量怪物似的看著。
翁卵人有點氣呼呼,急忙兩手亂推,滿嘴胡嚷:“真是卵火冒!看什麽稀奇?他們又不是少生了鼻子眼睛,臉上又沒有長出花來。都走開!快走開!不然我揍得你們屁眼兒發痛兩三天。”他一推推一嚷嚷,那夥人才終於散開了。
這時候,過來了一個漢子,只見那漢子,長方臉,身材高大,下巴處一縷胡須,看了幾個人,就呵呵地笑著說:“歡迎你們,打倭寇的英雄們。“
熊陽北說:“我們算什麽英雄?要你們寨子,人多打得倭寇鬼哭狼嚎的,才是英雄。我們是仰慕得很,現在又和官府鬧翻,沒了去處,隻好來投奔你們,還望收留則個。”
那漢子說:“巴不得,巴不得。我們蒙子樹寨,聚著漢子數百個,專門打倭寇為生。我叫余八明。”
熊陽北哦了一聲說:“你就是江湖上人稱余八刀的好漢,久仰久仰。”
余八明說:“沒本事,算不得什麽好漢。你七個人都敢去打倭寇,正是英雄虎膽。快請寨裡坐。”一邊說,一邊把幾個往寨裡直請。
進了寨裡,剛剛坐下,曾阿七忽然一拍大腿,臉顯焦慮,大叫:“不好!”
幾個急忙問他怎麽了。
曾阿七急忙說:“我們鬧騰牢獄一事已經驚動官府,他們很可能會去抄家,家裡的老幼婦孺,只怕要遭受牽連。”幾個驚說:“那怎麽辦?”
余八明說:“小事,好商量,我馬上派人去請你們的家小,全部遷到我們寨子裡來居住,以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幾個想想,事已至此,無法可想,隻得同意。
當即,余八明問了地址,吩咐了十幾個漢子,馬上下山,去搬幾位的家小。
聽得余八明如此安排,幾個方才一顆心落地了,臉上重新掛上了笑意。
余大明當即安排酒席,菜肴是早就準備好了的。馬上有人製備酒席。
不多時候,幾張破破爛爛的桌子拚湊在了一起,有人端了酒菜上來擺放好。
余八明又喊了兩個漢子進來,一個叫做韓衣谷,是一個顴骨突出的瘦高漢子,一個叫做周之雙,頭腦扁長,腰間扎著一根寬大皮帶的漢子。連同翁卵人,他們四個是這個寨子的頭子。
但凡有行動,四個人帶四個隊。
他們七個人新來,也不好安排,不如他們七個人就作為一個隊,以打探消息為主,待以後人口多了,再行安排,七個人自然個個應承。
余八明一一介紹了寨子裡幾個頭領,熊陽北也介紹自己的幾個兄弟。余八明們聽說楊文斌是自少林下山,專打倭寇而來,不由得多看了他幾眼,其中韓衣谷想請楊文斌演示一番武藝,但是是在席上,不好開口,況且忙著吃席為主,所以隻得壓下這個念頭。周之雙聽說曾阿七一雙妙手空空,頓時來了興趣,說:“你一雙妙手,演示給我們看看吧。”
趁著三份酒興,曾阿七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說:“我一雙手上活兒,只是弄虛作假,當不得真。”說著,走過來在周之雙的肩頭拍了一下,乾笑兩聲,然後走了開去,走回自己的座位那裡,坐了下來。
周之雙本來盼著他表演來看看,好看一下眼界,豈料看到他重新落座有點疑惑不解,正欲開口,卻只見曾阿七手裡拿出一樣東西來,正是自己的腰間短劍,剛才他用手隨意一拍,怎麽就給自己弄去了。看得周之雙好生驚訝。其他幾個也訝異,陳三二他們對他的手腳倒是很了解的,也不覺得奇怪,楊文斌的表情和余八明他們一樣。
曾阿七把短劍丟還給周之雙,韓衣谷卻有點不服氣,說:“我把身上裹得緊緊的,又特別小心,看你都弄得去。我就服了。”
曾阿七呵呵一笑,又一搖一晃地朝著韓衣谷走了過來,左手朝著韓衣谷伸過來,韓衣谷一邊裹緊衣服,一邊小心地注意著曾阿七的左手,但見他的左手越伸越近,又伸又晃,作勢要摸進他韓衣谷的衣兜,韓衣谷就不自覺後縮且躲避。與此同時,曾阿七的右手疏忽之間伸了過來,伸得極快,不要說韓衣谷本人,就是周遭看的人都根本沒有看得真切,隻感覺眼前一晃,到底什麽在晃過,隻覺得一隻飛蟲閃過,或者一絲微風拂過。又聽得曾阿七呵呵一笑,趁著酒興,又一搖一晃地走開了,走到自己的座位那裡,重新落座。
韓衣谷得意地衝他一笑,嚷了起來,說:“怎麽樣?你沒有得手吧?如何?”
其余的人正待要看曾阿七如何尷尬地收場,只聽曾阿七呵呵一笑,又看他拿出一樣玩意兒,幾個一看,是一個帶短把的鼻煙壺兒。
韓衣谷看了,不由得大驚,指著那鼻煙壺兒說:“那是我的,你如何弄去的?”想想,又在自己身上摸摸, 確信自己的鼻煙壺兒剛才給曾阿七摸去了,自己那麽小心,他到底是如何摸去的?簡直百思不得其解。坐在那裡,看著曾阿七,好生佩服,又納悶得糊裡糊塗。
這一下,不僅是韓衣谷,就是周之雙,余八明,翁卵人,還有楊文斌,個個都好生佩服。翁卵人說:“你個卵人,真有一副好的卵本事,怎麽練的呀,剛才我的卵子眼睛睜得大大的,都沒有看得真切,你的手到底是如何伸進去的,莫非你有第三隻手?”曾阿七大笑說:“我們這一行,就是被稱作第三隻手。你還說對了。”翁卵人摳摳後腦杓,滿臉的迷惑不解。
喝酒喝得很晚,個個都有醉意。楊文斌不勝酒量,醉得歪在板凳上呼呼大睡,華受方又到屋外吐去了。
第二日中午時分,人人酒醒,正要吃飯,忽然那些去接人的漢子回來了,臉上有點慌張,見了幾個,急忙大聲說:“隻接到陳家的家小,華家的家小。只有熊家的家小,已經被一些蒙面人抓走了。”
幾個聽得大驚,尤其是熊陽北,驚得站了起來,大張著嘴巴,喝道:“你、你說什麽?”那個漢子又重複說:”你的家小,被一夥蒙面人抓走了。“
熊陽北臉上一暈,往後一仰,似乎快要栽倒其他人急忙扶住他。他暈乎了一瞬間,暴跳起來,血紅著一雙眼睛說:“殺了我不打緊;殺了我婆娘,我和他拚命。”說著話,就要跳起來去找人拚命。
幾個攔住他,勸說他不用衝動,要好生商量一下。
他躁狂了一些時候,方才勉強冷靜下來,呆呆地坐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