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主莊苑在武威郡祖厲縣(甘肅省白銀市靖遠縣 會寧縣),但各郡望族都喜歡在郡府置房購田。
用午餐後,眾人來到武威郡聞名西涼的武術教場,靠近張家莊苑。
練武場格外熱鬧,馬術、劍術、槍(矛)術、刀術等分區有數百人在練武,教官均來自武威駐軍。
張濟、韓遂等練了一陣馬術後,張濟引見韓遂給來武威姑臧長住練武的好友北地郡泥陽縣李傕(què,字稚然)、安定郡臨涇縣楊定(字整修)、隴西郡臨洮縣董越(字公初)。
見來了位會武藝的兄長,眾少年都圍攏過來介紹自己。
胡軫與武威望族顏氏的顏英已訂婚。
賈詡滿十八歲,張濟、李傕、楊定、董越同年接近十八歲。
段煨、胡軫同年十七歲。賈彩二十歲。韓遂最年長,二十一歲。
下午,張濟邀請眾友聚在張家莊苑碧潭廳,喝酒、聽樂,看舞、雜耍、相撲等表演。
廳為圓型,酒桌環繞,中央舞廳鋪以漢白玉石,清水在漢白玉石下面流淌清晰可聽見。
流水聲和柔軟的樂曲伴隨舞女光腳輕盈地在漢白玉石上滑動盤旋,甚是優美。
奢華精美裝飾的碧潭廳無處不展示祖厲縣張家的顯赫大族身份。
胡軫介紹李傕、楊定、董越道:“安定郡臨涇縣胡家與武威胡家是宗族近親。楊兄通過臨涇縣胡家與吾相識。
北地李家、安定楊家和隴西董家與吾武威胡家均有貿易,李兄已與吾妹妹胡妍訂婚。
李兄、楊兄、董兄三人常住在附近的胡家莊苑修練武藝,武威的軍隊教官是一流的。李兄是李廣的後代。”
聽到李傕是李廣的後代,韓遂吃驚不小。
注意到韓遂吃驚的樣子,李傕不好意思地道:“吾北地郡泥陽縣李氏一族是隴西李廣後人一說只是傳言,不可確認,只能說是同宗。
同宗先祖前漢飛將軍李廣二子李椒漢武帝時官至代郡太守,和長子李當戶先於同宗先祖李廣去世。
李當戶遺腹子李陵,後被迫投奔匈奴,留在大漢的被滅三族。
同宗先祖李廣少子李敢被霍去病射殺,李敢子李禹受巫蠱之禍,江充誣陷李禹準備逃奔在匈奴的李陵,李禹蒙冤而被處死,但李禹子未受牽連。
如果吾北地李氏一族是隴西李廣後人,也隻可能是李椒或李禹的後人。”
李廣名氣太大,眾人聽後還是肅然起敬。
眾人開懷暢飲。酒過數巡,菜過八味,食供兩套,餐後瓜果點心,一應具有。
韓遂道:“家父近日有批貨要途經武威押運往西域疏勒國貿易,貨已到武威。”
張濟一聽立刻來了精神,站起來大笑道:“在席眾友,兄弟吾提議大家一起去疏勒國,聽說那裡葡萄酒很好喝咧。
未婚的把婚期推遲數月,遊歷西域一番,回來也好有男兒可炫耀的話題了。”少年們一齊叫好。
張濟又道:“吾妹妹張薑子年方十四,如花似月、武藝高強,尚未婚配。
吾父母都不在世了,吾想向吾張家族長和兄長建議,春節一過,為妹妹辦場比武招親如何?
