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陽郡豲道縣有羌、胡、氐部落忠於朝廷,因此特將豲道縣從漢陽郡分離出來,設置南安郡。
又分豲道縣為豲道縣、中陶縣、新興縣三縣。豲道縣、中陶縣在渭水北岸,新興縣在渭水南岸。中陶縣居中。
當時,王國和韓遂料定是朝廷干擾聯軍之計,未予理睬。
韋端得到李傕授意,任命已亡故的董卓部下將領王方之子王列為第一任南安太守。
又任命金城郡人池符繼續為豲道縣縣長、豲道縣人趙銳為新興縣縣長、豲道縣人邵立為中陶縣縣長。三縣財政自籌自給。
豲道縣氐部落首領焦且有眾一千口,居中陶縣。
豲道縣羌部落首領蛇元有眾五百口,居中陶縣。
豲道縣羌部落首領莫候秘渭有眾五千口,屬西羌另支,居新的豲道縣。
豲道縣休屠各胡部落首領郝葉有眾五千口,居新興縣。
這四個小部落過著半農半牧的日子,不願加入聯軍。
韋端改稱焦且部落為南安焦氐部落,蛇元部落為南安蛇羌部落,秘渭部落為南安莫候羌部落,郝葉部落為南安休屠各胡郝胡部落。
豲道縣割讓給韋端,聯軍不再征調。前不久遷居豲道縣馬家和龐家莊苑的燒戈頹部仍歸韓家管轄。
朝廷和李傕分別來書信,讚許韓遂配合。
又過了一個月,韋端的涼州牧府軍五百人已到齊,韓遂、馬騰都指派教官幫助訓練。韓遂帶侍衛隊和鐵騎返回允吾。
涼州的旱情雖沒有三輔、中原等地嚴重,但也頗重。韓遂專程返回西鎮,察看韓家新地粟米收成,果然比往年減收一半。
對於李傕蠶食之計,韓遂感覺非常棘手,無策應對。
這天,突然想到安定烏氏縣張家或與一個強大的劍客群體有關,或許能瓦解掉李傕的計策,於是,請來聯軍任命的安定太守張縱。
張縱認為李傕未必有此智謀,此計或出自尚書賈詡。
再這樣下去,西涼聯軍的地盤會越來越小,直到聯軍財力支撐不住開銷而瓦解。
聯軍應趁本年三輔大旱,多招募流民,擴充兵力,準備擊敗李傕、郭汜,奪取長安。
韓遂認可張縱應對之策,但始終未聽到想要聽到的答覆。
九月,聯軍探部來報,本年災禍連連。
六月二日(公元194年7月7日),長安地震。
六月三日(公元194年7月8日),長安又發地震。
六月三十日(公元194年8月4日),發生日食,帝避正殿,寢設衛兵,不聽政事持續五日。
三輔等地發生大規模蝗蟲。
七月七日(公元194年8月11日),太尉朱儁免職。七月十三日(公元194年8月17日),以太常楊彪為太尉,錄尚書事。
七月十九日(公元194年8月23日),以鎮南將軍楊定為安西將軍,開府如同三公。
楊定是繼李傕、郭汜、樊稠開府後第四位開府之將。四人與太尉楊彪、司徒淳於嘉、司空張喜三公合為七府,皆參選舉。
開府即可成立府署,自選置僚屬。
當初授給坐鎮藍田的楊定鎮南將軍是表示拱衛長安南部。
據傳朝廷要將鎮南將軍印轉授給荊州牧儀同三公成武侯劉表。
朝廷有意任用劉表來假節督交州、揚州、益州三州的軍事。鎮南之意名符其實。
楊定本不樂意交出鎮南將軍印,李傕說服聖上加楊定開府,權力如三公,楊定才欣然領安西將軍印。
在地震、旱災、蝗災、日食過後,朝廷下詔改元,從初平五年度為興平元年(公元194年),獻帝加元服。
帝追尊母王美人為靈懷皇后,改葬文昭陵,儀式與敬陵、恭陵相同,並派遣光祿大夫都鄉侯皇甫嵩持節行司空事奉璽綬,命王美人之兄奉車都尉王斌與河南尹駱業負責動土事宜。
事畢,王斌返回長安,升遷為執金吾,封都亭侯,食邑五百戶。改光祿大夫都鄉侯皇甫嵩為太常。
但王斌沒過多久就病逝了,獻帝贈予彼前將軍印綬,派謁者監護喪事。長子王端襲爵為都亭侯。當下,幽州公孫瓚為前將軍。
七月長安城中,尚書賈詡的母親的馬車在集市上被不明黑色煙霧驚嚇翻車跌倒身故,賈詡辭去尚書職,無心政事,專心丁母憂。李傕表賈詡為光祿大夫,乃一閑職。
朝廷任命朱儁代理驃騎將軍,持節鎮撫關東,但未出行。
三輔大旱,自四月至七月。是時粟米一石五十萬錢,豆、麥一石二十萬錢,人相食啖,白骨委積,臭穢滿路。
帝避正殿請雨,遣使者洗囚徒,原輕系。
帝派侍禦史侯汶從太倉取米、豆,為長安城饑民作縻粥。帝查實侯汶克扣,收侯汶,杖五十。自此之後,饑民大都得到接濟。
時值各州大旱,個別州出現蝗災,莊稼顆粒無收,出現了人吃人的現象。
三輔大饑荒最嚴重,李傕、郭汜等部缺糧,縱兵搶掠,三輔漢望族紛紛逃往益州、荊州。
左馮翊漢望族各家丟下的約六萬口東羌奴無人看管,在雷元、雷頓二兄弟帶領下起事,攻打左馮翊郡的,有兵卒一萬二千。
八月,李傕派郭汜和樊稠出兵進剿,斬六千兵卒和雷元、雷頓兄弟,東羌奴投降。
李傕命將剩余的五萬四千口東羌奴驅趕到右扶風郡漆縣和栒邑縣,填補兩縣人口。
各地傳來非常恐懼的大饑荒消息:
三輔民謠曰:“雖有千黃金,無如吾鬥粟。鬥粟自可飽,千金何所值。”
冀州滿市黃金而無鬥粟,餓者相食,人謂之語:“虎豹之口,不如饑人。”
荊州,一斤黃金兌一斤粟米,尚且兌不到。
江淮有童謠曰:“大兵如市,人死如林。持金易粟,粟貴於金。”
世人不論貧富,人人自危,一不留神被饑民逮去吃了!
