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遠在揚州,已乃獨子,此行回鄉住數月,陪伴父母,回來時把娃留在父母身邊,以安慰父母思子之心。韓遂隻得準了。
韓遂、韓理命家丁打包了各種西涼特色大禮物帶回家。
禮物包括西域迷迭香、敦煌廣至縣不老藥、發羌蕨麻、敦煌效谷縣曹家治傷的七首神明膏、陶燈和凝膏、價值一千斤黃金的白珠(珍珠)、紫金、琥珀、瑪瑙等寶物、一千斤西域金幣、八百匹良馬、雙馬輜車五輛、篷車二輛,共計價值五千二百八十萬錢。
張薑子、田敏親自帶著孤兒女娃們把二輛篷車內改造舒適,以利韓裳和娃長途乘坐。
弘平所轄乾將千騎一部的中軍官韓辛,帶十二名武藝好的孤兒少年一路護送,自用馬匹自帶,另帶五十萬錢作來回路費。
八百多匹駿馬,浩浩蕩蕩,衣錦還鄉。
韓裳帶著出嫁時母親成香從司隸右扶風雍縣買來的小丫環薑妮。
臨別上路那天,韓遂、尉遲伯那、滇漂沙和在西鎮城的尉遲延嘉等千騎長、副千騎長、乾將千騎一部等韓家部曲要員、好友都來送行。
眾人依依不舍,拉著弘平的手,哭著喊著,千叮囑萬囑咐弘平一定要早點回來,生怕弘平一去不複回了。
弘平騎在馬上,看著整天摸爬滾打在一起的西涼小夥伴們流露的真情,流淚抱拳答應一定回來,與眾友生死不分離。
弘平一走,張薑子笑韓遂如掉了魂似的,偶坐發呆。
韓遂感歎道:“帶出一等一的武藝門徒有多不容易。韓家無悟性高的武學人才,弘平和尉遲延嘉武藝已略超過吾,如同吾之左膀右臂。
有二人在身邊,三條矛槍、三匹寶馬、縱然馳騁八荒四海又有何所畏懼也?
彼等天天和吾在一起不覺得什麽,真的突然離開,吾才體會到古人高師送自小養大學成小徒下山的心情,實為扎心般的痛苦。”
薑子隻好拉著韓遂騎馬去南山踏青放松,二人還是第一次來新地南邊的南山,山坡比允吾南山嶺更光滑少石。
張薑子道:“咱娃韜兒本年底十六歲了,略兒十四。也該考慮提早給韜兒物色一個女娃了。”
韓遂笑道:“吾見韓橋的妻子田敏精明能乾,僅次於汝,不如就委托田敏在金城田家選一門親。”
張薑子並馬拍了韓遂一把,回道:“夫君真會說話,怕吾妒忌田敏。田敏在韓家婦人堆裡可是公認一等一的料理家業高手,吾自明多不如彼,吾找田敏聊聊。”
韓遂想起在郭太塢堡看到的儲物地道,提筆給各州韓家貿易和事務總管寫信,要求在後院挖地道,儲放錢幣和玉石山料,以便應急。
又和韓理商量從韓家族人中選派少年韓忠去幽州給韓家幽州貿易與事務總管韓焞、副總管田沐做護院家丁。
韓忠在西鎮城韓家私塾苑讀了幾年私塾,武藝還不錯。
這一日,韓家涼州貿易與事務總管韓節、副總管曹濟來見韓遂,透露一個消息,說二人前些天去湟中義從胡北宮伯玉的大本營與其貿易管家孫銘談玉石山料交易時,偶然遇到衛覬從北宮伯玉大帳中出來,衛覬見到韓節有些慌亂地策馬跑走了。
韓遂百思不得其解,郡文學史衛覬與北宮伯玉無任何交往的理由,去見北宮伯玉做何?又為何怕見人?
韓遂隱隱感覺會發生一些事。
這天,韓遂接到陳懿來信,請去允吾一敘。韓遂帶著小廝韓佟騎馬趕到允吾縣城見過陳懿,陳懿力邀韓遂重新出仕為官。
古製丁父憂二十四個月也是可以的,韓遂堅持服喪滿三年後再考慮出仕。
陳懿把話擱在那了,要求韓遂明年春節後出仕,答應把郡上計掾一職留給韓遂。
韓遂知道宦官子弟爭奪縣長職位給陳懿壓力很大,稍有不慎就會給宦官留下把柄免職回鄉,故急需要象韓遂這樣的人才出任郡要職輔佐。
陳懿又向韓遂透露,並州刺史董卓以前年大疫以及連年戰事後並州漢軍減員遲遲得不到足夠的補充為由,向朝廷申報,要求征調金城的湟中義從胡一千二百騎、湟中盧水胡四百騎、令居貲胡四百騎、湟中休屠各胡二百騎,共計二千二百騎,長期合並到並州刺史直轄的漢軍中,朝廷已批準。
這次征調與以往不同,以前都是臨戰前征調,戰後分得一些戰利品和錢,解散各回各屬地。這次相當於長期從軍,金城這四個胡人部落最近吵鬧個不停,怨聲不絕。
胡騎誰都不願長期遠離家人去從軍征戰,加上大疫已減員不少,胡騎家眷婦人跑到允吾郡府來哭鬧。
郡府費了很大勁又拿出一些錢安撫婦人,好不容易送走這二千二百胡騎去並州太原從軍。
韓遂知道陳懿這個太守官不好當,只能說些安慰的話。
陳懿又提到駐扎在本郡令居縣的護羌校尉伶征直屬的金城漢軍因大疫減員也一直未得到補充。
加上戰事減員,滿編為九千人,實際在編只有六千多人了,朝廷答應盡力補充。
據說各州郡大疫人口基本都減少二成,各州郡大族嚴重缺少勞力,寧願為族中適齡服役族人交延役費也不去從軍,導致北疆前線的漢軍得不到補充。
韓遂臉一陣發紅,暗想韓家新來的移民戶籍還未上官府戶籍冊,韓理會不會為留勞力也這樣做?