吾也想看看諸位兄弟的武藝練的如何了得,去疏勒國路途遙遠,危險四伏,沒有兩手武藝怎麽行呢?“
眾人齊聲附和,各自回家團聚過除夕夜。
第二天是帝劉志延熹八年春節(農歷一月一日/公元165年1月30日)。各家焚香敬天地祭列祖,拜尊長道賀新年,然後穿上漂亮衣服出門去走親訪友,恭祝新年。
韓遂帶父母和兩妹妹拜訪了武威賈家、張家、段家、胡家。
在張家,韓父韓合、韓遂和張家族長張沃、張濟兄長張普、張濟在廳堂談天說地,張普比張濟大十歲。
韓母成公蒨帶著兩女兒韓嫻和韓媗、三個丫環在張薑子閨房和薑子、彼丫環陰香聊天。
張普妻宗芙抱著才出生不滿周歲的兒子張繡來給大家看。
宗芙說去年春三月生娃前夜夢到異物入體,天亮生下張繡,孩子手腳靈活有力。
看到張繡小腿不停地蹬來瞪去,衝著眾人笑,眾人喜歡得不得了,都搶著抱娃娃。
宗芙乃武威望族宗谷孫女,宗成之女,張普正妻陰鳳數年前早卒後所娶的續妻。
回家後韓母直誇薑子美貌又賢惠,韓遂兩妹妹鼓動韓遂比武招親一定要贏,弄得韓遂滿臉羞紅跑開了。
韓母對韓遂兩個妹妹韓嫻和韓媗歎惜道:“汝兄文約兒從小與鄰居江英姊姊(姐姐)江妙青梅竹馬,可惜江妙還未到婚齡就病亡了。
文約就一直把情埋心裡,苦練武藝,又去太學讀書,這一拖就拖到二十一歲了。
為母心疼吾這獨子。要是汝二兄出生那年不生病能活下來該有多好啊。”
韓嫻和韓媗忙撲到母親懷裡安慰母親。
次日,眾少年按耐不住玩性,早早到練武場東西北各插四面星旗,南面插五面星旗,合為軒轅十七星旗。
西涼八猛一字排開,身穿錦絲繡邊戰袍,全身披掛鎧甲,手持長矛槍,長矛槍頭換為比武專用木製圓頭,外包軟氈。
瞭望台上眾少女張薑子、陰香、胡妍、顏英、孟花、孟芸、韓嫻、韓媗和從弟韓胤觀戰。
賈彩已婚,和張濟客串匹對。李傕、胡軫已訂婚,隻比武不參與招親。
八人每人出場七次對戰其余七將,以三十回合為限。
隻殺的昏天黑地、黃土飛揚。
第一場,韓遂對段煨、李傕對楊定、胡軫對董越、張濟對賈彩。韓遂、李傕、胡軫、張濟勝。韓遂使出金城矛槍法對戰段煨武威矛槍法。
第二場,韓遂對張濟、李傕對胡軫、段煨對楊定、董越對賈彩。韓遂勝、其余平。
七場比賽下來,眾少年和坐騎都累的大汗淋漓。
仲裁長賈詡判韓遂第一,李傕和胡軫並列第二,賈彩、段煨、楊定、董越、張濟並列第三。
張濟問過瞭望台悄悄觀戰的妹妹張薑子後宣布韓遂和張薑子定親。
眾少年抬起韓遂拋到空中慶祝,相互摟抱跌跌撞撞去換馬騎回莊苑飲酒。
同在瞭望台觀戰的韓遂兩個妹妹韓嫻和韓媗以及從弟韓胤早就飛馬跑回家向韓遂父母報喜了。
夜宴上,段煨問道:“文約的矛槍槍頭槍杆銀亮有紋,想必是杆寶槍。”
韓遂道:“這是家父請名山鐵匠用上好的精鐵填加精料專為本人打造的,名曰銀蛟亮睛槍,陽光下可晃敵眼目,即剛又柔。諸位各家的槍想必也有大名,都報上名來聽聽。”
段煨道:“虎賁蕩津槍,槍重。”
張濟道:“飛棱虜千槍,三棱。”
賈彩道:“玉兔丹台槍,有兩個旁刺。”
李傕道:“翔雁軒玄槍,抖動可彎可直。”
胡軫道:“烏金夜光槍,色黑。”
楊定道:“鏨刺雙弘槍,有一小刀面,可刺可砍。”
董越道:“皂節加錫槍,有節且含錫。”
賈詡笑道:“吾發誓終身不提刀槍不廝殺。”眾人大笑。
賈詡總結道:“西涼各郡望族子弟基本都是拜當地駐軍武藝高強且實戰經驗豐富的軍官或教官為師。
由於各郡教官的不同風格,自前漢武帝近二百年以來,形成了各郡特色的武藝派系。
