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年代英雄頌 第39章除夕之夜(五)

郭子雄在外面聽得清清楚楚，每棍“啪”地打在牛鐵塔身上，疼在郭子雄的心上。牛鐵塔這種頂天立地的好漢，卻被裘歪這種吊絲棒責、羞辱。真是應了那句，虎落平陽被犬欺的古語。

郭子雄心煩氣躁，有種要進去救人的衝動。反覆思之，實感不妥。僅憑一人之力，對付十四五個荷槍實彈的漢奸，不但救不出人，還會反陷囹圄。更糟心的是，除奸計劃就要泡湯。他在心裡告誡自己:一定要冷靜，再冷靜！

裘歪下手毫不留情，牛鐵塔身上很多地方已經皮開肉綻，鮮血滴淌。

裘歪這才扔下木棍，大喊大叫地嚷道:“使死我了！換班，換班！”

黃鼠狼陰陽怪氣地道:“牛鐵塔呀牛鐵塔！你是真的牛！我看你牛到什麽時候！再來一個，伺候伺候這個牛人。”

接連上去了兩個漢奸，對牛鐵塔又是一頓棒責。牛鐵塔始終都是緊咬牙齒，一言不發，一棍一聲悶哼。

黃鼠狼瞟了一眼這些手下，道:“小黑！上！”

小黑，二十多歲的青年人，身材中等偏上，圓臉龐，皮膚黝黑，明眸皓齒，為人實在。他不緊不慢地道:“黃隊長，我早就說過，我不敢打人。”

黃鼠狼惱怒道:“小黑！你什麽意思?打人你不敢，你敢幹什麽?！去！打他兩棍子！”

小黑仍然說道:“黃隊長，我真的不敢打人。”

黃鼠狼怒氣衝衝地過去對準小黑的腿踹了兩腳。小黑撲倒在地。

黃鼠狼就像瘋狗一樣，撿起木棍掄在牛鐵塔身上。

牛鐵塔使勁地“哼——”了一聲。

黃鼠狼第二棍打在牛鐵塔身上，他眼前一黑，倒在地上。牛鐵塔倒下了，就像倒了一堵牆。

黃鼠狼余怒未消地瞅著牛鐵塔，道:“牛鐵塔你牛啊，你再牛個試試。”然後，把手一揮道:“抬下去！”

神娘峰村習武場上。

一年一度的新年佳節來臨！37年的歲末除夕將至！習武場上掛上了一盞盞燈籠，孩子們在這新鮮的氛圍中追逐、嘻鬧。村裡家家戶戶也都掛上了燈籠。零零落落地響著炮聲，彰顯著人們辭舊迎新的愉悅氣氛。

習武場上燈籠點燃，人們都不肯散去，在喜悅的心情中，還夾雜著心情沉重。

高英魁琢磨著道:“我覺得八成鬼子不會來的。”

付長有道:“腿在他們身上長著哩，願意來就來唄，不願意來就別來唄。”

鄭瀾沒好氣地埋汰道:“你這話說與不說有什麽區別。”

付長勇說道:“鬼子來也罷，不來也罷，未雨綢繆是沒有錯誤的。”看著高英魁問道:“山上滾石頭的那裡，還有人嗎?”

高英魁回答道:“還沒有回來哩，吃了晚飯再去換班。夜裡再多去幾個民兵。”

付長勇道:“你看著安排吧。”

這幾天完全安計劃進行的，將崗哨放到了清流村。東山口的北山上，準備的石頭一堆一堆的，大石頭如碾盤，小石頭像臉盆。為了提高石頭的滾動速度，並將這面山上的灌木叢，完全砍伐乾淨。石頭沒有了阻擋，就能橫衝直撞。

與此同時。

江映紅家院門，也掛上了燈籠。蠟碗裡的燈芯點燃，江映紅渾身

照得紅彤彤的，一臉燦爛的笑容，道:“我作的八角燈籠好看嗎?”

郭子雄實話實說地道:“當然好看哦。”

江映紅向院裡走著，還回頭瞅著燈籠，依依不舍地回到屋裡。

周大傻做好了晚餐。晚餐比較豐盛，周姨炒了兩個菜，蒸了一屜雪白噴香的饅頭，桌上放上了五副碗筷。周姨給兩個空碗裡夾了菜，放上了饅頭。說道:“今兒個是闔家團圓的日子，你們不在家。也有你們的碗筷，一起吃吧。”

每逢佳節倍思親，是人之常情。周大傻和江映紅的眼圈都紅了，在這居家團圓的日子裡，一定倍思親人。他們吃著飯，誰都沒有吱聲，一臉的憂愁。郭子雄意欲勸慰幾句，唯恐起了反作用，話到嘴邊又咽回去。

一頓飯終於結束了。郭子雄立刻就說正事。道:“連續蹲了這幾天，黃鼠狼和裘歪都沒有出窩，今天是初夕，有可能會出來的，今天早點蹲著去。如果他們再不出來，就叫他們多活幾天，善惡到頭終有報的。今天夜裡結決門口的崗哨，救出那幾個青年。江映紅跟我一起行動， 門口兩個哨兵，一人對付一個。”

江映紅立刻點頭，說道:“好的。”

周大傻問道:“我幹什麽?”

郭子雄道:“救出那幾個青年人，就得連夜把他們送出城。不然的話，被敵人搜到了，不但救不了他們，還要引火燒身。”他思索了一下說道:“你準備一條繩索，在城牆上能夠爬上爬下的;再準備一塊木板，在護城河上搭橋。再準備一把鉗子，關壓那幾個青年人的地方，門口是用鐵絲擰死的。”

周大傻笑了笑道:“這些家具家裡都有，不用出去借。”

郭子雄說道:“有就行。先把鉗子給我，木板和繩索，什麽時候用，我再回來拿。”

郭子雄安排妥當，江映紅也穿戴整齊。她一身黑色夜行衣，黑帕罩頭，只露出一雙明亮的眼眸。

郭子雄還是那身老耆的行頭，粘貼上須髯，看了眼江映紅，首先走出屋門。在院門口豎耳一陣傾聽，然後推開院門走出去。江映紅跟在後面，保持在20多米的距離。

郭子雄和江映紅，前後腳到達指定地點——保安隊前面的後牆跟。

保安隊裡聒噪刺耳。劃拳行令，推杯換盞，嘻笑打鬧，啼嗥謾罵，不絕於耳。

江映紅憤恨地罵道:“喝吧！使勁喝！喝死一個少一個！”雖然氣憤，說話聲音就像蚊蠅哼聲。

江映紅觀察了一下之後，道:“今兒個特別希望看到你使用雙把手槍，那樣子一定好看極了。”

郭子雄駁斥道:“你千萬不要希望我開槍，只要一開槍，就失去一半勝利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