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拿著大包小包一起跟著陳老伯家走去,而陳老伯則是拉著他的推車,話說陳老伯看起來也才五十多歲罷了。
原先也沒說真話,實際上陳老伯來自秘魯國,祖上還幫秘魯軍打過仗的,在秘魯那邊日子過得也還可的去,就是心思有點耐不住,加上兒子有點多,孫兒輩更多,所以想多搞點錢補貼家用。
為了節省路費,五年前跟著印第安部落的人完成了從秘魯那邊橫穿安第斯山脈的壯舉,到了玻利維亞國,結果那邊比秘魯國還窮,於是來到了阿根廷國。
年紀這麽大還能穿越海拔五六千米的高山,這種搞錢不怕死的精神讓聖赫塞肅然起敬,安第斯山也是高喬人的聖山,那邊偏遠的地方居住著沒有被趕盡殺絕的印第安部落,也是比較淳樸的。
陳老伯跟印第安人打交道挺多的,玻利維亞的印第安部落,阿根廷邊境的一些印第安部落,還會一些簡單的西班牙語,這些印第安部落已經大多沒有了自己的語言,陳老伯的話西班牙語雖然蹩腳,卻也是因為陳老伯祖上讓陳老伯不要忘本,寧賣祖宗田,不忘祖宗言的意思。
陳老伯家裡是個不大不小的菜農家族,在秘魯國的利馬市有二十幾畝菜田,五個兒子分家後有點不夠用了,聽鄰居說阿根廷地廣人稀土地富饒,還可以買地,有很多地可以種菜,最終來到中轉站科爾多瓦,沒剩下多少錢了。
原先還想去阿根廷首都的,結果路費花完了,就留在了科爾多瓦這邊,打起了短工,後來攢夠了錢了,在這邊搞了個小小的攤位賣菜,竟然越賣越好,又租了幾畝地,這兩年越做越紅火了。
科爾多瓦市這邊的華夏人也是非常少,只有十多戶人家。
能形成一個唐人街還是因為一名叫李三爺的人,略過不表。
你別說這個菜攤雖然不大,一個月竟然也能掙上兩三萬比索,陳老伯臉上有些自豪,也是看在聖赫塞多少有些像他的大孫子,而且確實沒有什麽惡意的情況下。
“???”
沒想到還是個大佬,這陳老伯挺會搞啊,五十多歲人,還闖蕩世界,了不起,聖赫塞不禁豎起大拇指。
不過也是,聖赫塞雖然自認為看起來慈眉善目心地善良,但畢竟不是陳老伯一樣的同胞,剛開始有點防備正常,不防備的話才是不正常,早被人坑在路上了,也來不到科爾多瓦。
不過陳老伯後來看這小夥子確實是個不大不小的小軍官,也確實挺不錯的小夥子,聊著聊著話頭就打開了一些了。
這兩年生意紅火,已經攢了幾十萬比索匯回去給兒子那邊,打算過幾個月租上幾十畝田地,到夏天的時候也就是十二月份一月多,把家裡老四老五家坐船接過來,畢竟生意越做越大了,也缺人,秘魯那邊雖然比較安逸,但是因為分家後掙錢不多,競爭也比較激烈了。
而且人多了可以多搞大一些,本地人還是比較懶散一些的,不如華夏人那麽勤勞,機會難得,到時也要找個大一些的院子租下來。
聖赫塞不禁有些佩服陳老伯了,要說前世的話,聖赫塞是不會有這種勇氣的,一個人去異國他鄉打拚,艱難求生,夾縫中求生存,還要被人欺負,倒是跟高喬人的境遇有點相似。
陳老伯家住的不算遠,不過兩公裡下來也讓聖赫塞有點懵,