武威段家名鎮西涼,殺得羌軍聞風喪膽,聽聞主要靠的是軒轅十七星矛槍法,總計十七式,每式又含一實一虛,攻守兼備,組合千變萬化。
練全十七式須有極高悟性,段煨、胡軫、張濟武威子弟都是練此槍法。
武威東南的北地郡和安定郡以及西北的張掖、酒泉、敦煌三郡子弟也基本采用此槍法。
文約使的金城槍法又稱二十八宿星矛槍法,總計二十八式。
按東方青龍、北方玄武、西方白虎、南方朱雀各七式。
招招奪命,每式刺身體不同部位,甚是厲害,與金城駐軍在涼州十郡最多、最精有關。
隴西郡、漢陽郡、武都郡子弟也均喜歡練此槍法,董越的槍法與韓遂的相似。
二十八宿星矛槍法招式多故頗難練成,能精通二、三個七式就可以打遍天下難尋敵手了。
練全二十八式乃縱橫天下之將也。尚無人同時精通此二套槍法。”
韓遂道:“吾自四歲修練武藝,練了十七年也隻對白虎七式和青龍七式略有心得。
白虎七式最熟練,尚缺少實戰。
看得出各家還有一些家傳槍法混合使用,本家也用祖傳韓家槍譜,據說是戰國時代韓國先祖傳下來的,不過早期是乘戰車持戟作戰,到戰國晚期改用戰馬才可能有槍譜。”
張濟道:“賈兄的槍法與西涼槍法明顯不同。”
賈彩道:“幾年前才隨父到武威,軒轅十七星矛槍法才學皮毛,今比武主要是靠洛陽所學武藝。
洛陽子弟武藝教官主要是來自皇家禁軍。
皇家禁軍有五大中郎將:五官中郎將、左中郎將、右中郎將、虎賁中郎將、羽林中郎將,統歸九卿之一的光祿勳管轄,吾拜師乃羽林中郎將。
司隸各郡武藝以長安和洛陽兩城為中心分為兩派。”
董越道:“靠近吾家隴西郡臨洮縣的漢陽郡西縣是秦國發祥地和歷朝皇家牧苑,放養軍馬。
那裡有鹽井,百姓自幼練武,乃出驍勇善戰之士之地。
近來涼州又興起對付重裝騎兵的馬槊。”
楊定道:“悉聞並州、幽州、冀州武藝也十分了得。”
賈彩道:“並幽冀三州籠統稱為河北派,並州略強,冀州其次,幽州漁陽、上谷出精騎。”
李傕問道:“除河北三州、司隸、涼州外,其它八州如何?”
賈彩道:“揚州丹陽兵、荊州水軍,益州和交州弓兵、兗州泰山、豫州汝南、青州平原、徐州下邳等郡縣均為上乘兵將來源。”
段煨道:“軒轅十七槍以外尚有一槍神秘槍法,但隻聞未見。據傳,這一槍可破河北頂級槍法。”
眾人頭回聽說,均吃驚不小。宴散,當夜安歇不表。
第二天,韓父對睡醒的韓遂道:“為父這麽多年來,一年去中原進貨進料,一年去西域貿易,風雨無阻,創下了這個家業。
但本年入冬以來身體一直不適,不如從前了。
汝提到張濟這些少年想隨汝去西域貿易,為父這幾天考慮再三,想讓汝早些抗起家業,決定這趟西域貿易就委托孩兒了。
貿易管家韓何去過西域多次,由彼輔佐當無恙也。
西域路途遙遠,一趟來回少則半年多則一年,太學學業耽延了。
然讀千卷書不如行萬裡路,孩兒已過弱冠之年,去歷練一番必有獲也。
汝自費讀太學,以家事告假半年一年是允許的。”
見父親答應了,韓遂激動地道:“定不負父重托。”
於是,韓遂托賈詡向太學請假休學一年。
賈彩從武威官府給每人取了一個通關符。
通關符用做進出大漢邊關和西域各國,符上不寫人名。
張家、段家、胡家、賈家也各備貨十車。
張家是皮包等皮具;胡家帶的是精美漆器;段家是青銅雕塑、銅鏡等銅器;賈家是從中原帶來的絲綢。
李傕、楊定,董越常住武威學武,帶到武威的布帛幣不多,各在武威市場購二車絲綢。
每人各配帶一輛補給車、一車布帛幣;每人配雙馬坐騎;輜車均為雙馬車;補給車載有衣、氈帳、鎧甲、矛槍、佩劍、弓弩、弓箭和行程中所用的糧、水、水果、乾菜、乾肉、炊具、馬料等。
帶足了春夏冬衣物,水裝在皮囊袋裡。