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城太守韓理來信通報從上邽縣通道引進的五千災民已安置在金城縣。
金城縣的田地大都屬樊家,樊稠得勢後,樊家家族幾乎都走空了,去長安投靠樊稠。莊苑和田地荒費多年。五千災民到後,韓家稍許投入一些,可很快恢復生機。
五千災民中有一千男壯勞力,已在農閑時,編成部曲。
韓遂回信,調韓乾的原部屬剩余的將領別部司馬韓昕出任韓家金城縣都尉部都尉,弓騎百騎長韓方、弓騎百騎長韓賜出任別部司馬,各管五百人。調撥馬匹和兵器供訓練。
另有從上邽縣通道引進的五百災民送至雍州張掖居延屬國韓家塢堡,移交給張掖居延屬國韓家總管韓葛,增加那裡的人口。
另有從上邽縣通道引進的五百災民送至涼州安定郡三水縣韓家塢堡,移交給韓家安定屬國總管韓奚,增加那裡的人口。成立聯軍的三水縣都尉部,韓奚兼任都尉。
十數日後,零參率五千騎援軍到達峽溝北,成公英得到哨騎探報,迅速調呂其部四千氐騎和韓仁的二千羌騎佔據峽溝。
二千羌騎布在小山,四千氐騎布在峽溝要衝處。
零參在峽溝北扎營,見敵人多於己,故不敢輕舉妄動。
韓遂不願意拚殺消耗兵力,命成公英派人送信給零參,勸其歸降,許諾給其補充一千西羌兵。
同時從西大營抽調伊德部一千盧水胡騎前來增援。
又派飛騎給臨涇縣楊秋送信,命其渡涇水,攻襲零參的老巢安定郡陰槃縣縣城,再攻擊鶉觚縣滇吾部。
又給安定郡烏氏縣張橫去信,命其出兵截斷零參軍的退路。
零參回信,稱馬騰忠厚待己,不願背叛馬騰,反勸韓遂退兵。
雙方僵持不下。
十日後,零參見馬騰多次在隴縣縣城中燃起煙,知馬騰催戰,隻好出營攻峽溝。
零參軍的五個都尉零貴、零富、零普、零葉、零武的軍旗下各有一千騎兵,齊頭並進,黑鴉鴉一片,向峽溝壓過來。
成公英命傳令兵揮動旗,指揮呂其部四千氐騎居中,韓仁部二千羌騎在左,伊德部一千盧水胡騎在右,三軍軍馬動起來向前奔向敵騎。
韓仁部從小山頂衝入敵騎右翼,與敵一千騎混戰在一起。
伊德部一千盧水胡騎遭遇二千敵騎的迎頭攻擊,打的很吃力。
呂其部正面只有二千敵騎,二對一,竟然只打個平手。
成公英站在小山頂看得真切,東羌兵明顯比西羌兵和氐兵善戰,或受過馬騰的訓練。
打了二個時辰不見勝負,成公英鳴金收兵。零參兵也很疲憊,救起傷兵,收兵回營。
聯軍死了四百一十人,傷五百二十人。其中,呂其部死二百五十人、傷二百八十人;韓仁部死一百人、傷一百三十人;伊德部死六十人、傷一百一十人。
零參兵死三百七十人,傷不詳。
成公英將傷兵交給運輸車隊運回允吾醫治。
馬騰部在零參攻峽溝時,見到零參回應的煙,開北門帶五千騎衝出城,另有一千步兵抬著木板架在隔離溝上。
剛越過溝,準備攻擊韓仁的北大營,突然遭到東北角和西北角鐵騎夾擊的恐嚇,還未過接仗就退過溝縮回城裡,木板也不要了。看來馬騰軍對韓家鐵騎還是頗為懼怕。
數日後,張橫的飛騎來報,張橫親自從烏氏縣帶三千騎趕到峽溝北,切斷了零參軍的歸路。
韓遂從西北角抽五百鐵騎增援峽溝。
成公英見鐵騎已到,下令總攻,聚殲零參。各路軍一齊殺入零參營中。
零參軍在五百鐵騎衝擊下死傷慘重,失去鬥志,不成建制,各自為戰。
張橫截住逃跑的零參,二十五個回合擒獲零參。
伊德部殺死零貴,零富,韓仁部刺死了零普,呂其部刺死了零葉。
零參部一千三百六十人下馬投降,傷五百七十人,死一千三百七十人。大營中有三百三十名上場交戰時受傷的傷兵。傷兵共計九百人。
隻零武殺傷了衝在前面的呂其,帶殘兵一千余騎向東邊的漢安郡汧縣(今日的隴縣)方向逃走。
此次峽溝之役決戰,聯軍又死四百八十人,傷二百五十人。其中,張橫部死七十人、傷五十人;伊德部死一百二十人、傷六十人;呂其部死一百六十人、傷一百一十人;韓仁部死一百一十人、傷二十人。鐵騎部死二十人,傷十人。
成公英趕到戰場,見到倒地流血過多已奄奄一息的呂其。呂其向身邊中大將王子呂發交待後事,命其繼位,然後頭一歪就死了。
呂發引本部兵馬拉著呂其的遺體返回阿陽縣。韓遂離不開戰場,答應戰事後去阿陽祭奠呂其。
成公英將零參部的傷兵和聯軍的傷兵都交給運輸車隊送回允吾。讓張橫軍即刻返回烏氏,以防先零羌零堅。
