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三一邊吃炊餅一邊提醒秦明:“少爺,差不多該回家吃飯了。不然老爺要派人來找我們啦。”
秦明卻是蠻不在意:“沒關系的,我爹願意派人找就找唄。反正我們在外面知道自己買東西吃的。還能餓著自己啊!”
說話的時候看見翠兒在盯著前面不遠處,賣冰糖葫蘆的小販。知道這小妮子想吃冰糖葫蘆。如果專門買給她,她應該是不會吃的。可是自己是真的特別不喜歡酸的東西。
他知道翠兒其實非常不容易,賣身給自己家,雖然每個月都有一些月錢。但是她從來不自己花,都是拿給家裡用。有的人可能會問,她是不是傻啊?都被賣了,還要賺錢貼補家用!
這其實就是這個時代的悲哀!你如果不賣兒賣女,他們可能直接就餓死了。賣給大戶人家,她們還能吃口飽飯。也能多少貼補一點家用。這不是翠兒一家的個例。而是非常普遍的情況。
其實,有幾個父母是真的鐵石心腸的?只是被逼的無可奈何。所以說中國百姓溫順。只要還有最起碼的活路,不管這個活路是不是用賣兒賣女,妻離子散換來的。只要沒到家破人亡的地步,他們都不會造反。
秦明還在想著要買多少冰糖葫蘆。自己最少要吃一顆。如果完全不吃,翠兒那丫頭應該是不敢吃的。趙三那憨憨要不要吃也不知道。
“翠兒,你去買三串冰糖葫蘆吧!”
翠兒一驚,難道自己想吃冰糖葫蘆的事被少爺知道了?他要買給自己吃嗎?要是被老爺夫人知道,會以為是自己誆騙少爺給自己花錢的吧!自己可能會被打死的吧!
看著還在發愣的翠兒,秦明催促:“快去啊,發什麽呆啊!看著很好吃的樣子。給我買來吃吃看。”
翠兒松了一口氣,原來是少爺自己要吃啊。
秦明接過翠兒遞過來的一串糖葫蘆,吃了一顆。沒有想象中的難吃,也沒有多好吃。果然還是受不了那個酸,剩下的遞給翠兒:“不好吃。全部給你吃,不準浪費。如果確實吃不下的,就給趙三吃。”
旁邊的趙三一臉苦兮兮的說:“少爺,我可以不吃嘛,我特別討厭酸的東西。”
“三啊,你知道我喜歡你什麽嗎?我喜歡的是你的天真。我都吃過了,翠兒如果吃不完的,你必須吃。”心裡想著,自己都犧牲了,你還能獨活!想屁吃啦。
兜兜轉轉所有的冰糖葫蘆又都交到了翠兒的手上。本來是少爺要吃的,結果搞得好像專門給自己買的一樣。雖然搞不清楚裡面的彎彎繞,心裡卻是莫明甜甜的。
聽雨軒二樓靠街的大廳裡面。一群人在這裡談詩論賦,氣氛很是熱鬧。討論軍國大事之前,都要來點詩文暖暖場子。
有兩個年輕人非常受追捧。也是今天寫詩的主力,文采自然還是很不錯的。其一是大儒王麟的弟子,叫林煜字晝明。是去年解試第一名。其二是大儒歐陽修的弟子,叫何海字百川。是去年解試的第二名。都是要參加今年的省試。
簾子後面兩個漂亮姑娘,美得用來描述的詞不夠用。那種久居上位的從容自信,襯托的氣質格外英氣。讓原本就漂亮的人,更是美得一塌糊塗。像翠兒那樣的是非常美的級別,她們這種是特別非常的美。
“長公主殿下,你這次怎麽有空來我們潭州微服私訪了?把這些文人大儒找來,還是想看看有沒有什麽好的對付金國的辦法嗎?”