看著陳老伯健步如飛的樣子,聖赫塞陷入深深的自我懷疑,當然一會就釋然了,這可是橫穿安第斯山脈的男人,當代聖馬丁啊,牛。 杜蘭特市場已經算是相對偏離市中心了,這陳老伯住的就更偏僻了。
陳老伯在說完第十九次快到的時候,聖赫塞想起前世爬山的恐懼,早知道讓阿拉貢把三蹦子騎過來,看著旁邊提著東西的阿拉貢也有點腿軟。
看來回營隊要給下面的人加訓一下才好,生活有點太安逸,要加點料。
一路上聖赫塞和陳老伯一直在聊,從華夏聊到秘魯,從采礦聊到種菜,從打仗聊到踢足球,陳老伯也對聖赫塞一口地道的粵語很吃驚,除了克拉貢不知道兩個人在說啥暗語,不過克拉貢沒怎麽出聲,默默跟在後邊兩個身位。
陳老伯家住在一個三層小樓,兩房一廳,樓下小院還可以停車,聖赫塞果然在這裡遇見了好幾個熟悉的華夏人面孔,所謂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聖赫塞也有點激動。
這裡所謂的唐人街也就是一條小巷子,科爾多瓦的華夏人並不多,陳老伯跟他們挺熟,讓聖赫塞有點失望,心裡想著陳老伯原來吹牛也還可以啊,我差點就信了,還以為真是有一個街道的人呢。
聖赫塞跟著陳老伯走上二樓,打開門,收拾的乾淨整潔,打掃的很乾淨。
“嘿,這裡雖然比較偏遠一些,但房租便宜,一個月只要80比索,當初我剛從邊境坐火車來到中央火車站,住的是一個小單間,才30比索。”陳老伯說了幾句,當初自己一個人來到阿根廷,找到這個小小的定居點,認識了幾個華夏老鄉。
房屋的乾淨程度讓聖赫塞多少有點臉紅,跟想象中的單身漢生活有點不同,房間裡擺設是很有濃厚的唐人氣息,炒鍋,八仙桌,長條凳,醬油,辣椒醬,桌上還有一些剩菜,還有暖水壺,這場景真是讓人懷念,嘴角的眼淚差點流了出來。
“這些舊物件還是別人留下來給我的,他叫李三爺,待在阿根廷很久了,去年跟著他兒子去布宜諾斯艾利斯享福去咯”陳老伯絮絮叨叨說了一些在這個房間的事情。
“小塞,你說你來就來,帶什麽東西”說完就拿過這些肉菜,系上圍裙,開始做起菜來。
“嘿嘿嘿,我來幫忙洗菜”聖赫塞手腳麻利拿出青菜,馬鈴薯,豆角,蘆筍,鷹嘴豆,大蔥,豆角,西紅柿,清洗乾淨,陳老伯看聖赫塞手腳麻利,又讓聖赫塞淘米。
陳老伯叮囑聖赫塞煮多一些分量,聖赫塞用杯子盛了五人份的米,淘洗乾淨。
聖赫塞看克拉貢坐在椅子上無所事事,“克拉貢,你等下去把車開過來,我這邊幫忙準備一下,等下過來吃好吃的華夏菜”,聖赫塞說完就把克拉貢推出門外,讓克拉貢有點無語。
把這些青菜一個個摘好洗乾淨,又準備把豬肉切片,又洗了幾個蘋果,把小羊排,牛肉,魚肉,一一處理洗乾淨切好。
陳老伯負責下廚,看著熟悉的鍋爐,翻炒。
陳老伯還從房間裡拿出一些當地獨有的藥草,拿來燉了一鍋雞肉湯,做了好幾個硬菜,梅菜扣肉,白斬雞,紅燒肉,清蒸鱸魚,鷹嘴豆燉牛肉,西紅柿炒蛋,燉羊排,幾碟青菜,各個色香味俱全,讓聖赫塞看了直吞口水,差點忍不住偷吃。
兩個人忙活了整整快兩個小時,時間已經到了傍晚,克拉貢早已回來,準備好碗筷,三個人就準備來吃了。