三輔遍地盜賊,大批還活著的望族和庶民逃往益州和荊州。
益州方面:
議郎河南尹人龐羲(xī),素來與劉焉友善,護送劉焉的幾名孫輩進入益州。
綿竹發生史無前例的天火,劉焉的城府被焚燒,所造車乘也被燒得一乾二淨,四周民房亦受其害,劉焉不得已將州治所從綿竹遷到成都。
益州太守審長賓病故,劉焉調親信廣漢屬國都尉高頤繼任益州太守,益州郡落入劉焉手中。
益州郡是益州南部三郡的中間那個郡,益州郡西邊的是永昌郡,東邊是牂柯郡。
劉焉派巴郡安漢縣人陳實代理廣漢屬國都尉。
因高頤突然調離,韓家通過廣漢屬國向豐鄉城孫威調兵的計劃暫時無法實施。
雖報為天火,韓遂懷疑這把大火與蜀郡太守高聯有關。
三輔的望族存糧因董卓、李傕要養活二十多萬人馬不斷征調,倉庫幾乎空蕩。
本年收成只有往年的一成,秋收後,加上李傕、郭汜等兵到處搶掠,望族扔下非親之家丁和奴仆,帶著親族人和僅有的糧食,匆匆向益州和荊州逃走。
被各望族扔下的人一夜醒來發現主人跑了,糧庫空空,頓時驚恐萬分。
於是三輔大亂,一些人變為盜賊,四處搶奪食物;一些人餓著肚子估計難以活著逃入益州和荊州,隻得就近逃向涼州、並州。
在隴縣的馬騰接納了三輔五千逃荒的災民,南安太守王列接納了一千口災民,涼州牧韋端在冀城接收了一千災民,永陽太守蓋順接收了一千災民。
但是,每日仍然不斷有饑餓的災民湧入涼州,王列、蓋順、韋端手中無更多的糧食,不敢再接了,邊境各部擋住不放入,在關卡暫煮粥給災民維持存活。隻馬騰仍在接納。
涼州牧韋端、雍州刺史邯鄲商、安羌將軍韓遂、安狄將軍馬騰四個西涼頭面人物緊急聚到冀城商議接納災民之事,確定了各郡接納人口數。
兩州收成只有往年的一半,各望族余糧並不寬余多少,能接納的災民有限,不能敞開收納。
最後商定,按各郡的實力分配名額,由韓家撥給災民遷移的糧食。
涼州金城郡接納五千口災民,落戶到金城縣,歸韓家。
雍州武威郡祖厲縣接納五千口災民,歸韓家。
雍州張掖居延屬國接納五百口災民,歸韓家。
涼州安定郡三水縣接納五百口災民,歸韓家。
馬騰又接納了五千口災民後有些害怕了,不敢再接收。
隴西郡臨洮縣馬玩接納了三千口災民,氐道縣成宜接納了三千口災民,西縣梁興接納了五千口災民,安定郡張橫接納了四千口災民,安定郡臨涇縣楊秋接納了四千口災民。
其余各郡國接納的災民分配給各家望族做家丁。
武都郡接納三千口災民,隴西郡接納一千口災民,安定郡接納一千口災民,北地郡接納一千口災民,漢陽郡渭水北部各縣接納一千口災民。
敦煌郡接納一千口災民,酒泉郡接納一千口災民,張掖郡接納一千口災民,武威郡接納三千口災民,張掖屬國接納五百口災民。
總計五萬六千五百口災民。
擋在涼州外面的災民哭天喊地,哀求進涼州食糧。
戍邊的聯軍兵卒雖然不忍直視,但上司已下死令,如再放入,如下年遭遇同樣減半的收成,涼州和雍州會面臨同樣的饑荒悲慘。
一多半災民趁還能走動,忍著饑餓返回長安,等待彼等的不會有什麽好結果。一些災民餓死在關隘外的荒草地上,嘴裡塞著枯草。
金城郡接納的災民要通過永陽郡的上邽縣和馬騰的隴縣。馬騰截留男壯勞力高達四千人,佔所收納的一萬口中的四成。剩余是四千年輕婦人和二千孩童。
韓家通過隴縣接納的五千災民中,男壯勞力五百,年輕婦人一千五百,孩童一千,老年男人一千,老年婦人一千。男壯勞力太少,明顯是馬騰部屬故意之作。
來隴縣西負責接收災民的是韓家軍駐守榆中縣的韓撫的乾將校尉部輕騎百騎長韓帛及所部一百騎。
韓家的收容牌子已發給災民,但韓帛十分不滿,和負責交接災民的馬騰部屬爭吵起來。馬騰部屬乾脆扣留災民不放。
前幾日只是吵架,後幾日就打起來了。一開始用拳腳,互有受傷後,動矛、弓打起來了。
韓帛及所部被馬騰部曲全部殺死,隻逃走幾人,回允吾報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