對面的長公主眉間隱現憂愁:“是啊金國從上次大規模南侵到現在,已經過了好幾年了。人口和糧食都在快速增長。尤其是被他們佔領的淮南東路,淮南西路和京西北路等等地方,給他們的糧食供給出了大力。”
臉上清楚看見的是苦澀。明明都是我們大宋的國土,卻是以後敵人過來打自己的倚仗。
長公主說:“楚兒,你知道嗎。他們肯定還會繼續打下來的。我們大宋在之前那麽好的情況下,都被金人以兩萬打二十萬,打的丟盔卸甲。我們失去了主要的糧食產地以後的現在,失去了那麽多子民的現在,我們還有反抗的余地嗎?每每思及此處,我就夜不能寐。”
這個楚兒姓蕭,是當今皇后的娘家人。皇親國戚不能執政,所以就管理皇家商行。蕭楚兒因為是庶出,不被家主喜歡。只是因為她和長公主關系好,皇上他們也知道長公主想做事,要花錢的地方多,所以就把潭州的生意交給了蕭楚兒打理,讓她輔助長公主殿下。
蕭楚兒說:“殿下,就外面這些大儒和學子,不見得有什麽真知灼見吧!”
長公主一臉苦笑,她何嘗不知。只是試試總比什麽都不做強,可能就找到有才能之人也說不定。
更何況,潭州只是她全國走動中的一個。這裡過後,她還要去別的州。
窗邊幾個大儒在說話。看得出,其中的大儒歐陽修,比較受重視。大家的話題基本上是圍繞他開展的。
大儒王麟卻是表面上笑嘻嘻的,心裡其實非常不爽。自己的弟子這次解試可是第一名,他們在自己弟子成績這個話題上也就是隨便聊聊就帶過了。這次出風頭的難道不應該是自己嗎?憑什麽是他歐陽修,他弟子還只是第二名。
不想往這些沒有眼力勁的家夥的圈子裡面湊。偏頭看向窗外,正巧看見秦明他們在和家裡來的下人說話。
那好像是歐陽修那家夥的傻瓜弟子吧!真是瞌睡來了送枕頭。該讓歐陽修那家夥出出醜。
他招手叫來自己的弟子:“晝明,那個人是不是歐陽先生的弟子?叫秦什麽的?”
隨著老師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就看見在打發下人回去的秦明。
林煜恭敬回答:“回老師的話, 確實是他。叫秦明,字慧之。”
王麟不動聲色的說:“今天這麽正式的文人聚會,他豈可過門不入。你去把他喊上來。”
見自己弟子已經下樓,王麟轉身對歐陽修說:“歐陽兄,我剛剛看見你弟子秦明在樓下,他何故過門不入?可是我等大儒入不得他的眼?就算我等入不得他的眼,你這個授業恩師在樓上。他為何也不上來拜見?”
說完掃了那群大儒一眼,心裡想:讓你們捧他臭腳,看人家傻子徒弟都不拿正眼看你們。
這就是其他大儒不愛跟他玩的原因,比較小氣,做人做事總是做的很過分。
一般的大儒就算生氣,也要顧及體面,不單單是自己的體面,還有對方的體面。只有這樣,才能維護好整個圈子的體面。不然圈外人看了豈不是笑話!可是他王麟從來不顧及這些。
歐陽修解釋:“前兩天的時候,慧之有感風寒。一直在家將養。因不知幾時會好,故不曾喊他。”
他對秦明死而複生這件事,用感了風寒這個理由揭過了。這確實是沒有通知秦明過來的一個原因,還有一個原因是,怕他被人當傻子欺負。
雖然是對著王麟說的,其實是給其他大儒一個解釋。
其他人是不知道秦明死而複生的事的,他們不會在意一個地主家的傻兒子死活。就算聽見秦明掉池塘淹死了,大概也只會當成一個熱鬧看看,地主本來就入不了文人大儒的眼。歐陽修收秦明當弟子,一個原因是自己本來就有教無類,還有就是秦大富死乞白賴的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