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是隻讓尉遲延嘉、尉遲鐵、閻行對戰龐德、馬岱、馬超二十回合之內就收回,如再延長廝殺,吾方三將必敗。此招甚妙,避開了吾軍將領武藝短處。
接著兩軍混戰,吾軍以二倍於敵的兵力仍見好就收,雖然雙方戰損接近相當,但馬超軍地寡兵源少,這樣再打一、二次仗,馬超必然崩潰而主動來歸順。
鑒於此役閻行表現出眾,立有破城首功和激戰馬超之功,韓遂想來想去,還是答應閻行送父親去許都為人質。
韓遂從不願強壓屬下將領的私心,按《折竹》書中提到的“抑不如放,放之觀之”。
為嘉獎中郎將尉遲延嘉,提拔為裨將軍。同時提拔潼關守備部中郎將楊寺為裨將軍。
對於自己的次子韓略非常想走其兄長的老路,去許都當朝廷的人質,韓遂猶豫不決許久,但最後還是信了《折竹》書裡的這句話。
按韓略的說法,彼去許都有幾個好處:
一是韓略在父親身邊久,能知父親和朝廷之間未達成歸順的根本原因是雙方主張的“次序”正好相反。
曹操要父親學馬騰先棄軍去鄴城,再給父親封官;而父親想讓朝廷先給整個聯軍一個明確的出路、未來以及封賞,然後再入朝。
閻行去鄴城也沒說清這一點,只有韓略去許都,設法找人天天向荀彧、荀攸、程昱等朝廷重臣傳遞這個想法,說服朝廷盡快下決心整體真心收編聯軍。
比如,朝廷派聯軍做伐益州劉璋、伐江東孫權、伐遼東公孫康的先鋒,為一統大漢江山立功,朝廷許諾給將士以官位、厚待、回鄉安度晚年等。
而先行去當人質的兄長必較忠厚老實,做不了這種說服之事。
二是想為其自己和後代謀個光明正大的前程,融入關東士人的圈子,甚至到京師或關東去定居;
三是為聯軍尋找關東的文武人才,從關西很難再找出出眾人才。
韓遂一直不讓韓韜、韓略二子在聯軍中任官,除了張繡祖厲殺韓家將造成韓家將領與妻張薑子不合因素外,也是不想讓孩兒沾上聯軍,以便有一日歸順朝廷後有個清白之身。
把兩個兒子全送去做朝廷的人質,雖然風險巨大,但或許真能加快朝廷容納聯軍。之前,朝廷似乎對收編馬騰、馬超更感興趣,不改變這個觀點,聯軍將士的生存會越來越危險。
韓韜的血脈留有次子韓嶠及韓嶠子韓炅在益州巴東屬國涪陵縣。韓韜長子韓籌、三子韓頤隨父韓韜、母田荷在許都。
韓略要去許都,當按兄長之例,留下兒子韓騫,帶妻楊蘭花、次女韓翠去。
韓略的長女韓蓉已嫁給已故雍州刺史邯鄲商次子邯鄲啟。
邯鄲泉、邯鄲啟二兄弟想為父報仇,殺掉仇人武威太守張猛,棄文從武,辭官後一直跟著閻行學武藝。
邯鄲泉娶了已故武威太守張雅孫女張俶靈,張雅妻乃韓遂二妹韓媗。都是韓遂親上加親之人。
韓略的次女韓翠剛十五歲,尚未出嫁,或許可去許都找個關東的好人家。
韓遂策劃,為了不讓朝廷探得韓略留下後代,可對外宣稱韓騫已病亡,然後把韓騫改成燒當羌的名,叫“東騫”,秘密送給燒當羌羌王東亮,讓東亮分給韓騫一個子部落,由韓騫做子部落首領。
韓騫尚小,才九歲,不如安排邯鄲泉、邯鄲啟二人為這個子部落的左、右將,輔佐韓騫。
