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三一番話說得模棱兩可,落在練達的人耳朵裡,其實意思明明白白。
這兒的確扣了兩個鬧事的,錢若給足可以放,否則是男是女都不保證。
洛深深聽懂了,按捺住心底喜意,蹙眉道:“什麽叫鬧事?打壞什麽你說個數,茲當買下賞你們了。”就是你先開個價的意思。
侯三裝糊塗,隻哈腰打躬,捏著嗓門陪笑道:“小人先謝過姑娘賞咯!”
“那快把人請來吧!”
洛深深忙道:“總得讓我們看一眼是不是,也還不知道有沒有受委屈。”
“理是這理,可聽幾位話裡的意思,是在找貴家小姐,不是賤人奴婢。”
侯三笑道:“賤人可以拉出來讓諸位看看身條牙口,貴人尊貴,可不敢亂來。”
就是等你開價的意思,隱約還有些許威脅之意,錢若不夠,貴人也能變賤人。
洛深深瞥了風沙一眼,擺出傲慢的姿態道:“只要確認人沒事,錢不是問題。”
這跟剛才不一樣,剛才她的確不敢讓人家出太多錢,怕自己有命賺錢沒命花。
現在不僅隔了一道,還是煙雨樓這種背景深厚的地方。
而她也只是轉述風沙和趙茹都說過的“錢不是問題”。
起碼在明面上,花多少錢贖人,跟她沒有半點關系,而她還有牽線搭橋的功勞。
侯三聽洛深深如此一說,眼光閃動幾下,笑道:“就摔了幾把老輩傳下的桌椅,碎了幾件古舊的瓷器,對諸位來說都是小錢,麻煩在傷了人命,總要有個說法。”
青樓賭館有個舉世通行的規矩,只要帶來收益,如趕車引客,就會給好處。
外人不清楚,行內卻無人不曉。
來之前他已經向那婢女問清楚洛深深的來歷,所以這一番話讓他心領神會。
總之,煙雨樓收得越多,洛深深拿得越多。
趙茹不禁冷笑,覺得這些賤民貪得無厭,為了訛點錢,居然往人頭上扣血債。
永嘉公主跟柔公主一起過關中,經巴蜀,一路上跋山涉水,她還是了解的。
非常體貼下人,而且總有賞賜,比柔公主好伺候太多,大家沒有不喜歡的。
只是一直鬱鬱寡歡,少有笑顏,誰看了都心疼。怎麽可能會殺人?誰信呐!
洛深深則倒抽了一口涼氣。宰人最狠不在價高,而在無價。
什麽無價呢?名貴的木料、有年頭的古董和人命。
側面說明煙雨樓的背景真的很硬。
你敢說“錢不是問題”,人家就敢把價開到“上不封頂”。
當然,這三樣可以高到付不起,也可以低到付得起。
人家留了余地,沒把話說死。
具體到出多少錢,洛深深當然做不了主,於是轉視風沙和趙茹。
該做的她都做了,該說的她也說了,現在就等著事成後分錢了。
剛才趙茹以她的名義存櫃上的二十多萬錢,她是可以折價兌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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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需要分給她那好姐妹一部分。
現在就看煙雨樓這邊還能賺多少了。
她當然希望越多越好。
“如果真鬧出人命,那當然是一定要給說法的。”
風沙沒笑也沒惱,正容道:“不過,我總不能聽你一面之詞吧!”
侯三笑容滿臉,連道:“那是那是。”卻沒別的話。
明顯不見兔子不撒鷹,不先給錢他就不讓雙方見面。
說白了,他不確定人家要找的人是否找對了。
如果不是,人家自然不會花錢贖人。
什麽好處沒撈到不說,還讓兩個女人露了臉。
給未來處理她們埋下隱患,給自己留下麻煩。
風沙道:“剛才洛姑娘在櫃上存了一筆,我再存一筆,不為別的,就是見個面,認認是不是。”這筆錢就隻認人,如果是,贖人的錢則另算。
“陳爺豪氣,小人也不能小氣,鬥膽做主給陳爺翻一翻。”
侯三笑道:“二十多萬權做四十萬,歡迎陳爺隨時來玩。”
趙茹哼道:“不用,是多少就是多少,少爺不差你這個幾錢,也不稀罕來這。”
說著,點出相應銀票,纖指夾著抖了過去,就好像甩髒東西似的,滿臉嫌棄。
侯三笑容不減,捧著銀票連連道謝,同時躬腰,倒退告辭,言說親自去請人。
退到門口的時候,又招呼婢女快上酒菜。
煙雨樓的姑娘大都去了娥皇館,留守的不是身體抱恙,就是色藝還不夠出色。
應付普通客人尚可,安排給風沙這等重金包下上等套房的貴客那就不合適了。
寧可空著,也不能硬派,只能在菜肴酒水上面精益求精。
煙雨樓的廚子絕對不比娥皇館差,而且只是魚糕比不上,其他菜色或有過之。
反正每一道都非常精致,色香味俱全,就也是好酒,一開封香氣就溢滿口鼻。
而洛深深也曾是風光一時的花魁,又指望從煙雨樓分得好處,自然賣力討好。
然
而,風沙根本沒動筷子,洛深深主動夾菜喂到他嘴邊都不吃, uukanshu酒更是不沾。
其實他剛才宴會上也沒怎麽吃東西,一直在擔憂李玄音,完全沒心思填肚子。
雖然擔憂李玄音,腦子裡面想得還真不是李玄音,而是一直在安慰佳音。
一個勁地說沒事的沒事的,這不馬上就要見到了。
風沙不動筷子,趙茹自然也不敢動筷子。
而蘇蘇正是長身體的年紀,這時餓極了。
更不敢動筷子,只能咬著下唇強自忍耐。
奈何肚子太不爭氣,突然咕咕叫了幾聲。
風沙驀地回神,趕緊拿起筷子吃了幾口。
盡管味同嚼蠟,實在沒嘗出什麽滋味,還是擠出笑臉說好吃,讓蘇蘇多吃點。
蘇蘇呆呆地看了他幾眼,然後低下頭大口扒菜,硬是把小嘴塞得鼓鼓囊囊的。
她忽然覺得自己這個新主人還算不錯,被父母賣掉的難受情緒忽然散去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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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內的忐忑和不安也隨之平複,雖然警惕並沒有完全放下,憂慮確實少許多。
一頓飯吃完,又等了一會兒,風沙實在等得不耐煩了,侯三這時才去而複返。
言說兩位小姐正在沐浴,時間有些長,他又不好意思催促,便先回來說一聲。
說著,拿出了一塊玉佩。
風沙眼神立時追上玉佩,盯上就轉不開了。沒錯,的確是李玄音的隨身配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