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整齊一致的“殺殺殺”,當真殺意凜然。
現在一場已經分出勝負,敗者正在無力地等待別人決定他的命運。
風沙轉目一掃,除了雲虛面不改色,其他幾女沒有一個臉色不蒼白。
馬思思甚至忍不住低頭捂嘴,又實在忍不住乾嘔了兩聲。
繪聲雖然臉白,神情還算穩定。她自幼便被送到柔公主府,後來成為雲虛的劍侍,雖然一直膽小懦弱,那也是相對來說。
雲虛根本是個不把人當人的主,何況對待敵國的俘虜,一群殉奴。
更殘酷的事情,繪聲也沒少見,就算十分害怕,起碼撐得住,否則早就死了。
純狐姐妹的小臉也白。
姐妹倆畢竟出身名門正派,雖說也殺過人,總歸是因為仗義行俠,更是奉師門之名,有或是為了自保。心裡存有道義,不會無緣無故地殺人。
殺得都是些惡貫滿盈的強盜、匪徒、淫賊之流,不殺不足以平民憤的禽獸。
跟無條件順從與主人的雲本真和繪聲諸女不同,她們姐妹倆雖然也很聽主人的話,總歸還有底限的。對於虐殺無論如何接受不了,並非害怕,而是憤怒。
白綾那個青衫水羅刹的外號當然不是白來的,一點不害怕死人,只是憂心。
殺豬館如此無法無天,可想而知一定勢力滔天,如果她的仇人跟這裡有關,甚至就是這裡的高層,她怎麽為父報仇?
紅腰帶趁機觀察諸人的反應,還算滿意,除了這個深惡凌少,和這個一看就知道女扮男裝的家夥之外,其余幾個少女顯然都被嚇住了。
被嚇住沒關系,反而是件好事。
越容易被嚇住的人,反倒越容易沉溺於此,賭得越發凶狠。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純粹是這些天看下來的經驗。
風沙問道:“下一場是什麽人?”
“兩個妙齡少女。我看過了,論美貌當然比不上諸位小姐,其中一個健康窈窕,據說打小翻山越嶺,開得弓、獵得獸,另一個是武師的女兒,多少有點身手。”
紅腰帶低笑道:“打起來一定很精彩。”
他本以為人家會很期待,沒曾想在座諸人無論男女,居然都不吭聲,讓他覺得有些冷場。
風沙自腰間拎出個沉甸甸的袋子,咄地一響,直接扔到了托盤裡,微笑道:“這一袋金子,管我們幾個呆上一會兒夠嗎?”
紅腰帶忍不住解開袋口瞄了幾眼,又抖了幾下,嘴角都恨不能咧到耳後跟了,使勁點頭道:“夠了夠了,呆上十天半月都綽綽有余。”
如果風沙扔一把金票過來,絕對沒有如此效果,沉甸甸的分量和金燦燦的晃眼,遠比薄薄一張紙更容易讓人發暈。
何況,真金白銀確實比金銀票更能壓艙,能拿出金銀票的人並不一定能拿出等值的真金白銀。
紅腰帶幾乎快被一袋金子給砸暈了,好在回神很快,趕緊把裝金袋的托盤往懷裡一攏,臉上堆著笑道:“不知少爺這一把想押誰贏?”
風沙搖頭道:“誰都不押,我們純粹就是過來看看。”
紅腰帶轉目偷瞄諸女,心裡暗笑一個個還在這兒裝君子淑女呢!沒關系,輸贏上幾場你們就是另一副面孔了。
嘴上道:“是是,小人先代諸位做主試著押上幾把,如果運氣好贏了,一定如數返還。就算少爺不想要,殺豬館也會記在帳上,諸位人人均分,下次再說。”
他也不待風沙反應,捧著托盤起身躬身,徑直走了,又忽然探頭進來,笑道:“差點忘了,桌側有根鈴線,有任何要求,僅需稍加用勁一扯,小人馬上過來。”
順手合上門。
風沙按膝起身,冷冷地道:“走,咱們出去看看怎麽個殺豬法。”
諸女大多不太情願,又不敢違逆他,隻好跟著起身。
馬思思壯起膽子,小聲道:“婢子實在膽小,見不得血,求主人讓婢子留下了看房好了,這裡畢竟留有食水,不能沒人看管。”
風沙想想也是,轉念道:“繪聲你也留下。還有你們都記住了,在這裡誰都不能落單,無論幹什麽至少兩人結伴。流火你現在跟著江師妹,必須寸步不離。”
江師妹就是雲虛這次的化名。
雲虛嗔道:“這又不是龍潭虎穴,我又不是你,誰能把我怎麽樣?哪還用人保護?”
白綾暗暗咂舌,居然有人敢這麽毫不留情的揭風少的短,膽子真大。
她騎馬帶了這位江師姐一路,怎麽沒看出來呢!
風沙果然聽得氣不打一處來,沒好氣地道:“誰說保護你了,我是怕你在這兒亂跑,不小心打草驚蛇,害我白跑一趟。我大半夜不睡覺,來一趟容易嗎?”
雲虛頓時不吭聲了,心知風沙還是懷疑她也有份,之所以讓流火跟著她,監視顯然大於保護。
風沙說完輕哼一聲,帶著授衣和白綾直接出面,也不管雲虛跟不跟他一起。
二樓的欄杆旁邊擠滿了人,他轉悠一圈,愣是沒找到縫,也沒看到孟凡,隻好尋了個還算稀疏的地方,透過別人頸子之間的空隙往下張望。
這時,下一場還未開始,“獸場”內有數名仆役正以大水盆大毛刷之類的東西快速清理。
手腳粗快,並不仔細,顯然僅是把血糊糊的地方衝刷淡一些,另外拖走大半殘屍。
場面著實有些驚悚,授衣畢竟年紀還小,看了幾眼,不敢看了,忍不住把有些發顫的身子貼向主人。
風沙順手攬腰,把授衣面對面地抱在懷裡。
授衣習慣性地把臉蛋貼上主人的心口, 聽著主人舒緩的心跳,情緒一下好多了。
她很喜歡跟主人耳鬢廝磨,尤其旁邊都是人,明明應該很害羞,偏偏周遭又很黑,予人一種安全感。她既覺得害羞,又覺得刺激,實在舍不得離開。
風沙湊嘴在她耳邊安慰道:“不怕不怕,主人保護你。”
白綾在旁邊瞧著,不禁有種荒謬絕倫的感覺。
她怎麽記得授衣武功高強,上次在院中練功,愣是用雙臂拗斷了一顆小樹呢?風沙不是柔弱無力,恨不能一陣風就能吹倒嗎?
難道她記錯了?
……
PS:殺豬館這段劇情俺有些後悔了,連著幾章寫了刪刪了寫,不敢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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