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作快點,要趕在大軍出發之前,準備好武器糧草”陳崗對著曹吏大吼道。
2.3萬人的大軍,尤其是還有3000匹戰馬,這消耗的糧食可不是一筆小數字,而士兵也不是手中有一支長矛,一柄長劍就了事的,人骨頭的堅硬程度並不比鋼鐵差多少,任何武器在戰場上都是一件快消品,一場戰鬥下來折斷幾支長矛,幾柄長劍是常事,所以才有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這句話,陳崗他們要在大軍開拔之前,準備好武器糧草的運輸。
陳郡的武庫和糧庫都被打開,無數士兵把裡面的武器鎧甲一件件搬運上輜重車,糧食也一代代裝上馬車,而後快速運往城外,幾百輛義軍的輜重車像一條長龍一樣堵住了整個陳郡的街道,陳郡的百姓都吃驚的看著這一幕。
“這是要打仗了!”很快陳郡的百姓就反應過來了,並且露出了擔憂的神情。
義軍這幾個月時間在陳郡,這裡的百姓都快速適應了義軍的統治,義軍不像秦吏那樣貪汙腐敗,也不像秦吏管理的那樣嚴苛,大家出門都不用擔心因為一點小事情被罰為刑徒,也不用擔心莫名出現的徭役把他們抓住,甚至連賦稅都減的很低。
他們還可以在義軍這樣找到一份包吃的差事,每日可以賺幾斤糧食,義軍統治陳郡的這段時間,陳郡百姓家的米缸終於堆滿糧食,他們也多吃了幾個月的飽飯。秦吏手中的陳郡和義軍手中的陳郡完全是兩個世界。
“這不是說那些可惡的秦吏會再次回來,太一神保佑,保佑徐國柱可以戰勝秦軍。”不少百姓開始跪地祈禱,希望太一神能看在自己如此虔誠的份上,幫助義軍戰勝秦國。
但秦軍的強大卻又是他們從小聽到大的,百姓擔憂義軍失敗,秦吏再次回來。沒有見過這個新的世界他們勉強可以忍受秦吏的壓迫,但已經在新世界生活了幾個月時間,陳郡的百姓不想再回到秦國那個舊世界去了。
“跪地求神有用,當年楚國也就不會滅亡了,想要秦吏不再回來,我們就要參軍打跑秦軍!”一個青壯看到跪地的人,氣憤說道。
“二三子有誰願意和乃公一起去參軍的!”青壯在街道上大吼道。
“我願意參軍!”
“同去!”當場就有十幾個青壯願意一起參軍。
陳郡城牆上,一群讀書人正在觀望著陳郡內外,城外的士兵一隊隊向著戰場方向前進,他們在城牆上甚至可以聽到義軍軍官不斷強調紀律,他們用堅定而有力的聲音鼓舞士氣,告訴每個士兵為什麽戰鬥。
城池內大量百姓自發地湧向城門口,他們來自各行各業,有農民、工匠、商販,甚至有一些老弱婦孺也在其中,他們為保護自己的義軍士兵鼓舞士氣。
城內還有龐大的輜重部隊。車輛和牲畜組成的長龍穿梭於街道之間,運輸著大量的武器、彈藥和糧草。搬運工們汗流浹背,不停地忙碌著,確保戰場上的士兵們有足夠的支援和補給。他們明白。
孔鮒激動的看著這一幕道:“軍心可用,民心可用,當年齊國上下能如此團結一心,又怎麽會被秦國吞並。”
孔鮒當年是看著齊國是如何滅亡的,昏君無能,奸臣當道,軍隊腐化,整個國家上下離心,一個帶甲幾十萬強大國家,居然被一個說客說服,讓幾十萬大軍丟盔卸甲,800年的基業就這樣被末代齊王拱手相讓。孔鮒一直為這事情痛心疾首,要不是齊王建昏聵,秦國又怎麽能如此快的統一天下,給整個天下帶來滔天巨禍。今天這樣上下一心的場景才是他想要看到的,只有這種軍隊才有覆滅秦國的希望。
孔家世代居住在魯國,但在幾十年前楚國滅魯,孔家只能移居到齊國,但卻沒有想到十年前齊國也被秦國滅了,孔鮒帶領族人移居到了碭郡。
他是大儒,又是孔子的後代,始皇帝統一天下之後,曾經想要招募他為博士,但他拒絕了,派遣自己的弟子令其弟子叔孫通仕秦,始皇帝也很給他面子,即便他不來鹹陽城,但也下旨召他為魯國文通君,拜少傅。
本來想孔鮒歷來是秩序的支持者,是不可能投靠打破秩序的義軍的。但始皇三十四年,宰相李斯始議焚書之事,天下的經史子集被秦國焚燒殆盡,孔家也不例外,他家傳的《論語》《春秋》等書籍都被秦吏焚燒(他自己把書籍藏在牆當中), uukanshu 連祖業私塾都不能開了。
秦國直接把孔家的根基挖斷了,從此孔鮒就成為想要覆滅大秦當中的一員,當徐凡在陳郡起義之後,他馬上碭郡帶領學生投靠徐凡,徐凡對這批投靠自己的讀書人也很重視,先把均田的事情交給他們,而後又讓他們教導義軍的後代讀書,孔鮒現在是義軍小學的校長。
“老師,義軍雖然軍紀嚴明,但他們畢竟是百姓出身,而且數量太少了,只怕很難打的過暴秦的軍隊!”孔鮒大弟子王道擔憂說道。
“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我等應當想辦法離開這裡。”王道聽到陳郡四周有8萬秦軍就一陣膽戰心驚,同等兵力下,秦軍幾乎沒有敗過,而現在有三倍數量的秦軍,他們根本看不到義軍的勝算。
這個時候一聲恥笑聲發出來,王道等人怒目看向聲音的地方道:“陳平,你這個小人,有何等資格恥笑我等君子。”
王道等人都生活在碭郡,大部分人和陳平還是老鄉,但就是因為這樣,他們了解陳平在自己的家鄉名聲狼藉,是一個十足小人,王道等人平時都恥於和陳平在一起。
陳平淡然道:“我這等小人逃出義軍倒也無事,反正也不會有人知道陳平是誰,倒是各位君子聲名遠揚,孔師更是秦國的少傅,離開義軍,只怕一個秦吏帶著幾個小吏都能抓捕各位君子。”
陳平的話讓眾人臉色大變。
孔鮒氣憤道:“誅暴秦,是有道伐無道,再說這等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話語,不要怪為師家法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