韓遂回到允吾韓家宅府。晚上,住在韓家宅府後院的允吾縣縣丞索湛帶著郡文學史衛覬來向韓遂辭行。
涼州三明張奐去世,索湛之母乃張奐之姊,索湛要辭職回敦煌接母親去司隸弘農郡華陰縣參加張奐的葬禮。
衛覬表示也不想在陳懿手下繼續混了,已提交辭呈。
衛覬覺得太守陳懿各方面均遠不如前任太守殷華,特別是頂不住宦官的壓力放棄了十個縣長中的四個縣長職位給宦官子弟。
除宦官子弟外,尚有金城郡本土家族勢力控制著金城郡郡府要職,衛覬想得到的郡文學掾和郡文學主事掾兩個職位一直由金城本土的張擇和池豫把持著。
衛覬倍感升遷絕望,頗為鬱悶,乾脆辭職回司隸河東郡安邑縣家鄉。索湛也表示有同感。
韓遂為保衛大漢邊疆幾十年的涼州三明最後一位將軍謝世而痛心,又為金城少了索湛、衛覬兩位書法大家而挽惜。
隻好次日在宅府裡設宴給二位送行,叮囑二人回鄉找個門當戶對的女娃成婚,金城實在找不出能配得上二人的妻子,又讓家丁給兩人備了禮物、路費、乾糧、馬十匹、五十萬錢。
第二天,韓遂把索湛送過湟水北上經武威回敦煌,把衛覬送上船。
看著兩個出類拔萃的年輕人一北一東分路漸漸遠去的背影,韓遂知道二人再也不會來金城了。
站在岸邊,韓遂又想起幾天前韓節說見到衛覬去過湟中義從胡北宮伯玉在臨羌縣的大本營,這還沒幾天,衛覬就辭職了。
董卓征調四胡之騎、衛覬見北宮伯玉、衛覬辭職這三件事是否會有什麽關聯?
北宮伯玉和衛覬說了什麽?北宮伯玉如果有何要說的為何單選中了衛覬?衛覬對己隻字不提見北宮伯玉的事?衛覬的眼神中為何流露出虧歉?
韓遂回西鎮城前,帶上小妹妹韓媗去浩亹縣掃墓,祭奠去世的父親。韓媗乃張雅妻,張雅仍在任金城郡上計掾。
三月初春種時節到了,韓家雇傭的燒當羌耕種勞力進駐新地。七千一百七十五畝粟米地改種桑樹,三年後才能養蠶織布。粟米地共余一百萬畝。
四月裡,韓家荊州貿易與事務總管韓滿、副總管曹茲,帶荊州南陽郡堵陽縣大族韓純和其次子韓暨、貿易管家韓棚來訪西鎮城。
韓遂、韓理、李期陪同參觀城外冶鐵苑, 韓純父子大為讚賞。
貿易管家韓棚向韓遂透露韓純本年底就要入朝為郎官了,韓純父韓術曾為河東太守,堵陽韓家乃前漢諸侯王韓王韓信(不是軍神韓信)的後代。
韓遂見是同姓族人,給三人每人贈送一把刻有“韓”字的短佩刀。
韓純道:“吾家族在堵陽縣莊苑要建冶鐵爐,滎陽冶鐵苑鐵官李祝介紹吾來汝家參觀。
並采購汝家雍縣優等鐵礦石四百萬斤、西羌馬匹五百匹、價值二千萬錢的玉石山料,堵陽縣交貨,共計五千萬錢,包含了運費。
另派一名冶鐵工匠到堵陽縣指導建冶鐵爐和冶煉半年。”
韓理安排韓滿、曹茲到庫裡提取價值二千萬錢的玉石山料,到鍾羌地調出五百匹良馬,乘用足夠數量的水部大船,和韓純父子一同去庸縣取庫余的鐵礦石四百萬斤。
然後走水路運到洛陽碼頭,在碼頭租二百五十輛馬車運到堵陽縣,到達後,馬匹拉馬車馱錢幣返回洛陽上船,馬匹再重回堵陽縣交付給韓純家。
韓家新地冶鐵苑總管李期派一名冶鐵工匠隨韓純回堵陽縣,期限半年,工錢韓純家付。
雙方認同價格和運輸,簽約後,韓理宴請韓純、韓暨、韓棚等客人。
韓滿、曹茲二人以玉石山料結識買家,兼賣馬匹和鐵礦石,除包銷玉石山料外,額外多售了三千萬錢。
韓遂頗為讚許韓滿、曹茲的這種貿易,要求韓理向各州貿易與事務總管推廣這種合約,但路途太遠或遠離水路的地點不主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