門外這時候響起了鈴聲,“真是狗鼻子”陳老伯皺皺眉頭,嘴角卻帶著笑,然後起身開門。
門外是個年輕小夥子,“老陳,你看我帶了什麽”這小夥子帶了小半隻燒鴨,看到了聖赫塞和克拉貢,臉色也很警惕。
“哎呀,陳老你家裡來客人了啊,要不我明天過來?”說完放下燒鴨準備離去。
“哎呀,小夥子叫什麽名字一起坐下來吃啊,菜很多飯很多夠吃的”聖赫塞站起來,拉這小夥子坐下。
陳老伯也沒讓這小夥子走,介紹起兩人來,聖赫塞去廚房拿了一副新碗筷,用開水燙過,盛了雞湯,小夥子有點拘謹坐下
“你也會說華夏官話啊,我叫李青雲,叫我小李就好”,這個叫李青雲瞬間有點激動的樣子,在阿根廷,他可是第一次遇見會說中文的老外,大姑娘上花轎,頭一回。
聖赫塞跟李青雲握了個手“我叫聖赫塞,你也可以叫我小塞”說完就坐下喝湯,這滋味,正點。
昨晚喝酒胃有點不舒服,一碗雞湯剛剛好,今天一天也沒怎麽吃飯,桌子上的菜又極為可口,跟前段時間吃的完全不同,是家鄉的味道,太好吃了。
克拉貢也是第一次吃華夏菜,不過不會用筷子就是,拿個杓子吃,也是吃的飛起。
一陣風卷殘雲,飯菜吃了一大半,撐得聖赫塞打了個飽嗝,有點不好意思,不過太爽了,沒想到這麽快能吃到家鄉的味道。
吃到餐席末尾,眾人閑聊起來,得知李青雲在城內做服務員,工資低不說還搞得不太爽。
“你可以去我工廠裡做罐頭,做得好給你當個生產主管,一個月拿個幾千比索不是問題”,聖赫塞說道
一番閑聊下來,覺得李青雲還挺靠譜的,現在罐頭廠那些人就是有點懶散有點水,聖赫塞多少有點信不太過,這兩天那個狗屁主管還偷拿罐頭,讓聖赫塞給開除了,新叫了個德國佬做主管,做的比較不錯。
“真的啊,我這服務員做的太憋屈了,工資只有五百比索不到,扣這扣那的,也沒什麽技術含量”李青雲激動的站了起來,看著聖赫塞。
“你到時來城西軍營外的聖克拉大街16號找我,我讓克拉貢帶你過去”聖赫塞喝了點葡萄酒,略顯隨意說道。
仿佛是前世跟好友一起聚餐的感覺,讓聖赫塞很放松,來到這個世界很孤獨,也沒有幾個朋友,很多事情也不知道跟誰說,遇見陳老伯是今天的大驚喜。
三個人不停的吹牛打屁,除了克拉貢不知道聽什麽,幾人偶爾也說西班牙語,讓克拉貢也多少參與進來聊聊天,一頓飯從黃昏吃到晚上九點多,克拉貢胃口蠻大,消滅了三分之一多點。
幾人走到樓下,洗碗的事情就交給陳老伯了,哈哈,讓聖赫塞做飯做菜可以,洗碗是不可能的。
克拉貢要開車沒有喝酒,聖赫塞也切換回西班牙語模式,
“老大,今晚這個飯菜真的太好吃了,城內怎麽沒有華夏餐館,我到時天天去吃”
是哦,來科爾多瓦大半個月,竟然是沒有華夏餐館,陳老伯做菜的手藝還可以,興許下次可以跟陳老伯說說讓他兒女過來開個華夏餐館,肯定火爆。
想念華夏的火鍋,燒烤,擼串什麽的,到時做大了搞個美食一條街什麽的。
兩人回到住處,又是蒙頭大睡,想起明天還要訓個話,讓手下這幫人加強一下鍛煉,看他們夥食太好,都有小肚腩了,這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