一旦關西出大事,吾的血脈可在益州涪陵和這個子部落延續下去。
韓遂想清楚後,喊來妻張薑子、次子韓略,道出自己的想法。張薑子覺得夫君考慮周全,不再反對韓略去許都。韓略回家和妻、女商議後也同意。
又找來邯鄲泉、邯鄲啟,能搖身一變成為部落左右大將,領羌騎兵縱橫馳騁,二人覺得很刺激,立刻同意,表示會照顧好韓騫。
韓遂派韓略帶著邯鄲泉、邯鄲啟、韓騫立刻去赤嶺燒當羌大本營見羌王東亮,趁燒當羌正在清理內部之際,爭取分給一個子部落和不少於二千騎的兵力。
子部落駐地須選在離涼州遠離雍州近的北三羌那一帶,涼州一旦出大事,可向雍州或西域遷移避災禍。
十月,韓略返回,邯鄲泉、邯鄲啟、韓騫留在赤嶺,著手接管一個一萬口的子部落,其中有二千騎兵。子部落駐地和草場分在原北三羌的燒何羌地盤最西邊,恰在酒泉郡和張掖郡的南部交匯處,位置十分重要。恰東亮也需要一個可靠的子部落在那裡鎮守,一旦燒當羌出大事,那裡是絕佳的退路。
邯鄲泉妻張俶靈和女邯鄲黎、子邯鄲淵、邯鄲啟妻韓蓉和子邯鄲迪等家眷也稍後遷去北三羌地界。
張俶靈乃前武威太守張雅的孫女,張雅妻乃韓遂的妹妹韓媗,而韓蓉乃韓遂次子韓略的長女。故,韓遂對邯鄲兄弟十分放心,將孫子托付。
閻行的父親閻預辭去臨羌令,為去許都做準備。閻預用上兒子從鄴城帶回的治骨傷的藥,手臂比原來靈活一些了。
韓遂提名閻孚任代理臨羌令,報代理西平郡郡功曹郭憲和涼州刺史韋康。
成公英派麴演去祋栩縣臨時替換閻行回來。
數日後,閻行父母閻預和趙氏,韓略和妻楊蘭花及次女韓翠兩家準備就緒,韓遂、閻行、成公英等為之送行。
閻行要親自護送到許都,韓遂不許。
另派張薑子的引弓門客之子侍衛隊抽三十人一路護送。給兩家各撥一百斤西域金幣做初期用費,路上不敢帶多,怕被盜賊打劫。後續所需費用再設法分批送去許都。
韓遂把寫給曹操的回信交給韓略,去許都轉交給曹操,信中將子孫托付給曹操,提到希望朝廷早日派官前來洽談收容聯軍將士的細節,給一個明確的、有保障的、安全的出路。
韓遂和張薑子的小女兒韓月才十一歲,撲上去抱著兄長韓略久久不願放手。兄妹二人感情深厚,韓略比韓月大很多,韓月小時候,經常讓兄長背著到處遊玩。
閻行、張薑子等看著親人的車馬走遠,不住地流淚。韓月緊握著母親張薑子的手,自己在流淚,還不住地安慰母親。
在場的人都清楚,入京為質,搞得好,榮華又富貴;搞不好,送行即永別。
韓遂強忍著沒有流淚。只要聯軍健在,無論是戰是和,曹操都不會動人質一根毫毛。趁曹操赤壁新敗,關西諸將對其還有威懾作用,人生只能賭一把。
成,則效仿竇融,率雍涼兵民歸順朝廷,顯赫世家;敗,則棄家埋名,持藏寶地圖雲遊四方,結交英雄。
閻行謝過主公成全孝心,返回祋栩縣繼續鎮守。臨時替代閻行的麴演返回原駐地。
左內史嚴翰林及其左內史郡府在祋栩縣縣城中,雖然得到成公英的保護,但經戰事驚嚇,嚴翰林不久病亡。閻行派人將其遺體送回家鄉。
司隸校尉鍾繇報朝廷,朝廷任命程昱族人程休為左內史前來上任。
