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直視父親的眼光。雪白般的脖子泛起了鮮紅。只能低著頭,沉默不語。
孟陽走到她面前“彈的不錯,進步了些許,琴音也更能安撫人的心情了。”
“父親是遇到了些不開心的事嗎?”孟傾語小聲的說著。
“嗯,這幾日能不出門就盡量不出門,京城的林尚書林樂來了。”孟陽有些歉意的說著。但這也是事實,誰也逃不開。
她沉默不語,什麽話也不說,過了良久。才抬起頭,眼神很堅決的說道“孩兒,知道了。會聽從父親的遵循,這幾日不會出門。”
孟陽望著孟傾語那種堅決的眼神,不認命的氣質。他仿佛看到一道身影,喃喃自語道“你和你娘長的真像……”
青州城西市。
江北早已經買好糧食,恰好又是春季,小雨如酥。家裡並不保暖,又買了兩張棉被和一些糧食。隨後跟妹妹乘坐著驢車回徐家村。
驢車裡,江南有些抱怨哥哥,說花錢一直大手大腳,家裡也沒那麽多余錢了。江北聽著妹妹抱怨,輕笑著什麽話也不說。
當江北從西門離開後,青州城東門可就熱鬧了。
老百姓看見有一隊人馬走進東門,他們身穿鎧甲,臉色冷漠。為首的慕遊恆環視著眾人,緩緩開口“朝廷辦事,閑雜人離十步靠近格殺勿論!”隨後帶領眾人前去知府門去。
普通老百姓見這陣容,都躲的遠遠的。都小聲抱怨“得意什麽?哼,當官了不起啊!”他們也不敢當著他們的面罵,只能在背後抱怨。
民不與官鬥,這是恆古不變的道理。這能有什麽辦法?
張松見到老百姓很畏懼他們,連忙下馬,拱了拱手,面帶笑意“報歉啊,他這個人不太說話。我們是從京城路過青州城的,我們只是在青州城停留幾日,便自行離去。請諸位不用害怕”
老百姓們依舊不相信張松的話。認為是又來征兵,趕緊散去。這些年齊朝年打仗,又打的是敗仗。且年年強迫征兵,又打算想在春耕農忙的時候招兵買馬,搞得百姓民不聊生,怨聲載道。
張松見到百姓依舊對他們保持懷疑。心中長歎一口氣,自己又有什麽辦法,在軍隊裡,軍令大過天。只能騎上馬跟上大部隊往知府方向走去。
林樂靜靜的坐在馬車上,始終都不出來露面。也不向眾人解釋。直到知府門口,才走下馬車。
此時的孟陽一人站在知府門前,身邊沒有任何官員,他早已吩咐過下屬他們做好自己的本分的事。他當然知道會有人從京城來。可誰也沒想到,來的人卻是戶部尚書—林樂!
但他裝作假笑,一臉笑吟吟的握住林樂的手“數年不見,戶部尚書,來青州有何指示?”
林樂也是假惺惺地笑著“哎呀,孟兄。別來無恙啊。也沒什麽事。單單就想見見親家罷了。”
孟陽心裡一沉。知道林樂是想故意調侃。但還是裝作茫然“什麽親家,我們又不是同一個先祖,姓氏不同。何來親家一說啊,我們前去大廳議事吧。”
說著說著就直接拉著林樂的手還吆喝著慕有恆,張松進來,絲毫沒有知府的架子。
“哎哎哎…”林樂就這樣被孟陽牽著進去。
張松見狀,吩咐著手下在城門外扎營,不得惡語相向百姓,如有違令,軍法處置。
士兵們應下,隨後便往城門外走去。
大廳內
丫鬟給林樂等人紛紛倒了茶水,隨後便離去,此時的大廳只有孟陽,林樂,慕遊恆和張松這四人在場。
孟陽好似換了個人,臉色陰沉。與門外的態度轉了一百八十度。
“林尚書,來青州城究竟有何急事?”
林樂很聰明,依舊手捧清茶喝著。也沒說什麽,可慕遊恆卻率先開口“吾等來青州是聽說楓霜教的聖女在青州城,打算捉拿聖女,帶回京城。”
“楓霜教的聖女在青州城?”孟陽有些驚訝也很疑惑“為什麽我在青州當了幾年的知府,我為何不知道?”
這時,林樂開口了,他放下手中的茶杯。對孟陽說道“因為我們在楓霜教插了個內奸,此人是我的心腹。是他飛鴿傳信告訴我的”
楓霜教,是齊朝的一個大毒瘤,其教主自稱是漢昭帝劉備的子孫。那年劉備之子劉禪在諸葛亮的幫助下又一次完成了大一統,又幫漢朝延續了三百多年的命。直到被齊朝推翻了漢朝。
可前朝的余孽仍不死心,有位名叫劉意的人自稱是漢昭帝劉備的後裔。隨後創立了楓霜教。一直偷偷潛伏在暗地誅殺各地官員。
現在楓霜教的聖女就在青州城中,若是抓住,足以可以給他們一個毀滅的打擊。
“另外還有一件事,是我林府的私事。”林樂又開口了,似乎早有預謀。
“什麽事?”孟陽覺得大感不妙。
“我早已向皇上請示,如果我能在青州抓住聖女。 ”林樂停頓了一下,喝了喝口茶“要是抓住聖女,皇上會下一道賜婚,讓犬子和你的愛女成婚,到時我們就可以是親家了。”
孟陽心裡一驚!勃然大怒,朝著林樂怒罵道“你想都別想。我家傾語怎麽可能會與你家的林梓爍成婚,這事我不答應!”
林樂面無表情。任憑孟陽大呼大叫。等他發泄完,才緩緩開口“怎麽孟知府想違抗皇令不成?”
“我……”
這時,大廳門被人推開了。孟傾語走了進來,向各位行了一禮。隨後開口道“林尚書,等你抓到楓霜教的聖女再議論此事,可不要口說無憑,無依無據。”她的聲音很清冷。不認命的語調纏繞著眾人。
林樂不以為意。喝著茶,似乎不在意她的話,認為此事已經板上釘釘的,他起身向孟陽告別“時候不早了,今晚必能抓住聖女,到時候就可以喝上親家酒了啊,哈哈哈。”隨後離開了知府。
張松也向孟陽告別,林樂這件私事超出他的預料,他雖是武將,但也懂得那年京城發生了什麽,畢竟鬧得沸沸揚揚。拉著慕遊恆離去了。
此時的大廳內也剩下孟陽兩父女。兩人誰也沒口,都始終保持沉默,氣氛很壓抑。
不知過了許久,孟陽站起身,似乎已經做出了一個決定,雙眼通紅,咬牙切齒道“傾語,你去找子霖,我們收拾行李,趕緊逃離青州,我會辭官,這知府不當也罷!”
孟傾語搖搖頭,她反問父親“沒用的,父親。就算我們逃離青州還能去哪裡?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