楊秋來報攻克零參的老巢安定郡陰槃縣縣城,但零參留守的七百騎在楊秋軍到達城下前得知信報,帶著家眷全部逃往鶉觚縣,與滇吾部合兵一處。故所得陰槃縣縣城是座無兵的空城。
當地的望族在零參攻佔陰槃縣縣城時都紛紛讓出城中的房屋,退到鄉間的莊苑。楊秋入城後又請該縣望族搬回城中居住。
對於零參部歸降兵,韓遂頗感棘手。這些東羌人對有東羌血緣的馬騰非常認同。如放在聯軍中,恐遇馬騰時會嘩變。
成公英出主意,將其派到鍾羌地或西鎮,那裡遠離馬騰。韓遂采納,先派二百騎押送允吾,放在預備部接受訓練。
在西大營招來各營主官開會。韓遂表示對楊秋、張橫、呂發等的獎金和補償費等年底發放。當前仍不能松懈,繼續圍城。
成公英對聯軍將領們道:“在朝廷收走上邽縣、冀縣、豲道縣三地後,沿渭水攻擊長安失去了突襲的可能。
在馬騰喪失右扶風郡漆縣後,通過涇水進攻長安也失去了突襲的可能。
唯有以和馬騰衝突為由奪回隴縣,出隴縣,沿汧水轉渭水仍可奔襲長安。
一旦收復隴縣,汧水通道就通了。此外,漢陽郡望垣縣橫在冀城和上邽縣之間,仍在聯軍梁興手中。
必要時,可從洮水南岸發兵,過西縣、望垣縣,達渭水北岸,騎兵沿渭水北岸,可增援隴縣,或進入三輔。
此番韓宛軍和梁興軍向隴縣秘密行軍,上邽縣縣城中的永陽太守蓋順和冀城中的涼州牧韋端不知曉。”
韓宛道:“望垣縣是李傕蠶食之計的破綻。”梁興等大為讚同。
對於是否真的要圍困馬騰十四個月直到其糧盡,聯軍將領意見不一。半數人怕圍久會重蹈陳倉之戰的覆轍。
成公英回應道:“吾認為不可能,陳倉之戰,皇甫嵩擁兵四萬蹲在郿縣觀戰,最後待聯軍疲憊之極退兵前給聯軍致命一擊。而當下,零參援軍一路已化解,估預汧縣、隃麋縣的援軍還會再來一次,吾等只要圍城打援,再殲滅這支援軍,馬騰必陷入絕望,做出出戰或突圍之舉動,屆時吾軍必破之。”
韓遂問道:“因何故汧縣(今日的隴縣)、隃麋縣(千陽縣)的援軍遲遲未到?會不會學皇甫嵩?”
成公英道:“有兩個可能。一是等北地先零羌零堅主力到達;二是隃麋縣群龍無首,意見不一。”
梁興問:“隃麋縣馬騰的部屬會不會聯絡李傕、郭汜,然後在隃麋縣集結重兵,待吾疲時出擊?”
見眾人把目光都聚過來了,聯軍探部總管韓橋應道:“探部在長安和隃麋縣都有諜人,李傕等部一有出動,吾探部飛騎可趕在其之前半天送來信報。”
韓仁問:“陳倉之役吾軍為何未提前得到信報?”
韓橋答曰:“那天大霧,皇甫嵩軍借霧遮,乘船沿渭水偷襲,僥幸成功罷了。若吾軍有一支部軍堅持抵抗半個時辰,吾十萬大軍必可大獲全勝。”
怕韓橋說多了往事眾將難受,韓遂插話道:“眾將和探部此番圍城遇大霧、大雨、大雪時務必多加防范。”眾將允諾,各自回營。
韓遂叫住韓宛, 命其在東邊多挖陷井,熟悉地形,防備東邊援軍。韓宛領令,回營布防。
韓遂仍不放心,從西北角和西南角各抽五百鐵騎移到東北角和東南角,使那兩處的鐵騎各達一千五百騎。
安穩了幾日。這天,韓遂的眼皮直跳,想想還是對東邊不放心。聯軍上下對陳倉之役心存余悸,前不久又遭長平觀大敗。故此役只能勝,不能有任何閃失。
東邊韓宛一萬二千騎,是韓家軍主力。如果東邊來一萬援軍,馬騰帶一萬兵從東門殺出,韓宛和三千鐵騎能否頂得不潰直到南門、北門的聯軍趕到?如果東邊來二萬援軍或更多怎麽辦?
韓遂越想越後怕,以四萬軍分四面圍困城中一萬軍或犯了兵家大忌,未遵守“圍城必闕”,雖然“圍城必闕”歷來都有爭議。
金城主力盡出,尚怕在枹罕自立的河首平漢王宋建偷襲金城。
韓遂自幼未學過兵書,被北宮伯玉等人硬推到這個聯軍帥位,平日征戰完全是靠悟性。
這些年深感戰事布陣不易,稍有考慮不周,輕則損兵折將,重則丟掉自家性命。
韓遂到西北角鐵騎營中約見成公英,商議是否從東門外撤走韓宛部,讓馬騰從東門出逃,用伏兵半路截殺。
成公英也考慮過,認為網開一面可行,但布陣遠比圍城複雜,需要勘察地貌,選一個伏擊點,還要阻擊援軍或讓援軍與城中突圍軍銜接不上。
隴縣城中有馬騰及將領的家眷,如強攻城池必死戰。二人反覆做沙盤推演,最後決定放開東門,在東部設伏,以待馬騰攜眷出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