程休是程昱舊部的武將,騎馬進祋栩縣縣城的左內史郡府,聯軍守將閻行不敢阻攔。
左內史郡有高陵、池陽、萬年、頻陽、祋栩、雲陽六縣,最初治所在高陵縣縣城,後來嚴翰林投靠馬騰,郡治所改在了祋栩縣縣城。
當下六縣中,馬超佔池陽、萬年、頻陽三縣;聯軍佔高陵、祋栩、雲陽三縣。馬超的地盤在逐漸減少。
程休剛上任還沒弄清關西民情和兵勢就開始視察六縣。
可能仗著曹操的大謀士程昱撐腰,程休草草走視六縣後,把各方代表叫到郡府開會,竟然直接提出要求:
一是郡內望族、部落、勢力都要向郡府納稅;
二是六縣縣長和縣丞恢復為朝廷委派;
三是組建郡府軍;
四是郡府要遷回高陵縣縣城。
望族向馬超或聯軍已支付征調的錢糧,前任左內史嚴翰林和郡吏的雜支費一直由馬超從征調費中擠出一部分來支付的。
現在要把此負擔強加到望族和部落頭上,定然招到地方的抵製。
程休威脅眾人要向司隸校尉鍾繇請官軍前來,眾人不懼,大堂一片亂哄哄,無果而散。
閻行不知該如何應對程休,恨不得一劍刺死程休了事,但父親已入許都為人質,不敢造次,於是派人來請主公或軍師去坐鎮。
韓遂請來成公英商議。成公英站在羊皮地圖前思索良久,向主公出主意道:“可上表提議將高陵縣從左內史郡劃出,歸到左馮翊郡,以避開程休。其它三條不足為慮,程休缺錢糧,一時很難強盛。
另外,鍾繇一直想搞調左馮翊太守韓斌,主要是韓斌不讓鍾繇安插縣長,吾聯軍可退讓一部,劃出一個新縣交給鍾繇,也可分散鍾繇的兵力。
夏陽縣地盤過大,夏陽縣向北到並州上郡定陽縣之間有很大的山區,處於壺口山和龍門山之間。
那一帶有梁山和磑山,山中有盜賊鄭甘、王照、駱曜、靳富等,還有人在山中曾看見李儒。可令梁山以西的衙縣李堪部派人去山裡找盜賊談判,試試能否收編,或與左馮翊太守韓斌一同剿滅之。那裡的盜賊不除,一旦聯軍兵力不足,遲早會出事。
靠近壺口山那裡有個古先人的邵陵和一個廢棄的古城,可修繕古城,以圍剿盜賊為由,上表將夏陽縣北部這片山區設為邵陵縣,同意鍾繇派縣長來治理。”
韓遂問道:“鍾繇為何會同意高陵縣劃出左內史郡?”
成公英道:“鍾繇任司隸校尉多年,已提拔了許多司隸籍人才,形成了鍾繇派系。程休不是鍾繇派系的人,而是程昱派系的人。程昱雖然自表上繳兵權,辭去濟陰太守、都督兗州事職,僅留奮武將軍、安國亭侯,無事闔門不出,但程昱舊部和舊將還在,朝廷為解散之,需給舊將找出路,程休轉地方大吏文官就是印證。
曹操突然派程休前來任左內史,定是已發現鍾繇派系在司隸校尉部各郡坐大了,於是想用程昱派系來抑製鍾繇派系。此事只是一個開端,吾料定,不久,曹操定會將鍾繇調回朝廷,司隸校尉將換人。
以鍾繇爭勝好強的性格一定會設法削弱程休勢力,吾等報上去將高陵縣遷出程休的地盤,定然恰好暗合鍾繇的期望。”
韓遂讚同,擬書上表。韓遂對成公英提出的鍾繇、程昱派系很感興趣,命聯軍探部總管韓橋去許都和鄴城查明曹操屬下要員是否已各自成為派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